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南宮汐和挽雲兩人之間並非是天生不合,而是挽雲師姐在信中撒了個小謊啊?


    她知不知道南宮對她的情意?又是否知曉南宮為何會對她失望至極?


    南宮汐努力平複著心中的情緒,“淩瀟,你說我於她而言到底算什麽呢?無聊時隨便玩玩的玩具?還是可有可無的同鄉人?她隨意的施舍,卻讓我對她產生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她會不會覺得我很好玩啊?”


    徐憶離無言,她該怎麽告訴南宮,挽雲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


    但最大的問題是,即便她說了,南宮就會相信麽?以她自己的視角所感受到的一切傷害,又怎麽可能是她三言兩語就能辯解得清的?


    徐柒琳歎息一聲,替自家阿姐解圍道:“南宮姐姐,我隻問你一句,你就不好奇,在你被關進小黑屋的那一個月裏曾發生了什麽事麽?”


    南宮汐一愣,隨即冷冷道:“好奇?嗬,我為什麽要好奇?”


    她的語氣格外冷漠:“我還有什麽可好奇的,哪怕我真的對她有所誤會,但那些死了的人呢?他們也是假的嗎?”


    徐柒琳一時啞口無言,這個問題她不好迴答。因為這些年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她都是通過挽雲師姐的信得知的,真相到底如何,她無法評判。


    挽雲師姐會說謊麽?


    徐憶離也跟著歎了一口氣,挽雲所做之事她雖無法評判,但她卻清楚地知道她的內裏並沒有變。不然挽雲師姐也不會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幫助她,幫助她尋找秘境的位置和黎清瀟的下落,並幫助她們偽裝進宮。


    南宮和挽雲兩人一個在外臥底十多年,習慣一個人做決定,一個人麵對一切,自認為周全,自以為是;一個是典型的逃避型人格、敏感、傲嬌外加超強的自尊心,能僵持到現在是意料之中的事,這簡直是地獄級難度。


    若是沒有外力推一把,或許她們之間永遠都不會有結果。


    但感情從來都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她們都不好橫插一腳,最多勸一勸,但很顯然南宮汐不會聽的,因為親身經曆的人不是她們。


    更重要的是,相比背叛,南宮汐明顯更在意挽雲滅絕人性的行事。畢竟,她曾經最親、最在意的母親是那樣一個違背倫理道德的人。


    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世上除了挽雲本人,誰也無法解開她心裏的結。


    除了黎清瀟,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徐憶離、徐柒琳及南宮汐三人都沒注意到門外已經站了許久的挽雲。


    她看起來似乎沒什麽表情,隻是單純地站在門外而已。


    若非牆壁上多了幾條刮痕,黎清瀟發現自己竟絲毫看不出挽雲有任何其他的情緒波動,看來她真的很會隱藏,很能隱忍,是天生做臥底的料。


    黎清瀟絕不相信挽雲會不了解南宮汐,在明知道她會誤會自己的情況下,也依然選擇了那條路麽?


    黎清瀟一歎,看來這歸墟王宮之中果然很危險,至少對於尚未突破至紅塵境的挽雲和南宮汐二人而言是這樣,她想完好地保全兩人,便隻能這麽做。


    原來這些年裏,她們之中除去當了山大王的徐柒琳,誰都過得不太安寧啊!


    徐憶離第二個發現了師姐挽雲的存在,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黎清瀟,見她點頭後才緩慢起身朝門外走去。


    黎清瀟暗歎一聲,按徐憶離的吩咐在房內打下了一個結界。


    “哢嗒”一聲,房門應聲而開,挽雲隨之迴神,輕笑道:“淩瀟師妹想去哪兒?我正有事要找你們商量呢。”


    徐憶離盯著她不發一言,直至挽雲蹙眉,又問了一句,“怎麽?我臉上有東西?還是說……”


    “師姐。”徐憶離毫不客氣打斷她道:“你都聽到了,對不對?”


    挽雲口中的話一頓,良久點了點頭,麵無表情道:“嗯,聽到了。”


    她的淡定讓徐憶離忍不住疑惑,又忍不住懷疑,“師姐,南宮說的都是真的?你對她……”


    挽雲依然麵無表情,“是啊,是真的。”


    她的態度讓徐憶離忍不住再次蹙眉,她輕歎一聲說道:“師姐,你別誤會,我沒想過要替南宮質問你什麽,也沒想過要勸說你什麽,我更知道你是怎樣一個人。兩年前若沒有你的幫助,或許現在的我就不是我了。”


    挽雲聞言,臉上的表情果然放鬆了些許,她亦歎息著說道:“她說的話半真半假吧,那些男寵,還有侍女都不足以讓我重視分毫,所以夜夜笙歌是假的。淩瀟,你是聰明人,該明白一個尚未突破至紅塵境的人類修士在歸墟龍王族中有多危險,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徐憶離肯定她說:“嗯,我知道的。”


    所以,殺人這件事是真的,但她絕不會滅絕人性。


    徐憶離又低聲說:“師姐,說實話我並不在意你是否殺人了,因為我自己其實也算不上一個好人。我唯一在意的是你心中的那杆秤,隻要秤的天平還傾向我們,傾向邢宮,其他的我都可以不管。”


    挽雲輕笑道:“師妹還真是性情中人。”


    徐憶離卻歎息著搖頭道:“可是不行啊師姐,你的那些事我不在意,但南宮在意啊。師姐,你可曾為未來考慮過?不僅僅是南宮,還有你自己呢?”


    挽雲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她的聲音變得低沉,“師妹,你所說的未來太過遙遠,這對我來說並不現實。而且,南宮汐所追求的東西,在我身上永遠都不可能得到,這本身就是一個無法解開的死結。即便我已經盡力控製自己了,但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想要生存,我的手上必須沾滿鮮血。她永遠不會明白,雖然我也並不想讓她明白,就這樣吧,挺好的。”


    徐憶離一愣,恍然明白相比自身情愛,挽雲師姐更想讓南宮活得簡單一些。


    她已經能想象得到,這些年南宮被師姐保護得有多好了。


    可……經曆過靈玄之戰和修仙界洗禮的南宮汐真的會不明白麽?


    或許阻擋在她們之間的不是那些外在因素,而是一顆將自己深深掩藏起來的心吧。


    兩人之間經曆之事是她們這些外人所無法理解,更無法勸說的,想要跨過那道坎,隻能靠她們自己。


    想明白這些,徐憶離不由歎了口氣,隻說了一句:“師姐,現在我們來了,我和瀟瀟都是紅塵境的修士。”


    話罷,不等挽雲迴應,徐憶離便放棄了這個話題。


    她轉移話題道:“師姐,進去吧,我們聊聊龍王壽辰一事。”


    挽雲看她半晌,會心一笑說:“好。”


    淩瀟師妹果然是性情中人,她想。


    這樣的人最適合交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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