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快馬加鞭到了周府,周硯在府衙還未迴來,府中的下人聽到是勇毅侯上門拜訪,皆一臉莫名。


    他們是周家現買的下人,連勇毅侯是誰都不知道,而且周硯又不在家。


    “讓你府中的女主子來!”


    長遠拉過管家輕聲吩咐,管家撓撓頭。


    “女主子......”


    他們大人還未成親,後院隻有個姨娘,可貴人發話,他們也不敢反抗,隻能將帖子送到月娘那去。


    蕭策站在周府的堂廳中,拘謹地不成樣子。


    長遠知道他的心情,也未說什麽。


    兩人等了不到半刻鍾的功夫,門外就傳來了小娘子的腳步聲。


    月娘頭迴見客,她是妾室,按理說讓她來接待貴人,是對貴人的不尊重,可貴客指名要見她,她心懷忐忑的進來。


    “見過侯爺。”


    月娘帶著丫鬟走進門,她低垂著頭,神情比蕭策還要拘謹。


    “......抬起頭來。”


    蕭策身側的雙手緊緊攥成拳,若仔細聽,能聽出他語氣在打顫。


    他看不到小娘子的長相,可見到她的人,心中就有一股子酸澀。


    月娘還沒如何,她身邊的小丫鬟先叉起腰,“哪來的登徒子,竟跑到周府來撒野了,難道你不知我家主子是周大人的姨娘,竟敢出言冒犯!”


    “姨娘?”


    蕭策臉色煞白,艱難開口。


    周硯竟敢讓他的女兒做妾!


    小丫鬟以為是他怕了,越發神氣,“現在知道怕也晚了,等大人迴來,定要將你這登徒子送官!”


    “咳咳!”


    長遠先忍不住,輕咳出聲,“大姐,你可別說話了,真得罪了蕭侯爺,你家大人才是護不住你。”


    小丫鬟臉色一白,這才反應過來麵前人是貴客。


    月娘將她拉住,護在身後,輕輕抬起頭,鼓著膽子看向蕭策。


    “敢問侯爺來周府可有何事,我家大人還未迴來,您稍作片刻等他便是。”


    並不用見她。


    後麵的話月娘雖未說出口,但在場的人又哪裏聽不出她的意思。


    “像......太像了!”蕭策激動地開口。


    長遠見過蕭夫人,如今再看月娘,瞬間明白了蕭策的激動。


    月娘的眉眼和蕭夫人竟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加上她額間那顆紅痣,她的身份已經沒有疑問。


    月娘就是勇毅侯府走失的小娘子,蕭丹陽!


    “侯爺......”


    蕭策雙眼濕潤,堂堂勇毅侯此時哭得像個孩子。


    月娘嚇了一跳,步步後退。


    “孩子別怕,我是你爹。”


    “爹?”


    月娘後退的腳步頓住,重複他的話。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月娘沒有三歲前的記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可她怎麽也不能將蕭策與自己的父親聯係到一起。


    蕭策看出她不信,有些急切,“你若不信便跟我迴去見你娘親,你樣貌就是隨了你娘!”


    “侯爺想帶我的人去哪?”


    周硯剛進門就聽到蕭策這句話,他心裏一緊,上前把月娘護在身後。


    “你的人?”


    見到周硯,蕭策臉色深沉,“無恥小兒,竟敢讓我兒予你做妾,好大的膽子!”


    “侯爺說月娘是您的女兒,可有證據?”


    周硯攥著拳,直麵蕭策的怒火。


    長遠都忍不住為他叫好,便是他家爺麵對謝將軍,都不敢這麽剛。


    也不知該說周硯是無知者無畏,還是真不相信蕭侯爺的話了。


    “哼!丹......月娘和我夫人一模一樣,她額間那顆紅痣出生時便有,本侯為她取名丹陽,就是由此痣而來,周大人若不信,可以去勇毅侯府查。


    而且丹陽走丟時正好三歲,月娘出現在浚州時也是一般年紀。”


    蕭策細數兩人之間的相似之處,周硯沉著臉未說話,其實心裏已經信了。


    勇毅侯長居蜀地,與京城和其他公侯都鮮有往來,不存在謀劃陰謀之說。


    而且月娘隻是浚州一個小貴族獻上來的妾室,也不值得勇毅侯說謊所以月娘,大概率真的是蕭策的女兒。


    “大人......”


    月娘察覺出周硯的情緒,心中緊張。


    小娘子眼神依戀,周硯心尖軟成水,他伸手握住月娘的指尖,讓她安心,自己則朝蕭策說道,“月娘的身份,周某自會去查,但在查清楚之前,她還是我周府的人。”


    這是不願放手的意思了。


    蕭策焦急,“月娘你的意思呢,要不要跟爹爹走?”


    月娘躲在周硯身後,表情有些抗拒。


    比起突然出現的蕭策,她自然更相信周硯。


    她長這麽大,周硯是唯一對她好的人,若不是周硯帶她迴京,她如今說不定已經死了。


    月娘不想離開周硯,而且眼前自稱是她爹爹的人,若也和郭家人一樣,表麵看著親切善良,背地裏卻用針紮她呢。


    小娘子搖搖頭,蕭策臉色發白,“丹陽,你娘很想你,自從你走丟她便患上離魂症,為了找你哭幹了眼淚,便是為了你娘親,你也跟我迴去看她一眼好不好?”


    他這次來京城沒敢跟蕭夫人說,就怕又是空歡喜一場。


    兩年前,神醫雖給蕭夫人治好了離魂症,但因著思念女兒,她的身子日漸虛弱,蕭策心疼妻子,費盡心思替她調養,可都於事無補。


    大夫說這是心病,隻有找到女兒才能解。


    如今女兒找到,卻不願跟他走,蕭策如何不急。


    月娘袖中的手已經掐出指痕,強忍住答應的話。


    長遠見兩人僵持半天,忍不住開口勸道,“侯爺,要不您先離開,讓蕭娘子好好考慮考慮?”


    跟阿鳶不一樣,周硯並未傷害過月娘,月娘對他尚有雛鳥情節,蕭侯爺逼得越緊,她越抗拒。


    蕭策無奈,隻能點頭,“那我明日再來。”


    從周府出來,他的背都有些佝僂。


    長遠怕他退縮,打亂自家爺的計劃,忙給他打氣。


    “侯爺別急,蕭娘子不記得以前的事,抗拒您很正常,時間長了,她自然會感受到您的父愛。”


    蕭策知道,可他沒有那麽多的時間。


    妻子還在家等著,一直留在京城,他不放心家裏。


    女兒抗拒他,或許會願意親近娘親。


    蕭策垂眸,心中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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