小馬找來了一些清涼藥,盛亦靠在櫃台上自己隨意的塗了點,還好隻是燙紅了,起了泡,並沒有破皮,不然就算好全了也會留下難看的疤痕。可這個時候,盛亦腦中卻想著另外一件事:慕翎凡什麽時候成了世子?裕世子?難道是……不會不會,慕翎凡是慕天橋和蕭敏的兒子,他怎麽可能會成為裕親王的兒子呢?

    “……以前啊,王師傅也經常會不小心燙傷,用的就是這個藥,對了,老板,下次塗藥前,得先用稀鹽水洗洗傷口……老板,老板,你聽見我的話沒啊?”一旁的小馬嘮叨道。

    盛亦茫然的看了眼小馬,小馬無奈的歎了口氣,道:“我還是再說一遍吧。好在這次你傷得不重……”

    盛亦壓根就沒聽見小馬究竟又說了些什麽,隻是配合性的點了點頭。這個時侯腦子好像要比剛才清醒多了,於是繼續埋頭冥思。

    小馬若有似無的歎了口氣,邊走邊埋怨道:“還是個姑娘家呢,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再這樣下去,小馬也不管你了。”

    這話卻被盛亦聽了進去,輕輕一笑,看了看自己燙傷的手,卻想不起小馬剛才到底在講了些什麽。抬眉時,恰看著慕翎凡正朝著自己方向走來。當他看到自己時,腳步也沒來由的一頓。

    時間好似凝固了般,慕翎凡的一身白衣仿佛披拂世間所有的暗黑與炎涼。兩個人靜靜站了一會,慕翎凡嘴角微微一扯,首先提了步子,將與盛亦擦肩時,盛亦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慕翎凡一頓,卻遲遲不敢看盛亦一眼。

    “翎凡,你還記得我嗎?”許久之後,盛亦才慢慢問道。

    慕翎凡一愣,漸漸斂了笑意。盛亦卻心生忐忑,她怎麽這麽可笑,居然問了這麽傻的一個問題,如果慕翎凡不再在意她,說他不記得了,她該怎麽應對?

    慕翎凡久久未答。就在盛亦神色淒哀的快要放開自己的手時,慕翎凡卻突然輕輕地握起她受傷的手,柔聲道:“下次擦藥時別忘了先用淡鹽水輕輕塗於傷口處。”

    就那麽簡單的一句話惹得盛亦淚如雨下,忙點點頭。

    慕翎凡強掩住自己的疲憊,輕輕的從盛亦手中抽出了袖子,輕聲道:“我原本可以不用來的。”隨後將什麽東西塞進了盛亦的手中,提步而去。

    盛亦緩緩的張開手掌,看到手心裏的東西時心突然猛的一跳,眼淚猛然落下,竟連擦都來不及。這種失而複得,慕翎凡是在向自己說明什麽嗎?

    一個人坐在房內,看著這串完整的三生,人竟有些癡癡傻傻,腦子裏仍舊迴憶著慕翎凡的那句話,“我原本是不用來的”,但是他來了,是因為自己嗎?

    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齊君斐走了進來,看了盛亦一眼,猶豫了一下,問道:“手好些了嗎?”

    盛亦輕點點頭:“好多了。”

    齊君斐還想再說些什麽,但察覺到盛亦與自己說話時的那種若有若無的距離感,兩個人之間仿佛突然生疏了不少,好像迴到了以前在連城的那段日子。齊君斐苦笑一下,原來就算他們兩個再怎麽朝夕相處,都及不上慕翎凡的一閃而過。

    兩個人靜默的坐了一會兒,齊君斐突然開口道:“還記得那日小馬他們笑談嗎?他們說我與慕翎凡長得有三分像,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和他是兄弟。”

    盛亦雖然已經猜到幾分,但仍是表情詫異的看向齊君斐。齊君斐沉默了一會兒,眼神之中再沒了情緒,淡淡道:“他是裕親王的兒子,慕天橋就是傳說中的裕親王。”

    盛亦掩住嘴輕啊了一聲。齊君斐眼神淡淡的從她身上一閃而過,繼續道:“那天我跟你說,慕天橋其實是個早死的人了,但你卻沒聽我說完就截了我的話。真正的慕天橋早在二十七年前就已經死了。”

    盛亦瞪大了眼睛,咬住唇,聽齊君斐繼續說下去。

    “你在迴連城找王師傅的時候,曾經在一個村子裏遇見了慕翎凡。當時慕翎凡是去找那個村子的村長問一些舊事,那是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關於裕龍山莊的一些舊事。左仲將這件事第一時間告訴了我。那個村長曾經是真正的慕天橋的隨從,可以說是極為了解慕天橋的習性的。慕天橋死後,齊尚烈,也就是裕親王取而代之時,他擔心自己的身份被人看穿,遂才遣散了這批隨從。”

    盛亦腦中的思路也因為齊君斐的這番話而變得清晰起來,以前她在裕龍山莊時,就對這點很迷惑,卻原來是這樣,裕親王真是用心良苦。不過有一點還是很不解,遂問道:“慕天橋跟裕親王長得很像嗎?”

    “錦南國有一個奇人,江湖人稱千麵姬,她做的易容術,就算是最親近的人也看不出來。”齊君斐說著頓了頓,又道,“還有一件事,也是那日唐修告訴我的。二十幾年前長青門的那場內亂其實是一個叫陸高羽的江湖中人引起的,而這個陸高羽就是大宇曆史上鼎鼎有名的大將——陸翯,他是裕親王的人。這二十幾年來,長青門實則一直在裕龍山莊的控製之下。”

    盛亦手一抖,那串三生便落到了地上,整個人心亂如麻。在裕龍山莊時,她最耿耿於懷的就是蕭敏的死,那是個將她當做親生女兒來看待的女子,現在這麽說來,蕭敏是因為得知了這些事才選擇自殺的嗎?

    齊君斐俯下身子將鏈子撿起,放到盛亦手中。靜靜的流了半晌淚,盛亦問道:“慕翎凡可知道這些事?”

    齊君斐搖搖頭道:“以前不知道,現在或許都知道了。”

    盛亦心中苦澀,直到現在,她才明白當初慕翎凡將她保護的有多好,他定是不舍得自己與他一起直麵這些風霜,他情願她什麽都不知道,隻需快快樂樂的待在他身邊就好,所有的一切都讓自己一個人扛。可是他不知道,當他眉頭緊鎖時,她的心也在愁悶,這叫她如何快樂得起來?

    “為什麽你要將這些事告訴我?”盛亦胡亂的抹了把淚,捧著頭問道。

    “隻是覺得你應該知道,所以才不相瞞。我以前說過,隻要我知道的,我一定不會瞞你。也怕以後再也沒機會再向你說這些話。”齊君斐默默道。

    盛亦心裏突然咯噔一下,吸了吸鼻子,眼淚不知為何怎麽也抹不完。默了會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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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這章時,不知為何,心裏很難受,不僅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那些舊事才會顯得不那麽突兀,還因為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定位這個齊君斐。他實則是一個矛盾體,就如盛亦前麵所說的,他並不如表麵那般對朝事漠不關心,不然他就不會去了解裕龍山莊的事了。他喜歡盛亦,但同時他又抗拒著自己去愛她,因為對他來說,如果他真的愛上了盛亦,那盛亦便成了他的一個弱點,而做君王最忌諱的就是有弱點。可是他也是人呀,他也有私心,怎麽可能承受的了自己喜歡的人跟別人你儂我儂呢?於是他的心便在占有與放手之中煎熬。我對他是有幾分私心的,希望他在成為一個真正的孤皇之前,能有段幸福的迴憶。

    文筆有限,也許寫不出我想要的效果,所以現在此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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