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半,齊思鈞和文韜調的鬧鈴響了。


    二樓的其他人聽見鈴聲,也紛紛起床。


    “真的,我感覺,讓我們睡午覺,八成是晚上沒覺睡。”李晉曄坐起身,打了個哈欠。


    曹恩齊:“不眠之夜啊……這是。”


    文韜坐起身,看著旁邊那個還在掙紮著的蒲熠星。


    “該起來了,兩點半了。”文韜提醒著。


    蒲熠星點點頭。


    齊思鈞和李晉曄是最先來到客廳的。


    白秸坐在那個單人沙發上等著他們。


    “來了?”白秸抬眼看著他們,“你們現在,帶幾件換洗的貼身衣物,放進這個書包裏麵。”


    沙發旁邊,整整齊齊的,排列著七個藍色書包。


    “啊?換洗?”文韜從房裏出來,“是會弄髒衣服嗎?”


    “不是。”白秸搖搖頭。


    “我們……不會要過夜吧?”齊思鈞突然感到頭腦一陣眩暈。


    白秸笑而不語。


    “真的……沒覺睡啊?”但李晉曄還是默默走向了沙發旁邊的那一排書包。


    白秸:“書包上有名字的,你們別拿錯了啊。”


    “好好……”李晉曄查看著,在書包前袋表麵,看見了一個刺繡牌子,繡的是“蒲熠星”,“阿蒲的……”


    “什麽?”蒲熠星剛從房間裏出來,就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阿蒲怎麽了?”


    “你的書包。”齊思鈞將那個書包拎起,給了蒲熠星,“裝換洗的貼身衣物。”


    “哦。”蒲熠星其實沒有看清,他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


    隻是迷迷蒙蒙中,他看見齊思鈞給自己遞來了一個東西,就下意識接了過去。


    蒲熠星:“書包?我們是要去上學嗎?”


    李晉曄:“應該是……找到了,我的。”


    火樹也來了,“上學嗎?”他看見了那一排書包。


    “上的清華……還是北大啊?”蒲熠星看著手裏的背包,“不是清北,我不去的喔。”


    “去的清華和北大的結合體……京華。”曹恩齊從二樓下來。


    “好好好,夠優秀。我去了。”何運晨跟在曹恩齊身後,附和了一句。


    曹恩齊迴頭看著他,嘴角帶著淺淺的笑。


    何運晨看著他,笑著。


    曹恩齊看了會兒,才收迴視線,走向了沙發這邊。


    你倆……


    白秸其實已經在很努力地壓了,但嘴角還是不自覺地揚起了。


    文韜:“所以,我們真是去上學嗎?”


    “是。你們快快收東西,收好就立刻去化妝間那邊。你們是要上學的,可不要遲到哦。”白秸壞笑著,“如果遲到了……你們曾經也做過學生,應該知道會經曆什麽的。”


    齊思鈞:“……”


    三點多,大家上了學院大巴。


    火樹坐的是前排雙人座靠窗的位置,文韜坐在他的旁邊。兩人後麵是曹恩齊和何運晨。曹恩齊靠窗,何運晨右邊的單座坐的是蒲熠星。齊思鈞和李晉曄則坐在最後一排,一左一右。


    前排的單座,和客廳裏的單人沙發一樣,一直都是白秸的專屬。


    白秸:“在這一次節目錄製開始之前,我想先問大家幾個問題。”


    蒲熠星:“好。”


    李晉曄:“什麽問題啊?”


    白秸:“你們對於學校老師的一些傳聞,是什麽看法?不限於是什麽類型的傳聞,反正就是聽說的,知道的,和老師有關的傳聞,你們是怎麽對待的。”


    “傳聞?不太清楚……”齊思鈞迴憶著。


    “那不妨,我來給大家說一個吧?”白秸見他們麵麵相覷,似乎有些為難,“如果你們有一個老師,性格比較暴躁,於是班上就流傳出了一個他原生家庭很不好的流言 。同學們對此紛紛猜測……也逐漸傳出了更多更離譜的言論,那些言論幾乎都充滿了惡意。你們在下課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了他們在談論此事,你們怎麽看?”


    “啊,我告訴你,那個老師很暴躁,是、是因為他的爸爸媽媽,對他……打罵,對,打罵。”蒲熠星一人分飾兩角,“啊?真的假的?這麽暴躁,怎麽考的教資啊……不會他父母……”


    齊思鈞:“同學a:他那麽暴躁,如果哪天突然把他惹急了,他不會激情殺人吧?同學b:天哪天哪,好可怕,我不要他來做我老師,這麽危險的人……怎麽還來教書啊?我好害怕,我明天不想上學了。同學c:我也不想……好可怕,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更多的人,讓他們小心一點……”


    “對,恐懼會滋養流言。哪怕你沒有證據,你沒有親眼所見,但是你的猜測會被自身的恐懼驅使,猜測出的往往是每個人最害怕的東西。而這,也就是大眾口中的‘危機意識’。”白秸解釋著,“適當的‘危機意識’可以讓自己提高警惕,保護自己。但是過度的危機意識,就如同過度防衛一樣不可取。流言會在這種不受控製的危機意識裏長成極其可怖的模樣。哪怕最開始那個人隻是在水裏看見了一條黑色的魚,在流傳之中,也會變成會吃人的恐怖水怪。”


    “任其自由發展的流言非常可怕,沒有依據,全憑著所謂的直覺和非常表麵的認識去得出,而且大多數都是帶有惡意的。”齊思鈞陳述著,“說出這些言論的人,要麽就是眼紅別人的成就,要麽就是心情不好在網上宣泄,再要麽就是單純的惡趣味。”


    蒲熠星:“是,有些人造謠,他們其實不是因為危機意識,他們不是因為覺得自己很危險,自己的人身安全……名譽……交際之類的受到了威脅,而是單純地想害人。他們就是想看看那些高高地站在上麵的人,因為流言,在大眾心裏的形象受損,被互聯網難辨真假的風浪吞噬,會多麽的狼狽。就是覺得我過得那麽糟糕,憑什麽同樣是人,年紀相仿,甚至學曆也差不多,你可以活得比我好那麽多。他們不會去想,會不會是別人在許多人看不見的地方獨自奮鬥了好久,會不會是我哪裏確實不如他,所以我活得沒他好。他們不會想的,他們隻會覺得,就是不公平。”


    “對,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會思考背後的原因和邏輯。”曹恩齊表示認可,“這世界上有很多善良的人,但也有不少本身就對世界充滿惡意的人。”


    “學生……在學校,一下課,就在談論那些是是非非,不會分心嗎?”李晉曄皺著眉,“連對教給自己知識的老師都不信任,甚至充滿了恐懼和惡意揣測,那個老師上課的時候,他們能聽進去嗎?”


    “所以我覺得,有一句話,不太準確。反正在我身上就不適用啊。”白秸迴想起高中那會兒,“那句話就是: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這句話……用我的一個實例來說吧。我高考,是選考了地理的。但是在高一上學期選科的時候,我的地理從來沒有及格過。那是因為我高一上學期教我的地理老師,有一種讓我極其不適的傲慢。可能是因為她本身就是特級教師,也是我們這所高中的副校長。她講課總是帶著一種傲慢,讓我很不舒服。所以無論我怎麽努力,我那個學期的地理成績一直是全班倒一。隻有學期末那一次,及格了,上了60分。高一下學期,我們按選科重新分班,我換了一個地理老師,那是一個比較年輕也相對有親和力的老師。我對她還蠻有好感的,雖然她抓紀律比較嚴,班裏搞小動作的同學很不喜歡她。那個學期,我的地理成績就沒有下過60分,在全級也是經常名列前茅。所以,我個人覺得,我喜不喜歡這個老師,對我的成績影響還是蠻大的。雖然我的父母從小就拿那句話教育我,但我還是會……喜歡的老師,哪怕講的內容再抽象,還是會好好聽。聽自己不喜歡的老師講課,無論怎麽心理暗示,就是不舒服。”


    曹恩齊:“是的,有些時候,偏見是真的很致命。”


    “偏見,就是單純的,自己不能接受。”蒲熠星點點頭,“有些事情,是真的勉強不來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兩個不合適的人就是不合適。”


    白秸:“是的。我之前有個朋友,我因為一些之前發生的事很不喜歡她。但是她後來因為隻認識我一個,和我走得格外近。我當時就想著,也是自我pua吧,說著:多一個朋友好過多一個敵人。我之所以不喜歡她,也是因為她很傲慢,就是自以為自己多厲害。其實在我看來也就那樣,沒什麽特別的。還有一點,就是她似乎把我當成了一個物品,需要的時候拿過來,不需要的時候就丟一邊不理會了。兩年,我演了她兩年的好朋友,最後以我想專心高考,和她分開告終。我和她做朋友的兩年裏,她還沒少拉著別人罵我。哪怕我演得再完美,甚至是為她專門定製的‘人皮麵具’……兩個不合適的人,真的強求不來。”


    “是……但是你也努力了,分開也沒什麽了。隻是進一步證明了你倆不是一類人。”何運晨看著她,“人活在世界上,不是為了獲得所有人的認可。千人千麵,有人喜歡,也有人不喜歡。能夠盡力將自己的善意給予一切在乎自己的人,其實就已經很好了。”


    “是的。”白秸突然反應過來,“跑題了,跑題了。我們還有一個問題。”


    文韜:“什麽問題?”


    白秸:“你的舍友經常淩晨迴來,而且動靜還特別大,每一次都把你吵醒了,你和他說起過這件事。但是他並沒有怎麽放在心上。你將此事和父母說起,希望可以從他們這裏得到有效的建議,然而得到的卻是一句:都是同一個宿舍的,相遇即是緣分,大家互相包容一下。你的父母不僅沒有為你提供解決方法,反而還搬出了一句極其‘聖母’的話語來pua你。當時的你也礙於要和他繼續同住一個屋簷下,並不是很想撕破臉。對此,你會怎麽辦?”


    “換宿舍啊。你不走,我走。”火樹不假思索,“真是的,你都不理解我,我憑什麽遷就你啊?搞笑。”


    曹恩齊:“還得是火老師……”


    齊思鈞:“火老師,拒絕內耗。”


    “確實。但很多人會擔心換宿舍之後,新宿舍的舍友會不接納自己,或者是聽信一些流言,對自己印象不好。”白秸思索著,“畢竟,換宿舍在很多人眼裏都是因為和原來的舍友鬧矛盾了。就會想這個人的脾氣是不是很不好,是不是整個宿舍都不想和他玩,才獨自搬了出來。反正我是會這樣想的。”


    “確實會這樣,很難搞。”齊思鈞看著窗外。


    天邊那輪耀眼的紅日,在一點一點地接近地平線。


    太陽要落山了。


    “好像……之前,高中住宿,周日下午就要迴到學校,準備晚自習。”蒲熠星看著落進車裏的餘輝。


    何運晨:“是……”


    李晉曄:“宿舍的問題,其實還是要祈禱,祈禱自己可以碰見好舍友吧。換宿舍之後,過得好的,其實不多吧?”


    白秸:“是的。反正我身邊的人,換了宿舍之後,更多的是被人議論。”


    “學校……有時候,說著為學生的成長保駕護航,說著是涼薄社會裏的溫室,其實也是一個牢籠。當你在學校的時候,身處的人際關係不那麽健康的時候,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在拚盡全力地活著。”蒲熠星不緊不慢地說著,“校園霸淩,一個……一直觸目驚心的名詞。這個名詞,和‘資本主義’一樣,都帶著血。和‘資本主義’不同的是,‘校園霸淩’並不會帶來經濟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更多的是人性的惡沾著被霸淩者的血。”


    “所以……我們這一期,不會是和校園霸淩有關吧?”火樹提取出關鍵詞。


    車停了。


    白秸:“各位,學校到了,前麵就是。”


    文韜:“你會上學嗎?”


    “你們放學的時候,我會來接你們。”白秸已讀亂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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