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嵐把手搓熱蓋在眼睛上,要一天到晚都這麽哭,她這雙眼睛遲早要廢。


    這次事發突然,在何言禮心裏會留下什麽印象她心裏是沒底氣的。


    景嵐先前查過,每周二周四何言禮都會去圖書館兼職。本來她構想的是兩人在圖書館偶遇,然後自己再借一本他感興趣的作家寫的書。一來二去,兩人就能搭上話了。


    現在一切都偏離了軌道,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倔強灰姑娘人設對他這種不諳世事的單純男大管不管用。想到這,她真是恨不得把那男的罵個狗血淋頭。


    然而,遠處傳來的急促腳步聲告訴景嵐,這個人設對他來說很受用。


    “同學,你沒事吧。”何言禮的聲音滿含關心。


    “沒事,習慣了。”


    景嵐放下覆在眼睛上的手,暖黃的路燈投射在兩人身上。燈很暗,放大了她的柔弱的同時也放大了何言禮的同情心。


    輕飄飄一句習慣了讓何言禮聽得心塞,他沒遇見過這種情況,此刻的無言讓他手足無措。


    景嵐輕輕笑了一聲,“剛才謝謝你為我解圍,也很抱歉讓你被他罵了句那麽難聽的話。”


    “我沒關係的。”何言禮說。


    “當然有關係,要是被有心人聽去了拿來造謠怎麽辦?”景嵐咬著唇,“被人汙蔑的感覺很難受的。”


    聽到這話何言禮的眉頭緊鎖,他不敢想象麵前的女生以前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麽。


    “你放心吧,他們不會的。”


    兩人陷入了怪異的沉默,何言禮這次跟過來就是為了確認她沒事,現在確認完了他就該迴去了。可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雙腳就像釘在了地上一步也挪不動。


    “吃過飯了嗎?”景嵐問。


    何言禮似是沒想到她會問這麽一句,愣愣地搖了搖頭。


    “那我請你吃飯吧,就當是謝謝你幫我解圍。”


    “啊?好。”對於她的請求,何言禮說不出拒絕。


    景嵐帶著他來到學校後街一家裝修還算溫馨的餐廳,時間已經過了晚餐的點,餐廳裏麵隻坐著三兩個客人。


    “這家餐廳我以前和舍友經常來吃,味道還不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何言禮看店裏的桌椅板凳收拾得還算幹淨,心裏鬆了一口氣。


    “你點吧,我也不知道什麽好吃。”


    景嵐了解他不吃辣,便點了幾個清淡的菜。


    “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呢?”景嵐隨手替他倒了一杯水,“我叫景嵐,風景的景,夕嵐無處所的嵐。”


    “何言禮,是隔壁政法大學的。”


    “今天的籃球賽你們學校贏了嗎?”


    何言禮被她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句問的有些懵,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迴答了她的問題。


    “贏了,不過是險勝,最後一個壓哨球我要是沒進的話就輸了。”


    景嵐遞給他一雙筷子,“可惜我下午不在學校,不然這麽精彩的壓哨球我就能看見了。”


    何言禮撓撓頭,“也不算很精彩啦,我們隊的另外一個小前鋒才叫真厲害,他幫我們隊拿了很多分。”


    “分數是你們一起拿的,要說功勞的話肯定是整體大於個人的。”


    景嵐覺得這小子肯定從小聽慣了恭維的話,自己要是誇得太厲害說不定還適得其反。


    “你說得對,能贏都是我們隊所有人的功勞。”


    兩菜一湯陸續上齊,兩人各懷心思地吃著飯,氣氛意外地倒挺和諧。


    番茄湯的熱氣在兩人之間豎起一道朦朧的牆,或是因為這道屏障,何言禮的眼神也大膽了許多。


    她吃飯的時候很安靜,動作也是慢條斯理的。


    就是有個缺點,吃得太慢了。


    自己已經吃完兩碗,景嵐的碗裏的飯才下去一半。可何言禮不想催她,感覺就這麽看著她吃飯倒也是一種樂趣。


    吃完飯,兩人在餐廳門口道了別。


    景嵐不覺得兩人這一會的相處就讓何言禮有好感到能送自己迴宿舍。他有禮貌也有分寸,良好的家教讓他時刻保持紳士風度。


    所以搭上何言禮這條線是最簡單的,因為他還年輕,還相信這個世界是真善美的。


    距離投資會還有四天,這四天景嵐鉚足了勁把參與投資的所有公司的資料都過了一遍。確認自己沒有漏掉後,她又把創峰五年內的財務報告和新聞翻了個透徹。


    這幾天景嵐的日常作息十分規律,晚上十點睡覺早上七點起來晨跑,三餐飲食也吃得清淡至極。雖然她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能跟邵岐搭上話,但隻要有機會,她就絕不容許自己有任何瑕疵。


    時間一轉眼到了周二,景嵐從上午開始就沒有閑著。


    把資料又複習了一遍後,她便開始收拾起自己來。


    投資會這種場合不能穿得像平常一樣太隨意,可她統共就那麽幾件衣服,挑來挑去景嵐還是決定穿一套不會出錯的搭配,白襯衫配黑西褲。


    衣服的料子一般,但勝在版型合身。她長得高挑,穿這種基礎款也另有一番成熟風韻。


    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被她盤在腦後,鬢邊又撥出了幾縷頭發用來修飾臉型。


    她平常畫的妝都是偏清淡,今天單獨把口紅顏色加深了些,對比平常總是要有點區別的。


    對著鏡子檢查了幾遍,確認無誤後便背上自己的帆布袋去公交站。


    創峰作為海市房地產的龍頭產業,三年一次的投資會吸引了不少媒體。投資會三點開始,現在才兩點海市樽宴酒店的休息廳裏就已經擠滿了扛著攝像機的人。


    景嵐到報告廳時,已經沒有位置給她坐了。


    她找了個角落站著,從帆布袋裏拿出創峰的報告資料一邊等一邊看。


    “這麽厚一本資料,看來你對創峰很感興趣啊。”


    景嵐看得專注,背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她轉過身,男生比她高一個頭,她抬頭看了好一會才看清對方的長相。


    他長得不麵善,瓜子臉上掛著一對狹長的下三白眼,嘴唇是好看的花瓣唇,鼻子高高的很秀氣。五官是好看的,但結合在一起看卻邪氣的很。


    “你也是記者嗎?”


    景嵐有些不確定,對方身上的香水是某奢侈品牌的男士高端線產品的味道。衣服上雖然沒有任何品牌標誌,但那麵料她研究過,一米就要上萬塊。能拿這種布料做衣服的店,絕不是普通工薪層能消費得起的。


    男生玩味地看著她,“當然了,不然為什麽我要在這等著。”


    景嵐現在摸不清這人的底細,所以沒打算再繼續說下去。


    可她不說,那男生卻不打算就這麽放過她。


    “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呢,你對創峰很感興趣嗎?”


    “當然,創峰是海市房地產行業gdp的主力,這三年來平均每年都有2%的增長。這對一個大型企業來說…”


    景嵐話還沒說完,男生就不耐煩地打斷了她。


    “長得這麽漂亮,可惜讀書讀傻了。”


    “你!”


    楊文桀覺得她生氣的樣子可愛得很,兩頰紅紅的,像他那小侄女經常看的動畫片裏的一個人物。


    叫什麽來著?


    哦對,櫻桃小丸子。


    楊文桀眉毛一挑,“我這是誇你漂亮呢,你生什麽氣啊。”


    “有你這麽誇人的嗎,聽起來真討厭。”景嵐瞪了他一眼,隻不過這一眼在她的臉上沒什麽殺傷力,倒是讓她看起來多了些嬌俏的感覺。


    楊文桀被她這一眼瞪的心裏有些麻,從小到大他見識過不少女人,每個女人都有她獨特的風情。他最大的樂趣就是體會不同女人的滋味,就像集郵一樣,每收集到一個新品他都會覺得無比滿足。


    他正愁著找下一個呢,目標就出現了。


    “那我給你道歉,投資會結束請你吃飯怎麽樣?”


    “道歉我收下,吃飯就不必了。我先去排隊了,再見。”


    景嵐收拾好東西,轉身的瞬間臉色唰一下冷了下來。


    幾句話,她就明白了身後這人大概率是個浪蕩公子哥。


    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實在不值。


    距離投資會還有十分鍾,媒體人員開始陸續進場,她在登記冊上簽上周柚的名字順利領到了證件。


    楊文桀跟在她後麵一位,利用簽字的間隙他記住了上一欄的信息。


    投資會分為三個階段,記者能參與的就隻有後麵兩個環節,一個是聽邵岐演講,一個是自由提問。


    景嵐作為一個掛名記者,自然是沒有提問的機會。所以她必須得混到內場,那裏才是主戰場。


    她正考慮是準備偷溜進去還是找人帶進去時,一個熟悉的麵孔出現在門口。


    景嵐又從包裏拿出創峰的資料,一邊低頭看一邊往周逸的方向走。


    周逸這次來投資會完全是被他老爸逼著過來的,他總覺得內廳那些人說話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讓他很不爽,偏偏自己又隻能憋著不敢發火,畢竟人家嘴皮子動一動就能讓聚城摔個大跟頭。


    想到上周自家妹妹拜托自己給她搞個采訪名額,這會倒不如來找她聊聊天來的輕鬆。


    周逸正搜尋著周柚的身影時,一股熟悉的香味撞到了他的懷裏。


    他沒來得及多想,張口就要罵人時對方抬起了頭滿眼歉疚地看著他。


    “周逸哥?”景嵐裝作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你也來參加投資會嗎?”


    看到她,周逸想要罵人的話瞬間堵在了嗓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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