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遺跡後的一段時間,柳哲和希思卡以全地形車為營地,一直行駛在天南星的地麵。


    蟲族似乎安定了下來,在此期間沒有再找柳哲的麻煩,讓兩人擁有了難得的喘息機會。


    ......


    “帝國任務日誌,天南星地表異常的磁場來源似乎與她中空的岩層有關。”


    一處狹窄的峽穀中,正扒在一處岩壁上的希思卡自顧自的記錄著自己的見聞。


    “如果可能的話,可以派遣科研艦來進行調查。”


    “不過要小心衛星環帶的幹擾以及當地的土著居民,他們似乎並不喜歡外來人。”


    而在希思卡的身旁,柳哲正在用從先驅者遺跡附近順手帶過來的檢測儀器掃描岩壁,並且用信號燈在岩壁上打出了一個又一個圓點。


    “當著我一個聯合體人的麵,記錄如何考察聯合體的星球,這樣真的好嗎?”


    柳哲吐槽道。


    “雖然你是帝國人,但幹這種事情的時候麻煩能不能稍微收斂一點?哪怕背著我呢?”


    當然,僅限於吐槽,因為這顆行星在不久之後就會被軌道轟炸到解體,帝國人想要科考恐怕也沒有機會了。


    不過讓柳哲沒想到的是,這次希思卡居然和他開起了玩笑。


    “那你看著帝國人‘侵犯’你們國家的領土主權,但不加製止,是不是也是從犯呢?”


    “叛國的柳上士。”


    說罷,希思卡輕佻的吹了聲口哨。


    說來也奇怪,柳哲總覺得那天從遺跡離開後,希思卡的話就變得多了起來,而且還會時不時的和他開玩笑。


    帝國人在戰場上和敵人開玩笑,這是全銀河的人做夢都不可能想象出來的事情。


    就算他們會開玩笑,也是講那種極其地獄的笑話。


    比如一邊說著你好,一邊用相位炮鎖定你,將你的艦船打成碎片。


    “在聯合體,這種行為可算不上叛國。”柳哲搖了搖頭,拔出背後的靈能鏈劍,激活後開始在岩壁上切割,在那些標注出來的圓點上切出了一個拳頭大小,半米深的孔洞。


    “這叫緊急避險。”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們這些帝國人一樣的,能製止侵略行為的方法有很多,暴力隻是最後不得已而為之的。”


    “地球聯合體從不推崇暴力。”


    當然,柳哲說這話的時候多多少少有些心虛。


    不推崇暴力的結果就是被別人狂暴鴻儒,上輩子的聯合體就是因為這個政策而被帝國和聯邦沙包一樣欺負。


    自己的實力不足,還勸阻別人不要使用暴力,要和平相處,多少有些不自量力了。


    柳哲很喜歡自己穿越前的一句話:“尊嚴隻在劍鋒之上,真理隻在大炮射程之內。”


    所以他在最後又補了一句:“但聯合體從不會拒絕使用暴力。”


    “如果你們的行為確實侵犯了我們的權益,那麽每個聯合體人都會和帝國人不死不休。”


    說罷,柳哲便專心的切割圓孔去了。


    但柳哲的話明顯被希思卡全部聽進去了。


    “從不推崇暴力,但不會拒絕使用暴力嗎...”


    希思卡喃喃道。


    “原來是這樣...”


    接下來的時間,柳哲專心致誌的在岩壁上鑿洞,希思卡則將自己的研究發現記錄在日誌之中,兩人互不幹擾。


    過了大概半小時的時間,將孔洞全部切割了出來,並且在其中塞入了自製土炸彈的柳哲從岩壁上跳了下來,把儀器全部收拾好。


    “準備好了,可以離開了。”


    柳哲對希思卡說道。


    按照計劃,柳哲要將這處山穀炸毀,以暫時杜絕蟲族追擊。


    雖然可能擋不住狂蜂這種飛行單位,但抵擋數量眾多的步行蟲還是可以做到的。


    在擁有了靈能鏈劍之後,柳哲對上狂蜂也充滿了把握。


    希思卡點了點頭,坐進了駕駛室內。


    由於柳哲設定的是定時引信,所以在兩人徹底離開山穀後,炸彈停止計時發生爆炸,將最窄處隻有十米多寬的山穀炸毀。


    在儀器的分析下,柳哲安放炸彈的位置都是最精準的爆破點,完全足夠將山穀炸塌。


    落石很快就將山穀堵死。


    而山穀兩旁都是數千米高的陡峭岩壁,蟲子想要短時間內追上他們就顯得有些癡人說夢了。


    ......


    “你一個防衛大學的高材生,為什麽會淪落到邊防艦隊當代理艦長?”


    全地形車內,不知為何顯得有些耐不住寂寞的希思卡突然問道。


    “學校的老師不知道帝國和聯合體最近的衝突嗎?”


    “在這種時候把你派到邊境去,不是存心想要害死你嗎?”


    對於希思卡的疑問,柳哲是這樣迴答的:“也沒有一種可能,他們就是這麽想的呢?”


    說罷,柳哲以一種近乎於自嘲的口吻,將自己大學四年的“光輝事跡”都說了出來。


    這東西又不是什麽機密,甚至有些事情都進了柳哲的檔案中,想要查的話隨隨便便就能查到,柳哲也不那麽在意。


    不過這就讓希思卡感到不解了。


    “在帝國,你受到這種待遇,是可以申請軍事法庭仲裁的。”


    “可是這是聯合體。”柳哲聳了聳肩,“我們邁入星際時代隻花了兩百年的時間。”


    “兩百年的時間,我們就走完了你們兩千年才走完的路,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希思卡搖了搖頭。


    “意味著聯合體的社會運作底層邏輯還停留在星際時代以前。”


    “那時候資源分配不均等,這種事情司空見慣。”


    “現在的聯合體隻是一個套了星際時代皮膚的前星際文明罷了。”


    曾經聽研究聯合體曆史的帝國學者提出過相應的觀點,希思卡默不作聲,過了半晌後突然問道:“那你後悔嗎?”


    “後悔因為自己的莽撞行為,而被迫發配邊疆,最後淪為帝國的俘虜?”


    “當然不後悔。”


    柳哲的迴答速度超乎希思卡的想象,就如同柳哲沒有好好的思考過這個問題一樣。


    “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為正義。”


    這句話,柳哲是用帝國語說的。


    “如果當初我沒有站出來為那些被霸淩的學生說話,沒有拒絕準軍事軍官的邀請,沒有頂撞那些漠視的教官的話,那麽我的良心會一直譴責我的。”


    聽到這裏,希思卡看向柳哲的眼神中已經多了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


    鬼使神差之下,希思卡問道:“那麽,你願意來帝國,為帝國效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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