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院裏,阿鳶聽著外麵搜捕的吵鬧聲,手指快將帕子絞爛了。


    她心思向來細,昨晚衛循受傷就不尋常,顯然今日侍衛的搜捕跟他有關。


    “謝主子,世子爺讓您戴上幕籬去前廳。”


    蘇文軒已經帶人過來,搜查避免不了,但這些人絕不能驚擾了阿鳶。


    長遠遞過來幕籬跟一件黑色披風,正好將人掩在裏麵。


    他們出去時,蘇文軒也帶著人到了。


    “喲!這就是衛大人的寶貝吧,藏在內宅不舍得讓人見。”


    阿鳶被長遠和春桃擋在身後,身形和臉都被遮住,可絲毫攔不住蘇文軒的好奇。


    他長滿橫肉的臉強擠出一抹猥瑣的笑,揮手讓侍衛把長遠拉開,而他則去掀阿鳶頭戴的幕籬。


    “蘇大人還請自重!”


    長遠長劍橫在胸前,死死護著阿鳶。


    “哼!不過是一個玩意兒罷了,我想要你家大人隻會乖乖送上來,你竟然還敢攔著!”


    蘇文軒囂張跋扈慣了,又哪裏會將長遠放在眼裏。


    “小娘子,衛循那廝冷酷不懂柔情,你不如跟了我,爺保證好好疼你。”


    他搓著手,一臉淫邪,阿鳶幕籬下的小臉慘白。


    她不知道蘇文軒的身份,但莊子裏都是他的人,光靠長遠根本護不住她。


    眼看男人的鹹豬手越來越近,突然一聲厲喝,“那你大可試試!”


    “世子爺!”


    “爺!”


    長遠和阿鳶一齊出聲,衛循抽出長遠手中的劍,冷厲的白光閃過,那劍便橫在蘇文軒的脖子上。


    “無憑無據搜查我侯府莊子,現在又調戲侯府女眷,蘇文軒,你真以為我衛家無人?”


    衛循看著阿鳶驚嚇的模樣,眼中閃過心疼,他剛派人進宮送信,耽擱了功夫,沒想到這蘇文軒竟然調戲到阿鳶麵前。


    刀劍無眼,更何況衛循周身充滿了殺氣,蘇文軒一個欺軟怕硬的紈絝,這會兒腿都軟了。


    “誤會,誤會!衛大人,小弟隻是給小娘子開個玩笑,你若不高興,我道歉便是了,小娘子,對不住了......”


    阿鳶抿著唇躲在衛循身後,手指拽住他的衣擺,一分眼神都不想給蘇文軒。


    “衛大人,這劍可以拿開了吧......”


    蘇文軒心裏恨得咬牙,可麵上卻不敢多說什麽。


    他早知衛循難纏,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蘇大人可搜到了什麽?”


    衛循冷著臉,並未將劍放下。


    蘇文軒額頭的冷汗大滴落下,原本還想借機汙蔑衛循,但現在他什麽心思都沒了。


    “沒......沒有。”


    “那你們,可以滾了!”


    ‘噌!’劍身入鞘,伴隨淩厲劍風,蘇文軒鬢邊的頭發都被削掉兩綹。


    他忙抱住頭,生怕那刀劍削掉的是他的脖子。


    “你.......你!我們走!”


    蘇文軒手指了衛循半天,最後還是沒敢放出狠話,他揮手撤掉侍衛,就要轉身離開。


    正在這時,一陣風吹過,阿鳶的幕籬被吹起一角,她絕美的容顏露出來。


    雖隻有一瞬,但蘇文軒已經呆愣住。


    “美!”


    他玩過那麽多女人,還沒有一個能比得上阿鳶,怪不得一個暖床的玩意兒,衛循當個寶貝護著,蘇文軒吸了吸口水,垂涎覬覦的心思已經達到頂峰。


    他又轉身看了幾眼,才戀戀不舍的帶人離開。


    “爺?”


    長遠一臉擔憂,這蘇文軒實在是可惡,仗著蘇貴妃跟蘇丞相橫行霸道,竟敢惦記爺的女人。


    “收拾東西,迴府。”


    衛循冷著臉吩咐,以他對蘇文軒的了解,那人絕不會善罷甘休,光靠他和長遠兩人太被動。


    “是。”


    “爺,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迴到房裏,阿鳶還是沒忍住問出來。


    衛循扯著她的手腕,將人抱在懷中,手指捏著她的下頜,語氣是鮮有的嚴肅。


    “有些人上趕著找死,與你無關,放心,他不會再有機會接近你。”


    東宮。


    內侍匆匆進來,把密信交給太子。


    “殿下,是衛大人送來的,說是跟景王有關。”


    太子挑眉,伸手接過。


    他身子羸弱,即使是春日也依然披著狐皮大氅,拆開信快速看完,他微薄的唇勾起諷刺的弧度。


    “孤這個弟弟還真是膽大包天。”


    “殿下?”內侍不解。


    太子並沒明言,把信放在炭盆燒成灰燼。


    明滅的火光映出他慘白的臉,“衛循想要什麽?”


    內侍低頭,“衛大人說請殿下看完信,能還京城受害婦人一個公道。”


    “好,孤答應了。”


    太子點頭,接過內侍準備的濕帕子將手擦淨,“讓我們的人在獵場放一把火,守好外麵,絕不讓景王的人出去,尤其裏麵的婦人,若少一個,孤拿你是問!”


    內侍臉色一白,信中的內容他也猜出幾分。


    難道京城少婦淩虐案的兇手是......景王?


    太子睨他一眼,將帕子丟在炭盆中,嗤笑出聲,“這滿京城除了那蠢貨,還有誰有那個膽子在父皇眼皮子底下作惡。”


    便是父皇,恐怕也早就知道。


    隻是為了朝中平衡,裝作不知罷了。


    景王一派費盡心思想要奪嫡,可他們不知,對手從來不是他,龍椅上那位根本就沒想過放權。


    他和景王彼此抗衡,才是那位想要看到的。


    以前他韜光養晦,被景王壓過風頭,但人一旦沉寂久了,不光能麻痹對手,他自己的擁躉也要生出怨念。


    太子垂眸,看向炭盆中燒成灰的密信,眼中閃過一抹勢在必得。


    衛循的信,便是此番破局最好的刀。


    皇家獵場。


    蘇文軒迴來還對阿鳶念念不忘,他失神進了景王的寢殿,看著一臉鬱氣的景王,他眼珠轉了轉。


    “表哥,你猜我見到誰了?”


    景王擰眉,“誰?”


    他這會兒隻想抓到兇手,對任何人都不敢興趣。


    若往常,蘇文軒絕不在此時觸黴頭,但他知道景王正恨衛循揪著案件不放,逼著他們躲到獵場來,才遇到刺客。


    現在能讓衛循不舒服,景王定會高興。


    “衛循那位通房,她生得可真是仙姿玉貌,世間難得其二,表哥見了定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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