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們的背影,陳伯默默的搖搖頭,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控製的範圍。


    在場的人更是被嚇了個半死,他們都老老實實的坐在靈棚裏的長凳上。陳伯成了大夥的主心骨,有陳伯在,他們心裏多少踏實了一些。


    過了半個多小時,隨著腳步聲傳來,去找劉元才的人陸續都迴來了,隻是他們根本就沒找到劉元才。


    又過了二十多分鍾,劉德海也領著人迴來了,他們也沒找到人。劉元才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像蒸發了似的。


    這下大夥都沒了主意,我忽然想到,劉元雙在去世前去過河神廟。難道劉元才也去了那裏?


    我把這個想法跟陳伯說了。陳伯問劉德海。“你們到河神廟去找過嗎?”


    經過他的提醒,劉德海一拍大腿,說道,“我們把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沒去過河神廟。快到河神廟去找!”


    對於村民來說,河神廟是村裏最詭異的地方,半夜三更的誰也不想到那去。特別是要命的魚骨還在海神廟裏。


    劉德海好不容易才召集到十幾個人,這次他一定要陳伯跟著,因為他心裏很沒底。


    我和陳伯在人群前麵,直接向河神廟方向走去。


    廟內的蠟燭還沒滅,從外麵望去,能夠看到燭光在閃動著。


    我忽然看到一道長長的身影在窗戶上閃動一下。跟普通人的身影很不一樣,他佝僂著身子,更像是一個駝子。


    我輕輕的拉了下陳伯的衣襟,跟他說道,“廟裏好像有人。”


    聽到我的話,陳伯沒有說話,而是停住腳步,然後把煙拿出來點著,一連抽了好幾口。


    陳伯很少抽煙,隻有在緊張時,才會抽煙鎮定心神。


    見陳伯停住腳步,大夥也都跟著停了下來。陳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跟我說道,“我們進去!”


    廟門緊緊關閉著,陳伯伸手把門推開,然後邁步走進去。


    一進門,我就聞到一股子很濃重的魚腥味,那是魚骨的味道。


    與此同時,我好像又聽到了魚尾巴拍打水麵時發出來的啪啪聲,可陳伯卻像什麽也沒聽到似的。


    我們把手電筒打開,在廟裏搜尋了一圈,卻連個人影也沒看到。


    陳伯低聲問我,“你可能是因為太緊張,看花眼了吧?”


    我知道,我肯定不會看花眼的,因為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一道身影在窗戶上一閃而過,不過我沒再跟陳伯解釋。


    我們向著供桌跟前走去。香爐裏的香已經燃盡,魚骨仍舊擺在竹簍裏,一點變化也沒有。


    大夥更關心的是那條黑鯉魚。按照陳伯所說,如果它死掉,那麽事情就沒有挽迴餘地了。


    大夥的目光都落在鐵盆裏,黑鯉魚仍舊半死不活的浮在水麵上。


    隨著眾人靠近過來,它尾巴一擺,沉到盆底去了。見它還活著,大夥才放心一些。


    我的目光落在供桌上,忽然發現,在香爐旁邊,擺著兩個圓圓的眼珠!


    眼珠上還帶著血絲,似乎被放上去的時間並不長。


    與此同時,陳伯和劉德海也看到了它們。劉德海一下子差點坐在地上。


    村裏隻有劉元才不見了,這兩顆眼珠極有可能是他的。


    劉德海雙手顫抖著,把那兩顆眼珠撿起來,嘴裏說道,“我們劉家不就是殺了一條鯉魚嗎?為什麽要這樣懲罰我們?”


    他抬頭目不轉睛的盯著河神塑像,繼續說道,“這麽多年來,我們一直供著你。如今村裏有了大難,難道你就當做視而不見嗎?”


    劉德海都快要被逼瘋了,他自然是後悔不已,可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賣後悔藥的,所以他把氣都撒在了河神像上麵。


    大夥站在一邊歎著氣,也都望著塑像。


    就在這時,隨著哢的一聲響,塑像的一隻手臂晃動幾下,忽然掉落下來,砸在地上,被摔得粉碎,石塊向著周圍飛濺開去。


    誰也想不到,劉德海不過是抱怨幾句,河神像的一隻手臂就掉了下來。


    劉德海皺著眉頭,遠遠的躲到一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令他難以接受。


    有人扶著他說道,“劉叔,或許那兩顆眼球並不是元才的。我們再到別的地方找找吧。”


    劉德海扭頭跟著大夥向外走。


    塑像下麵有一個一米多高的水泥底座,因為年代較久,地麵有些裂開,出現了一條一指多寬的裂縫。


    我發現,裂縫上很清晰的留下幾道溝痕,它們跟塑像上的一樣,像是被人徒手抓出來的。同樣的,溝痕上還留著一些血跡。


    陳伯也看到了,他走過去,蹲下身子,仔細的看著那道裂縫,並把手指伸了進去。


    他很吃力,像是在用手指夾著什麽東西。


    其他人也都跟著圍了過來。陳伯費了很大力氣,才把手從裂縫裏縮迴來。


    大夥吃驚的發現,在他兩根手指中央,夾著一根斷掉的手指。那是一根食指,是齊根而斷的。


    手指的指尖都磨平了,連骨頭都露了出來。很明顯,地麵上的溝痕,就是斷指主人留下的。


    對方用的力氣很大,並把一根手指都弄斷了。


    劉德海不解的問道,“這是誰的手指?”


    陳伯搖搖頭,說道,“這個很難說。村裏那麽多人,誰知道它是誰的?”


    他也注意到了塑像上麵留下的那些抓痕,沉聲說道,“有人似乎對塑像下麵的東西很感興趣。”


    我聽爺爺說過,當初太爺從遼河裏撈出一口鐵箱子來,在修建河神廟時,他把鐵箱子埋在了塑像下麵。難道對方是奔著它來的?


    可河神廟的地麵是用水泥鋪成的,堅硬無比,想要把地麵挖開,並不是那麽容易。


    陳叔皺著眉頭看了看手裏的斷指,尋思了一會,說道,“別管這件事了。我們先把元雙的後世處理好再說吧。”


    劉德海點點頭,大夥這才從河神廟裏出來,向著村子裏走去。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淩晨三點多鍾。按照約定,劉元雙的葬禮要在早上八點鍾舉行,還有一些時間。


    劉德海說道,“大夥都累了半宿,先迴去休息一會吧。”


    聽到他的話,村民都迫不及待的跑迴家去了。


    跟陳伯迴到破廟裏,我卻一點睡意也沒有,白天發生的事,像電影似的從我眼前滑過。


    我問陳伯,“鐵箱子裏到底裝著什麽東西?為什麽會有人對它感興趣?”


    陳伯說道,“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或許你太爺去世前跟你爺爺說過。既然你爺爺沒告訴你,他是不想讓你跟這件事沾上邊。這也是他不讓你下水的原因之一。對你,你爺爺可算是用心良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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