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正惴惴著,身邊的齊君斐突然輕笑道:“看來我的那位表哥前些天已經被皇後告誡過了,你看。”

    盛亦朝著齊君斐指的方向看去,隻見瑙燦國王子正拿著酒杯,走到齊君巳身邊,笑著敬酒,嘴裏還說著什麽。齊君巳壓根不領情,白了他一眼,自顧自喝酒。瑙燦國王子很是尷尬,但一直隱忍著,不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發作。一旁的齊君寅見狀,用胳膊肘捅了下齊君巳,齊君巳才不樂意的用杯子隨意的與瑙燦國王子的杯子一碰,然後一飲而盡。

    盛亦笑笑,這個齊君巳真是個可愛率直的人。

    “父皇今天太高興,喝了很多酒,晚宴也該差不多了,我們可以先行了。”齊君斐說道。

    “現在?可以嗎?”盛亦詫異的問道。

    齊君斐不再多說,隻是站起身,自己一個人先走了。盛亦見狀,也立馬跟了上去。

    走到門口,便見齊君寅與齊君巳二人也正要走,於是客套的打了聲招唿。齊君巳借著酒意憤憤道:“崔夜朗那野人是吃錯藥了還是發神經,今兒晚上一個勁兒的向我敬酒,真是煩透了,要不是今天這麽多人在,我一準賞他幾拳,讓他躺著迴他的瑙燦國去。”

    “六弟,你就少說幾句。”齊君寅擔憂的瞅了眼齊君斐,低聲斥道,隨後對著齊君斐笑著道,“六弟今天多喝了幾杯,他的話,太子莫要放在心上。”

    齊君斐麵色沉靜,沒有說話,隻是睨了眼齊君巳便與他們擦身而過。盛亦忍笑著走到齊君巳身邊,低聲道:“六爺,倘若你真想教訓那個崔夜朗王子,我這裏倒有個法子。你找一天,趁他不注意,用個麻袋套住他,狠狠地打一頓,打得讓他找不著北,保準連他親媽都不認識他。”未等齊君巳反應過來,盛亦輕笑一聲,隨著齊君斐離開了。

    皇宮到處張燈結彩,但大部分人都在洪正園伺候著皇帝,此時其他園子裏都是靜悄悄的。盛亦走在齊君斐身邊,兩人都沉默著,讓她有些不自在。她與齊君斐獨處的機會很少,絕大時候都是有人在身邊伺候著,所以也沒有多少尷尬,隻是這會兒,這份沉默讓她壓抑。

    “對了,說說這枚玉牌的故事吧。”盛亦掏出那塊據說有典故的蝴蝶玉牌,說道。

    齊君斐看了眼盛亦,隨後接過玉牌,帶著崇高的敬意道:“這枚玉牌與我母妃手中的那枚原先是合在一起的,是我太皇爺爺送給太皇太後的新婚禮物。後來大宇起了內亂,權臣起兵造反,殺了我太皇爺爺,而射殺太皇太後的那支箭正好射到了她放在胸口的玉牌上,太皇太後才保住了性命,那玉牌因此碎成了兩半。太皇太後是個堅強的傳奇女子呀,太皇爺爺的屍身還未僵,她就果斷的把年僅十歲的皇爺爺扶上了皇位,帶著眾忠心的將士剿滅了權臣黨羽,才保大宇之安穩。從太皇爺爺駕崩到剿滅亂賊,她都未曾留下一滴眼淚。那之後,她又輔佐年幼的皇爺爺開始處理政事,直到皇爺爺十六歲開始親政,可以說,沒有太皇太後就沒有今天的大宇。太皇太後臨死之前,將這兩枚她親手刻的蝴蝶玉牌交給了皇爺爺,說這是太皇爺爺送給她的唯一一件禮物,也是她平生收到的最好的禮物,如今,她該做的都已經做到了,已經沒有遺憾,是時候去找太皇爺爺了。”

    盛亦心下震撼,對太皇太後的敬意油然而生,愣了一陣子,才道:“這麽說來,這枚玉牌確實是珍貴,隻是為何父皇要把它賞給我?他這麽做有何用意?”

    齊君斐想了一陣子,仍是搖搖頭,道:“父皇心思如海,聖意難測。”

    “連你也猜不到?”盛亦急道。

    齊君斐仍是搖搖頭。盛亦心中想,齊尚遠是隻老狐狸,想要揣摩他的用意,簡直是要比登天還難。不過有一點她敢肯定,齊尚遠給她這玉牌,絕不單單隻是賞賜那麽簡單。

    齊君斐看著盛亦心事重重的樣子,輕笑道:“父皇的一次賞就讓你心生不安,那以後誰還敢受父皇的賞啊?往後的日子隻怕是少不了風波了,你心中越是不安,表麵上就越應該鎮靜,讓他人摸不清底細,才不會輕易出手。”

    他人?指齊君寅嗎?

    突然“噗通”的一聲傳來,盛亦警覺的問道:“什麽聲音?”

    齊君斐詫異的看著盛亦,道:“什麽什麽聲音?我沒聽見啊。”

    盛亦狐疑的迴視齊君斐,道:“好像是落水聲,聲音挺響,你怎麽會沒有聽到?”盛亦一邊說著,一邊想,這聲音很熟悉,好像是什麽東西落井的聲音。對了,她那天遇到那位皇後宮中的婢女時,也是聽見了這個聲音。這裏好像離那口井不遠。

    盛亦快走了幾步,就快要到達井邊時,齊君斐一把拉住了她,急忙問道:“你要做什麽?”

    “我好像聽見有什麽東西落井的聲音。”

    “別過去。”齊君斐擔憂的看著盛亦,將她拉遠了那口井,道,“那口井已經幹涸了二十幾年,你怎麽可能會聽見落水聲呢?”

    盛亦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齊君斐道:“你胡說什麽,我那天明明看見有位皇後宮中的婢女在這裏打水的,你休想戲弄我!”

    “皇後宮中的婢女?在這打水?殘月閣離這裏有段距離,就算這口井中有水,他們也沒有必要到這裏來打水啊!”齊君斐道。

    齊君斐這話雖有道理,可那天她明明是看到一個叫苾珠的婢女,自稱是皇後宮中的,在這裏打水,這又該如何解釋呢?想了想,心裏開始發虛,她在殘月閣受訓半個月,好像沒有見過那名婢女,那她究竟是誰?

    “齊君斐,我問你,皇後的宮中有沒有一個叫做苾珠的宮女?”盛亦弱弱的問道。

    “苾珠?你怎麽會知道苾珠?”齊君斐驚愕道,“有是有,但那已經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我也隻是聽說,那苾珠因為得了失心瘋,跳井自殺了,而且就是這口井。我跟你說過,這井已經幹涸,就是在苾珠自殺的後一天。”

    聞言,盛亦臉色嚇得蒼白,難道,她見鬼了?帶著懷疑,盛亦又朝那口井看去,此時,恰看到一名女子坐在井邊正淒怨的看著自己。盛亦尖叫了一聲,嚇得立馬撲進了齊君斐的懷中。

    “亦兒,你怎麽了?你看到什麽了?”齊君斐從未見過這麽驚慌失措的盛亦,焦急擔憂的問道。

    “齊君斐,快帶我離開這裏,我不要呆在這裏,快帶我離開。”盛亦哭鬧著,身體已經嚇得瑟瑟發抖。

    齊君斐心中狐疑,卻仍是將盛亦橫抱起,看了眼那口井,此時除了冬夜枯井的蕭瑟外,什麽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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