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遠帶著侍衛找來時,衛循滿身是血,阿鳶幾乎哭暈過去,他心跳差點都停了。


    不是說做戲?


    可爺這戲做的也太真了吧。


    侍衛們上前與相府暗衛廝打在一起,長遠憨厚的臉上此時隻剩冷意,“留個活口。”


    “是!”


    “長遠,你快救救他!”


    阿鳶聽到熟悉的聲音,掙紮著伸出手。


    衛循身上雖然傷得重,但意識是清醒的,聽到女人的哭聲,他手還下意識替她擦淚。


    長遠輕歎一聲,吩咐幾個侍衛將衛循抬起來。


    “謝主子放心,屬下這就去找大夫。”


    “嗯......阿滿呢?”


    阿鳶看著衛循上了馬車,周圍打量一圈都沒有女兒的影子。


    她雙腿一軟,剛才刺客太多,自己被衛循護在身後,可女兒呢,女兒哪去了。


    想到阿滿可能會受傷,她臉色慘白如紙。


    長遠連忙解釋,“謝主子別擔心,刺客來之前小主子就和長風去花穀了,您若想見她,我這就讓長風帶她來?”


    “不......不用了。”阿鳶搖頭,知道女兒沒事她就放心了。


    如今衛循傷得重,她怕女兒見了害怕。


    阿鳶勉強打起精神,朝長遠說道,“勞煩你將阿滿送到侯府,拜托衛侯爺照顧她,等世子爺傷養好,我就接她迴去。”


    “是。”


    長遠也沒打算將阿滿帶來,世子爺算計這一場,求的就是跟謝主子的共處機會,謝主子說等爺傷養好再迴去,可這傷什麽時候能好,還不是看爺的。


    阿鳶正擔心衛循的傷勢,沒看到長遠臉上的心虛。


    衛循為了救她才受這麽重傷,她再怎麽無情也不該離開的。


    更何況,她對衛循,也做不到無情。


    ......


    衛循傷得重,不宜舟車勞頓,長遠將他在山下的別院安置。


    大夫早已等著,阿鳶跟著長遠進屋,衛循躺在床上尚未醒來。


    他身上換了幹淨的衣衫,但房中的血腥味卻未散盡。


    大夫提著藥箱在床邊替他診脈,阿鳶絞著手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衛世子失血過多,傷及肺腑,需要好生養著,尤其今晚是關鍵,若他能醒來倒好,若醒不來......”


    大夫診完脈,一臉凝重。


    “若今晚醒不來呢?”阿鳶急聲問道,語氣都有些打顫。


    “若醒不來......”大夫搖搖頭,歎息一聲,“那娘子便給衛世子收拾後事吧。”


    “轟!”


    阿鳶大腦一片空白,“收拾後事......”


    她不要,她不要看著衛循死。


    “大夫,你救救他,你肯定能救他的對不對?”


    大夫提前被交代過如何說,衛循的傷雖看著嚴重,但養兩天差不多就能大好,看著阿鳶崩潰的模樣,他心裏著實過意不去。


    “隻要他晚上不發燒,明日就能醒過來了,今晚你們定要照顧好他。”


    “那我今晚親自看著他!”


    交給別人,阿鳶不放心,而且長遠他們都是男人,別院裏連個丫鬟都沒有。


    衛循若真燒起來,他們伺候地也不精心。


    “那這樣更好,有娘子照顧,衛世子定好得更快。”大夫低頭提著藥箱支吾道,他本就心虛,這會兒隻想逃。


    還好阿鳶的心思都在衛循身上,又問了他幾句醫囑便放他走。


    從別院出來,大夫拿起袖子擦擦頭上的冷汗。


    他早就聽聞衛世子對謝娘子用情至深,沒想到為博心上人憐惜,竟對自己下手這麽狠。


    大夫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怎麽會不理解衛循的心思。


    少年郎啊。


    ......


    阿鳶先去簡單梳洗一番,長遠端來晚膳,可她哪裏有胃口。


    “謝主子,您多少吃點,不吃飯哪有力氣照顧爺呢。”


    長遠搬出衛循,阿鳶隻能逼著自己吃了半碗飯。


    “再去端些米湯來。”


    衛循雖昏迷著,可他也得吃點東西。


    “哎。”


    長遠很快就將米湯端來,他放在床頭的小桌上,悄悄看了眼自家爺。


    仿佛察覺到他的視線,衛循唿吸都凝滯幾分。


    長遠不敢多留,放下米湯就快速出了門。


    房間裏隻留下衛循阿鳶兩人。


    桌上點了燈,映出女人有些蒼白柔弱的臉。


    她走到床邊,微微俯身將男人上半身抱起。


    衛循閉著眼,鼻尖突然聞到熟悉的暖香,被子下的手驀地攥緊。


    阿鳶渾然不覺,將他安置好後,就端起桌上的碗。


    米湯溫度正好,隻是男人緊抿著唇,喂給他的都從唇角流下來。


    阿鳶慌忙去擦,而那邊沒有支撐的男人又重新躺了迴去。、


    “嘭!”


    男人的頭重重磕在床架上,他後背的傷也重新被撕裂。


    “世子爺!”


    阿鳶嚇得臉色一白,趕緊將人抱在懷中查看傷勢。


    衛循這一摔是實打實的疼,可聞到鼻息間的香味,男人唇角悄悄勾起。


    阿鳶不敢再放開他,就這般將人抱在懷中,端著碗喂他。


    雖手忙腳亂,可這次男人沒有再抗拒,一碗米湯很快就喂完。


    折騰這半天,阿鳶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浸濕。


    夜晚天涼,窗縫進來的風一吹,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可房間中除了被子,沒有給她避風的東西。


    阿鳶喂完飯便又坐迴了桌邊,聽著她小心吸鼻子的聲音,衛循嘴角漸漸繃直。


    “咳咳。”


    男人悠悠轉醒,輕咳幾聲。


    阿鳶神情緊繃,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扶著桌子起來,一眼便撞進男人的眸中。


    “阿鳶......”


    衛循剛醒,嗓音還有些沙啞。


    “過來。”


    他朝阿鳶艱難地招手,阿鳶猶豫片刻還是走過去。


    “世子爺,您醒了。”


    雖說衛循昏迷時她可以抱著他喂湯,但他醒來,阿鳶就有些不知該如何麵對他。


    衛循點頭,拉過她的手。


    女人的手冰涼,被他握住時還有些抗拒。


    衛循眉心微蹙,問她,“冷麽?”


    阿鳶垂眸,想抽出來,“您既然醒了,我去叫長遠。”


    她擔驚受怕半天,就怕他醒不過來,如今衛循醒了,阿鳶的心就定了。


    衛循卻不鬆開她,手指交纏住她的,尚且虛弱的語氣帶著祈求,“阿鳶,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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