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過河神廟好多次,卻從來沒想到,這裏居然還有一扇暗門。


    隻是暗門裏的光線很暗。陳伯邁步走進去,說道,“當初在建這座河神廟時,你太爺特意修建了一座暗室,這件事隻有你爺爺和我知道。平時捕魚時,你爺爺用的是普通漁船。隻有在危急時刻,他們才會用沈家祖傳的船隻。”


    我從來沒聽說過這件事,或許是爺爺怕我惹禍上身,才一直沒告訴我。如今我遇到了同樣的麻煩,陳伯才不得不不把這件事告訴我。


    爺爺很希望在他去世後,祖上傳下來的東西就隨他而去,但願我這一輩子都用不到它們。


    在他們看來,這些東西都是不祥之物。雖然能在一定程度上幫助他們,卻仍舊無法阻止沈家人出事。


    陳伯拿出一把手電筒來。暗室裏的空間並不大,最顯眼的是,在小屋中央擺著一艘將近兩丈長的小船。


    跟別的船不同的是,它是用一整條魚做成的。那是一條巨大的鱘鰉魚,並不比我見過的那條紅鯉魚小多少。


    鱘鰉魚內髒被掏空,又經過風吹日曬的,本身非常結實,又特別輕巧,銀白色的鱗片在手電光束中反射著光芒。


    這麽大的鱘鰉魚,本身就有了靈氣,它的辟邪能力很強。


    陳伯很鄭重的告訴我,“這就是你們沈家祖上傳下來的鱘鰉魚舟。無論是你太爺還是你爺爺,出事時都是劃著它的。”


    我輕輕的撫摸著鱘鰉魚的鱗片,有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在小船內部,是一條條手腕粗細的魚骨,經過風幹之後,魚骨更是無比堅韌。


    在鱘鰉魚舟裏麵,除了放著兩隻磨得油光發亮的船槳外,還有一條一丈多長的軟鞭。


    軟鞭在手電的光束下閃動著烏光。我把它拿到手裏,鞭子有些沉甸甸的。


    陳伯說道,“連你爺爺也不知道它傳了多少代。自從你們沈家負責看守五鬼分屍局開始,這條軟鞭子就存在了。”


    鞭子很長,以我的力氣,根本就揮動不起來。


    陳伯說道,“軟鞭是用黑狗毛摻雜黑靈狐的毛編成的,辟邪能力很強。你太爺和你爺爺能夠活著迴來,跟有它護身是分不開的。”


    我這才明白這把鞭子不同尋常的地方。


    陳伯告訴我,“這把鞭子名叫禦靈鞭,本身非常神奇,連你太爺爺也隻能夠發揮出不到一成的威力來。既然你要下水,就用它防身吧。”


    我把禦靈鞭盤在腰間,再把鱘鰉魚舟扛在肩膀上,從密室裏走了出來。


    這個時候,劉德海已經領著村民在河神廟門口等著我們了。


    他的意圖很明顯,他怕我和陳伯會偷偷逃走。可他看錯了人,我們沈家人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既然我答應了他,就絕對不會逃走。


    我懶得搭理他們。


    當看到我扛著的鱘鰉魚舟時,村裏人臉上滿是驚疑的神色。


    因為爺爺和太爺雖然用過它幾次,可多數都是在夜裏,村民根本就沒見過這種古怪的船隻。


    等我走到河邊時,村裏人幾乎都來了。雖然我從來沒下過水,村民以為我的水性很差。


    可祖上開了一個好頭,他們以為村裏出事,隻有我們沈家人能夠解決,所以都來給我鼓勁。


    在人群裏,我看到了曹汐的身影。她冷臉看著我,似乎並不想讓我管這件事。


    可她並不知道,這是我們沈家世代的責任。既然我現在是沈家人,就算死在河裏,我也不會讓祖先蒙羞。


    我把鱘鰉魚舟放進河裏。令我意外的是,一遇到水,鱘鰉魚舟就像活了似的,發出哢哢聲響,連體積都增大了一些。


    因為它是用魚骨做成的,一沾水體積肯定會膨脹。


    我扭頭看了看在場的人,他們臉上滿是關切的神情。


    我成了村民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這件事連我也解決不了,那麽大家隻能眼睜睜的等死了。


    見我上了船,劉德海冷冷的說道,“僅僅你自己去還不成。”


    “你還想怎樣?”我毫不客氣的問道。


    劉德海跟陳伯說道,“他自己去我不放心,你也跟著去吧。”


    聽到他的話,陳伯皺了皺眉頭,他的水性很差,根本就沒法下水。


    劉德海明顯是在強人所難。因為劉家發生了那麽多事,結果陳伯一點作用也沒起到,他一直懷恨在心。


    他的意圖很明顯,如果我出了事,估計陳伯也別想活著上岸了。


    陳伯冷笑著說道,“好吧。五鬼分屍局本來就是我師祖和沈家人一起擺設的。我跟他同去,也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


    他邁步上了船,然後跟我說道,“潮兒,劃船吧。”


    我不滿的瞪了劉德海一眼,劉德海假裝沒看見,蹲在一邊抽煙。


    他死掉了三個兒子,心裏當然非常難受,把氣撒在陳伯身上,也是在所難免的。


    我剛剛把船槳拿到手裏,還沒等劃動,忽然一道影子極快的衝過來。


    它一弓身,一下子跳到穿上。看到它,我眼睛就是一亮,是黑子!


    黑子總是神出鬼沒的,雖然大多數時候呆在家裏,可是一旦出去,就沒人知道它去了哪裏。


    有黑子在船上,我心裏也有了些底。一跳到船上,原本總是一副萎靡不振模樣的黑子,忽然來了精神。


    它圍著鱘鰉魚舟轉了一圈,不停的搖著尾巴,就像見到了老朋友似的。


    當初爺爺和太爺出事時,就是劃著這艘鱘鰉魚舟的,當時黑子也在船上。或許這讓它想到了爺爺和太爺。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劃動著小船,向著河眼那邊而去。


    距離還遠,我就能聽到隆隆的水聲。那個旋渦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似的,如果人被卷進去,非得被撕成碎末不可。


    同時一種令人心驚膽戰的威壓迎麵而來。


    陳伯叮囑這我,“不要急。記住,下水後,一定不要到風水局裏去。那樣的話就誰也救不了你了。”


    我忽然有些明白了,爺爺和太爺的去世,難道就是因為他們到風水局裏去了?


    以他們的水性,如果不是煞氣侵蝕,肯定不會丟掉性命。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陳伯說道,“因為那件事情很緊急,隻有到風水局裏去才能解決。所以他們才出了事。如今事情還沒達到那種程度,你隻要把劉家兄弟三人的屍體撈上來就行了。”


    在距離河眼數百米遠的地方,我才把船停下來。當初何權他們在打撈屍體時,船也是停在附近的。


    我跟陳伯說道,“陳伯,要是我上不來,您就趕緊離開村子吧。”


    陳伯苦笑著說道,“你以為他們能讓我離開嗎?你要是迴不來,我也會隨你而去的。”


    說這句話時,陳伯的神色很淡然。我朝著他點點頭,說道,“您保重。”


    我低頭向著船下望了望,河水很深就像幽深的地獄似的。


    我咬咬牙,飛身從船上跳進水裏,立刻濺起一大團水花來。


    跟何權他們相比,我顯得笨拙很多,甚至連最普通的漁民也比我靈活。


    看到這一幕,連那些對我滿懷希望的村民也都默默的搖搖頭。


    有人低聲說道,“劉家人真不是東西。他們這麽做,是要逼死人的。”


    大夥雖然生氣,卻誰也不敢說什麽。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把頭向著水裏鑽去。


    不知道為什麽,一旦全身都浸入水裏,我感到異常輕鬆,很自然的在水裏換氣。身體似乎已經跟河水融合到一起了。


    我翻了一個跟頭,直接向著水底潛去。


    我感覺自己像一條大魚似的,周圍的水浪雖然很急,卻沒法把我衝走。


    難怪爺爺不讓我下水,我的水性就像天生而來的似的。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身影極快的從我身邊閃過。我的速度很快,它的速度更快。


    雖然水裏黑洞洞的,河水卻異常清澈。在水裏,我的視力出奇的好。


    我一眼就認了出來,從我身邊遊過的正是黑子。入水之後,黑子也變得更加興奮。


    黑子扭頭看了我一眼,然後直接向著水底潛去,它故意在給我引路。


    它陪太爺和爺爺下來過,對於水裏的情況很熟悉。


    我緊緊的跟在它身後,眼看著一條一米多長的大魚從我身邊遊過。


    這段河流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我潛了足有十幾分鍾,還沒到達河底。


    就在這時,我看到一道身影正緩緩的向這邊遊過來。


    距離稍微近了一些,我才看清楚,那是一張被水泡得足有臉盆大小的臉,他的眼睛深深的陷進眼窩裏麵,卻死死的盯著我,是浮屍!


    這段河流裏麵的煞氣很重,一旦有人淹死在這裏,很快就會變成浮屍。或許他就是那天撈屍人當中的一個。


    浮屍異常兇悍並且嗜血如命,見到活人,肯定不會放過的。


    我加快速度向著水下潛去,隻是浮屍的速度也不慢。它緊緊的跟在我身後。


    或許是感受到我有危險,黑子忽的停了下來。它轉過頭,向著浮屍迎過去。


    感受到黑子的氣息,浮屍停了下來。雖然隻是一具屍體,可它也能感受到危險,趕緊向著來路逃去。


    跟黑子相比,它的速度慢了很多,不過眨眼間,黑子就追上了它。黑子張開嘴巴,狠狠的咬在它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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