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禮將人送上公交以後,便想也不想掏出手機撥打何硯州的電話。


    他有滿肚子的質問想要得到解答,他想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麽,才會讓景嵐變得與之前判若兩人。


    明明之前的她是那麽美好,現在卻像一個被人丟棄的布娃娃一般破碎。


    然而,電話響了好幾聲沒人接通。


    他又打了好幾次,仍是冰冷的機械女聲。


    情急之下,何言禮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媽,哥的電話怎麽打不通?”


    電話裏,李芳鈺長長歎了口氣,“他在書房和你爸談事,是有什麽急事嗎?”


    “有點事想和他當麵說一下。”


    迴到家,景嵐重重地躺在床上。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天花板,似乎想用眼神將它看破。


    整整一個星期,沒有何硯州的短信和電話,兩人像是分手又像是沒分手。


    景嵐之前也猶豫著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問問,但她又怕自己這個電話影響到他們現在的局麵。


    不打吧,顯得她之前裝出來的深情有點假。可真的要打的話,他們倆萬一因此破冰了怎麽辦?


    所以,何言禮的出現成了最大契機。


    在今天之前,景嵐還不確信兩兄弟之前有沒有互通過信息,但當今天她將一切都鋪在何言禮麵前時,答案已然明了。


    很明顯,他知道自己和何硯州的關係。


    而且,似乎早就已經知道了。


    景嵐了解何言禮,他看不慣現實的肮髒,他向往一個幹淨美好的世界。


    這個世界裏人人心存善意,人人平等。


    所以,他又怎麽能忍心看她因渺小而被這俗世踐踏。


    他會找他對質,他們會爭吵。


    而這時,自己的電話便不再重要。


    剩下的問題,由他們自己解決。


    而她,便可以全身而退。


    書房裏,何硯州胡子拉碴地坐在沙發上,他似乎是幾天幾夜沒睡好覺,瞳孔裏布滿了紅血絲,眼瞼下的烏青也尤為明顯。


    書桌上散落著許多照片和紙張,照片上的人年齡有大有小,但她們都長著相似的五官,看起來似乎是同一個人的照片。


    紙張上,詳細記錄了一個女孩的家庭和成長軌跡。


    從父母輩的出生,到她來到海市的每一天。


    何均良摘下老花鏡,將紙張丟在了桌上。


    “所以,你浪費這麽些天的時間就是為了查這些?”


    他的聲音開啟了父子之間的拉鋸戰。


    “爸,這不是浪費時間,我已經把小嵐的身世背景處理得很幹淨,那些人不會從她這找到什麽把柄。”


    “我真是沒想到,你會變得這麽蠢。”何均良怒喝一聲,“幹淨有什麽用,她一個什麽背景都沒有鄉下野丫頭,你能處理幹淨就代表著別人也可以,你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嗎?”


    “爸,我相信我有能力可以把她保護好。”


    “你保護?你以為你現在的地位怎麽來的,沒有我們,你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


    “可是我…”


    何均良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文件袋丟到何硯州麵前,“好好看看,你所謂的保護算個什麽東西。”


    何硯州撿起文件袋,打開一看,裏麵赫然是景嵐之前遭受過的那起強奸未遂案的案件記錄。


    隻是,這份案件記錄並沒有蓋章,裏麵記錄的內容顯然超出了正當防衛的範疇。


    “這是哪裏來的?”


    “你以為鄭誌偉是傻子。”何均良眼裏透著失望,“他怎麽可能不做兩手準備,隻要李正國的優勢起來了,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把這份文件送出去。”


    “一個殺人未遂的案底,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會對她有什麽影響吧。”


    何硯州猛的站起身,“爸,可她真的隻是正當防衛啊!”


    “你覺得他們會在乎她到底是不是正當防衛嗎?隻要能找到咱們家的汙點,把白的說成黑的又有什麽難的?”


    何硯州手裏緊緊捏著檔案。


    在字裏行間,他似乎看見小嵐站在了懸崖邊,而她身後全都是穿著黑袍的人。


    他們伸出手,想要把她推下去。


    而自己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看她掉入黑不見底的深淵。


    自己…真的能給她帶來幸福嗎?


    還是說,會將她再次拉入深淵?


    他迫切地需要一個答案。


    可是,誰又能給他答案呢?


    何硯州後退一步,跌坐在沙發上。


    他摘下眼鏡,手指在眼窩間來迴揉搓。


    書房裏靜得發冷。


    空氣仿佛被人抽幹,讓人無端感到窒息。


    “我會處理好的。”何硯州的聲音沒有一絲力氣,“但我有兩個條件。”


    “說。”


    “這份檔案,永遠不要讓別人看見。”


    何均良走到他麵前,拿起檔案,將其撕成了碎片。


    碎片在何硯州的眼前散落滿地,猶如他的愛情。


    “還有一個是什麽。”


    “給言禮選擇婚姻的自由。”


    何均良似是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眼神略有些鬆動,“他會比你懂事。”


    何硯州知道,父親沒有拒絕就等同於答應了自己的要求。


    一切都結束了。


    他站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然而,門一打開就見何言禮怔愣地站在門口。


    關上門,何硯州朝著臥室走去。


    然而,在搭上門把手的一瞬間,另一隻手先他一步擋住。


    “哥…你還好嗎?”何言禮的聲音也變得哀切。


    “我很好。”何硯州嘴角扯出一個笑,“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說罷,他便進了臥室一把關上了門。


    何言禮看著麵前這扇緊閉的門,迴想起方才他為自己提出的要求,心裏的一切質問都被拋諸腦後。


    他明白,哥哥掙脫不了父母的桎梏。


    所以為自己求來了一雙翅膀。


    何言禮默默攥著拳頭,眼神變得灰暗無比。


    所以,權力真的改變一切嗎?


    甚至連愛情都可以?


    那麽自己呢?又真的能逃得脫嗎?


    書房內,何均良將所有的照片和資料全都丟了垃圾桶。


    上次赴邵岐的約,他就看出對方也對那個姑娘有點意思。


    雖然這樣做很不恥,但創峰的支持,何均良必須要抓住。


    這個位置他盼了幾十年,絕不容許一點差錯。


    一份偽造的文件,一箭雙雕。


    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既解決了隱藏的麻煩,又賣了邵岐一個人情。


    況且,他作為父親,責任之一就是教會自己的孩子們看清社會的殘酷。


    同時他們也必須要明白,權力在哪裏,那支化黑為白的筆就在誰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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