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亦瞪大眼睛憤怒的看著正“挾持”她的男子,好啊,她剛還想著要找他呢,這會兒竟自己找上門來!盛亦“嗚嗚”了幾句,那男子會意的鬆開手。盛亦瞪著男子,冷冷道:“你到底是在搞什麽鬼?”

    唐修躲過盛亦的目光,麵無表情,淡淡道:“夢潔她還好嗎?”

    “哼,一個女人被自己的丈夫拋棄了,能好嗎?”盛亦怒道,“你既然還關心她,那為何還要離她而去,傷害她呢?”

    唐修眼中有一絲一閃而過的怒氣,卻未語。

    盛亦看到他此時的這副表情,心裏真是一個氣,甚至懷疑夢潔等他到底值不值得!“她此時住在梨花弄尾,你若真是關心她,可以去看看她。”盛亦試著平靜下來,若此時二人都怒氣衝衝,這話是沒法談了。怨怪的瞪了一眼唐修,繼續道,“她有了你的孩子,我不希望這個孩子的出生是不被他父親承認的。”

    唐修愕然的看著盛亦,卻掩不住他滿麵的欣喜,許久才道:“她……懷孕了?”

    盛亦點點頭,道:“夢潔說過,她會等你,不論這是無望的等還是明知不可等的等,她依然會等你。唐修,你此刻就跟我說清楚,你心中到底有沒有夢潔?若是有,就迴到她身邊去,她此刻最是需要你了。”

    唐修恍惚了一下,隨後才苦笑道:“若是可以,我也希望能夠一直伴著她,我從來就是一個活在殺戮中的人,但直至遇上夢潔,我才開始渴望過上平靜而平淡的生活。”

    “隻要你們願意,為何不可?天下之大,豈會有你們去不得的地方?”盛亦不解道。

    “唐諾是不是迴來了?”唐修突然扯開話題道。

    盛亦一愣,隨即明白了什麽,問道:“你是因為唐諾才這樣做?”

    唐修點點頭,道:“夢潔本是與唐諾一對……”

    “唐修,你混蛋!”沒等唐修說完,盛亦便憤怒的罵道,“夢潔她都已經嫁給你了,你卻還在懷疑她對你的感情?是,她以前確實是喜歡唐諾,但這份喜歡就如喜歡幹渴時的那一滴清泉,並不是男女之愛。莫不是心中有你,她豈會拿自己的一生一世下賭注嫁你?若是她知道你對她如此的不信任,她會如何想?我現在覺得,她如此對你,真是不值得!”

    “有些事,你不懂。”唐修無奈的道,“我愛夢潔,甚至多於愛自己。隻因我這重身份,情何以堪?如今唐諾迴來,我又如何能與他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且不說那名叫意佳人的女子,光是店中的夥計便不好解釋。若我是一般人,我會立刻與唐諾相認,然後帶著夢潔遠走高飛,可……唐諾能接受自己有個哥哥,且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長青門門主?還有其他人能接受嗎?所以我離開,是最好的安排。”

    “哼,你唐修會在意這些?會在乎世俗的眼光?”盛亦冷冷道,“你以為這樣做對夢潔好嗎?若這真是最好的安排,夢潔就不會離開茶樓搬到梨花弄去!你們男子為何總是這般自以為是,總是以為自己的決定才是對的,還自認為這是對我們女子好,你們可知道我們女子心中所想?女子一旦愛上一個人,就會視他為天,遇上什麽事,她們寧願與自己所愛的人一同承擔,而不是一句‘我為你好’。你可知你這樣做,等於毀了夢潔的全世界。”

    唐修愕然的看著盛亦,半晌才道:“你果真是這樣想的?”

    盛亦垂下頭不語,心中卻是一番苦澀。唐修如此,慕翎凡也是如此,她敢肯定慕翎凡有事情瞞著她,雖知道慕翎凡自有慕翎凡的道理,但在她,卻隻想與慕翎凡分享所有事。

    “幫我好好照顧夢潔。”唐修歎了口氣,道,“如你所說,我的離開,不隻因為如此,還因為長青門即將麵對一場大風波,我不想波及到夢潔,更何況,如今還有我們的孩子。這場風波,我不知何時會來,更不知道自己的結局是何。所以亦兒,這段時間,請你好好的照顧夢潔,若我失了性命,也請你好好保護夢潔與我們的孩子,絕不能讓外人知道,夢潔是我唐修的妻子。”

    “你如此說是什麽意思?”盛亦不解道,“風波?你會如何?”忽而又想起早先聽唐修與慕翎凡的談話,急忙追問道,“是不是與裕龍山莊有關?慕翎凡也知道此事對不對?他遲遲未歸,就是因為此事?你們究竟是要做什麽?”

    唐修看著麵前的女子急得要哭的模樣,有些許不忍,正想跟她說明事因,卻突然想起慕翎凡的話,終是忍住未語。他知道盛亦是個特別的女子,可慕翎凡交待在先,此事不能向盛亦說起。於是輕歎了一口氣,道:“是與裕龍山莊有些關係,但你放心,慕翎凡絕不會有事。”

    “為何你們都這樣?”盛亦終是忍不住掉下淚來,半晌過後,忽而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抹掉淚,道,“也罷,我不該以小女子的心思來揣測你們大男子的想法。我會好生照顧夢潔,而你,也要為了夢潔與未出世的孩子,好好的活著。”

    靜然坐於院中,暫時還不想見任何人,該如何解釋夢潔的事她還未想好,加上人本身就有些浮躁,遂幹脆避開,能躲一時是一時。已是晚秋,院中的的葉子落了一地,有一股子淒涼寂寥之味。看著地上的樹葉因風而起,貼著地麵打了幾個轉之後又悄然落下,心情似乎平靜了不少。站起身正欲迴房,抬頭便見有人向自己走來,盛亦心中苦笑,該來的終歸會來。

    “唐公子,斐公子。”盛亦微笑的看著迎麵而來的兩名男子,又假意四處張望了一下,問道,“莫公子沒和二位一起?”

    “他有些私事要辦。”唐諾溫和道,“為何終日不見夢潔姑娘,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她……”盛亦頓了一下,道,“是啊,前些日子得了風寒,我將她送到一位朋友那兒調養,畢竟店裏人多,又要顧及生意,怕照顧不過來。”

    唐諾會意的點點頭,眉間卻有些許隱隱的不安。

    盛亦見二人未語,便準備離開,剛走了兩步,便聽到那位自稱“斐公子”的男子說道:“盛老板似乎很不願看到我們。”

    盛亦腳步一滯,硬邦邦的迴過頭,恰對上斐公子那冰冷的眸子,渾身一顫,隨後才笑道:“怎麽會,斐公子真是說笑了,對我們這些生意人來說,顧客就是玉帝,我豈會不願看到玉帝?”

    斐公子輕嗤了一聲,看向院中的落花,緩緩而道:“盛老板似乎挺愛落花,我看你在這兒看了好一會兒了。”

    好一會兒了?盛亦心中暗想,難不成他們來這裏也有一段時間了,隻是自己沒有注意?抬頭看了一眼斐公子,此時他正瞧著院中的落花,卻是一臉的清冷與漠然。盛亦剛想說些什麽,誰知斐公子轉過頭,二人恰恰四目相對,盛亦一愣,立馬低下頭。不知為何,她對這位斐公子有一種莫名的懼怕,好像他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噬人的氣勢。

    見盛亦低首半晌未語,斐公子嗤笑一聲道:“早聞盛老板為人灑脫,才情過人,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盛亦仍低著頭,聽到斐公子所說,心中甚是無奈。才情過人?她不過是借用了先人的智慧,至於灑不灑脫,她本來就不在意外人如何評她,隻是聽到他說此話的語氣,盛亦心中就極不舒坦。思索了片刻,抬起頭來,笑道:“必是外人謬讚了,盛亦本來就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至於落花,說不上愛,隻因它們曾經美麗過,而如今這樣令盛亦心生些許憐惜。世間有些女子有時也如這些花兒,雖然曾經美豔動人,吸引了不少人的駐足觀看,但到最後卻還是逃不掉凋落的結局。”

    斐公子抬起眸子,帶著些許玩味看著盛亦,輕挑起眉,道:“盛老板可是在感歎自己?”

    “非也。”盛亦笑笑道,“我若是花,必要做一朵會結果的花,即便不美,但至少能留下可口的果實。”

    “哈哈哈……”斐公子突然朗朗一笑,道,“好一朵會結果的花。”

    笑是開懷的笑,卻令盛亦心中一驚,暗嗔了自己一句,心想自己有些話多,斂了斂笑,道:“二位公子若無要事,盛亦便先迴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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