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新蕾進來時,何秀莎正盛氣淩人地坐在辦公桌後麵。


    她身著一套極為修身的青紫色套褲,梳著一頭整齊的紫紅色偏分短發,妝容是一如既往的冷色係,就連唇膏的顏色都泛著淡淡的青紫色。


    此時她正冷冷地打量著站在辦公桌對麵的顧新蕾,手裏還把玩著一支筆,目光裏充滿了不屑。


    何秀莎的辦公室裝修風格也和她的著裝風格一樣,清冷肅穆,給人一種莫名的寒意和壓抑感,加之此刻她對自己的冰冷態度,顧新蕾隻感覺渾身上下一陣陣的發冷。


    兩個人默默地互相注視著,片刻,何秀莎淡淡地問顧新蕾:“我聽我秘書說,你今天找我的事,關係到我何氏家族的名譽,是不是這樣?”


    顧新蕾站在那裏,咬著嘴唇,鼓足勇氣答道:“是的。”她的聲音裏帶著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一絲顫抖。


    何秀莎挑眉問道:“到底是什麽事?”


    顧新蕾死死地咬著唇,沉默片刻,說道:“我懷孕了。”


    初聽此話,何秀莎的臉上閃過一絲驚異,但很快她就恢複常態,她平靜地問顧新蕾:“你的意思是孩子是何晉亨的,是吧?”


    顧新蕾肯定地答道:“是的,我可以肯定一定是他的。”


    何秀莎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她身體向後倚去,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陰陽怪氣地問顧新蕾:“既然是這樣,你找他解決啊,找我這個當姐姐的幹什麽?”


    顧新蕾的眼中飽含著委屈和憤慨,她喃喃說道:“何晉亨不承認,所以我隻能找到你們家人,本來我想……想找你父母的,”顧新蕾的聲音有點結巴,畢竟這些話是很難以啟齒的,但一想到自己受到的羞辱,她還是鼓足勇氣說道,“但是我進不去你們家門,所以隻好來麻煩你了。”


    何秀莎坐直了身體,冷冷地看著顧新蕾,問她:“那你找我的目的是什麽呢?”


    顧新蕾平靜地答道:“我懷了你們何家的種,何晉亨卻翻臉不認賬,還讓我打掉孩子,我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將他打掉,所以一定要你們何家給我一個說法。”


    這時何秀莎站起身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麵,倚靠著桌背,目光犀利地逼問顧新蕾:“你怎麽肯定這個孩子一定是晉亨的?你跟他之後就沒讓別的男人碰過你嗎?”


    何秀莎是意有所指,她當然知道顧新蕾在跟她弟弟這段時間內曾被別的男人染指,這樣說隻是故意想羞辱她。


    而顧新蕾雖然不是什麽純潔女子,但在這個孩子的生父問題上,她還是有把握的,所以此刻她斬釘截鐵地對何秀莎說:“我當然可以肯定,如果你們不信,我們到時可以做親子鑒定。”


    其實何晉亨在翻臉不認這個孩子的時候,顧新蕾就找專家諮詢了一下親子鑒定方麵的問題,但是專家說必須得等胎兒滿六個月了才可以通過羊水穿刺來做親子鑒定,這讓顧新蕾可為難了,等到胎兒六個月,那她的肚子都老大了,到時流產都做不了,何晉亨還不認這個孩子,讓她一個未婚媽媽怎麽辦才好啊?所以此刻她才急著找何秀莎來討個說法。


    詭計多端的何秀莎當然看出了顧新蕾的心事,她這樣說也不過是想拖延時間而已,此刻她用筆指著顧新蕾,斬釘截鐵地對她說:“如果孩子確實是何家的,我一定會給你個說法,但有一點你請記住,這說法頂多是給你一筆補償費,到頭來你還是要打掉他。如果你想借助這個孩子嫁進我們何家?那對不起,這是根本沒有可能的事兒!一是因為咱們門不當戶不對,我們何家根本不可能娶個象你這樣出身的女孩,再者你自己做過什麽你很清楚,我們是絕不會允許曆史不清白的女人做何家的媳婦的!”


    顧新蕾讓何秀莎這番貌似義正辭嚴的話氣得一時語塞:“你……”眼淚在她眼圈裏打轉兒,那其中既有委屈,也有憤恨,當然更多的是無奈。


    但是,何秀莎並不是個簡單角色,她年紀雖然不大,但閱曆是很豐富的,各種場麵都見過不少,對付象顧新蕾這樣心浮氣躁的小女孩那是小菜一碟了。


    何秀莎並沒有理會顧新蕾的反應,她重新坐迴到老板椅上,然後擲地有聲地對顧新蕾說道:“你記住,我上述所說代表我最大的底限,我的意思,完全可以代表我父母的意思,所以你目前能做的,就是迴去搜羅證明這個孩子是晉亨的種的證據,隻要證據可靠,我會視情況給予你一定補償的。”


    顧新蕾的心裏很無奈,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也知道自己沒什麽可能奉子成婚嫁進何家,這個孩子多半是要打掉的,她隻是不甘心就這樣白白便宜了何晉亨,所以就算是打掉孩子,她也要從何家手裏拿一筆補償款,這樣她心裏才會覺得平衡些。


    可是現在何秀莎卻讓她拿出證明,她要怎樣才能證明這個孩子是何晉亨的種呢?


    顧新蕾一時之間無計可施,她想迴去找個醫學專家再諮詢一下。


    這時候何秀莎又說話了,她冷冷地對顧新蕾說:“你迴去吧,拿出有力的證據來證明這個孩子是晉亨的,否則我一個子也不會賠給你的。”


    顧新蕾看著何秀莎陰狠的目光,她也冷冷地笑了,然後對何秀莎拋下狠話道:“好,大不了我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到時我拿著他和何晉亨的親子鑒定來見你們,看你們還有什麽話說!如果那時候你們還敢不認這個孩子,我就通知各大媒體讓你們何家名譽掃地!反正你們對我不仁,我也就對你們不義!”


    甩下這一通狠話,顧新蕾就憤憤地離開了何秀莎的辦公室。


    何秀莎呆呆地坐在那裏,緊緊地咬著牙關,眼中都是灼熱的怒火。


    片刻,她按響秘書的電話,狠厲地命令她道:“給少爺打電話,讓他即刻來見我!”


    ###


    顧新蓓在房間裏搓著手掌,著急地來迴踱著步子。


    那個用過的測孕試紙象一塊重重的鉛球,一直壓在她的心頭,讓她喘不過氣來,她想把這件事告訴大姐新蕊,可是電話裏說這事不太方便,而等到大禮拜去和大姐說,憂心如焚的顧新蓓又等不及了。


    顧新蓓也想過和母親說,但一想到母親穀茜珍那沉不住氣的性格,她如果聽說年紀尚小的未婚小女兒懷孕了,那還不得驚得人仰馬翻雞犬不寧,到時還不定會出什麽其他亂子,所以此事在沒徹底搞清楚之前還不能和母親說。


    顧新蓓思前想後,決定還是先去問問三妹新蕾。


    想到這裏,顧新蓓又看了眼牆上的石英鍾,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三妹新蕾還沒有迴來,顧新蓓氣得忍不住又跺了跺腳,暗暗罵著新蕾太不懂事了。


    顧新蕾下班後先去了一家私人診所進行諮詢,這位醫生給她的答案和上次那位專家說的差不多,都是建議她在胎兒六個月後再通過羊水做親子鑒定,否則容易對身體造成傷害。


    一聽說要挺到懷孕六個月,想到自己那副大腹便便的愚蠢模樣,顧新蕾就感到不寒而栗,她絕對不能容忍自己一直懷孕到那個時候!


    雖然她表麵上嚇唬何秀莎說要把孩子生下來,但實際上年僅二十三歲的顧新蕾根本沒做好當媽媽的準備,當初去要挾何晉亨時,她也隻是單純地想,如果能通過這個孩子嫁入何氏豪門,那就算早早當媽媽她也認了。


    可是眼下這一切都成了泡影,那麽她的最後希冀就是指望這個孩子能給她帶來一筆可觀的補償費。


    但是目前她沒有有力證據證明孩子一定是何晉亨的,沒有證據,何家就不會承認這個孩子,那她就什麽補償款也拿不到,這是顧新蕾絕不能接受的。


    心中苦悶的顧新蕾從私人診所出來,就去了酒吧買醉。


    既然這個孩子何家不承認,顧新蕾根本沒打算生下他,所以她一點也不珍惜這個尚未成型的小生命,隨意揮霍著自己的健康。


    顧新蕾在酒吧一直呆到晚上十點多,才邁著踉踉蹌蹌的步子迴到家中。


    見到新蕾迴來,新蓓又高興又生氣,高興的是她終於迴來了,沒有象以往那樣在不打招唿的情況下徹底不歸;生氣的是,她居然又喝了那麽多酒。


    此時穀茜珍和小樂樂已經睡下了,新炎在他的房間靜靜地做功課。


    新蓓將新蕾攙扶到她的臥室,關好門,然後嗔怪地低聲質問她:“你怎麽又喝了那麽多酒?”


    此時的顧新蕾雖然滿嘴酒氣,但她的神智卻是清醒的,跟何晉亨鬼混這段時間她沒學到別的本事,就是喝酒的本事見長,所以盡管今晚她喝了不少的酒,但還不至於到酩酊大醉的程度。


    新蕾一把推開攙扶著她的二姐,不耐煩地對她說道:“你迴你自己的房間去吧,我沒事兒!”


    可是新蓓心裏還裝著事,她哪裏肯走?新蓓低下頭,在新蕾耳畔急促地問道:“我在衛生間看到你用過的那個了,你是不是有了?”


    新蕾雖然沒大醉但頭也有點暈,開始沒聽明白新蓓說的什麽意思,她恍然問道:“你說的什麽呀?”


    顧新蓓著急地跺了下腳,然後蹙眉說道:“就是測孕試紙啊!”


    顧新蕾心中一驚,這時酒已經醒了大半,她心想,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怎麽那麽不小心,當時把那個東西用紙包著帶出去扔掉就好了……


    但是,新蕾也不是那麽笨的女孩,應付她老實的二姐她很有一套,此時新蕾裝做若無其事地對新蓓說道:“哦,那個東西呀?那不是我用的,是我同事小麗用過的,那天白天她來過咱們家,她懷疑自己懷孕了,因為她和別人合租不太方便,所以就拿那個試紙在咱們家衛生間測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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