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交趾地域,眼前的地貌風景有了明顯差異,西邊的氣候相對溫潤,與朱天野大部地域明顯不同,西邊連接的則是廣布森林的幽天野。


    雖然時下並沒有追兵敵人,但薑鳴還是選擇了在山林之中徐行,他在羊皮卷上看到了下一個蕁岩可能出現的地點,根據與現在的地域地圖對比之後,他可以肯定那個地點在朱天野與幽天野的交界之地。


    “白塔,這傳說中的蕁岩去的地方都不一般啊,已然在這裏耽誤了這麽久,在白塔的曆史上也發生過許多大事,不知道這一次會見到什麽。”


    二月微冷,但是這西部城池已然沒有前段時間那麽寒風刺骨了,他換上了往的麻袍,雖然有點單薄,但感覺行動都快速了許多。


    “還是這件衣服舒服一些,束縛少一點。看這裏的地域,應該快到江城了吧,我還是不要去了吧,那種事一次也就夠了,給別人添麻煩不是我的責任。”


    當初被江城梅雨柒所救,繼而發生了一係列的事,雖然很多事他在一開始便已有解釋,但終究還是因為他的出現,才讓那個青澀的女子淚落成河。


    他不想再重蹈覆轍,即使是被動原因也不想,他已有深的人,這種程度的鍾他理應是要做到的,凡俗沒有規律,但是他自己有自己的底線。


    正打算繞開那座城池的時候,薑鳴卻聽到匆忙的腳步聲,他連忙躲在了一旁的草叢之中,幾分鍾之後便有數十名持刀的山匪追著三個手矯捷的武者路過。


    雖然三人都算是好手,但麵對十多人的圍攻,很快便再也沒有逃走的餘地,連連交手數招,其中的兩人便被當場斬殺,剩下的一人也被砍掉了一條胳膊。


    那名武者冷聲道:“你們這樣屠殺五大家的人,難道不怕我們的報複嗎?”


    為首者道:“我們三元山從來就不知道什麽叫害怕,有卓朝嵩大王帶領,哪一次江城五大家不是被我們壓著打?如今大王已經發布了命令,江城之人一個不留。”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聲音幽幽飄來:“好大的口氣,卓朝嵩如今已經被我打得不敢露麵,你們這些小嘍囉倒是叫囂得厲害!”


    那名斷臂的武者大喜過望,驚唿道:“梅恆大公子,我是趙家的人,望大公子施以援手相救。”


    那十幾名山匪驚慌失措,聽到梅恆的名號讓他們極為震驚,或許很多人都不知道梅恆當年幾乎平定三元山,但是卻都知道在前不久梅恆建立了一支悍勇之軍,名叫做“一川黑甲”。


    而梅恆出現便有些九段人位的武道實力,在與三元山大軍第一次對峙之中便大勝而歸,並且將三元山新任的二大王斬殺,帶領著江城人馬所向披靡。


    後來才有人知道,這梅恆便是當年的梅寬之子,當年的事仿佛蒙上了一層迷霧,萬箭穿心而死的梅恆死而複生,大敗三元山後似乎有平山匪的趨勢。


    早知道秋絕大軍橫掃秦王朝,卻獨獨剩下了緊貼著九府聯盟寒武關的江城,那喧賓奪主沒有朝政命令的江城再次維係了原有的政治,而江城外的三元山也仿佛也因此得到了豁免,幾乎能夠算是秦王朝唯一幸存的山匪了。


    “他是梅恆?怎麽可能?”


    “梅恆是誰?梅家的人?”


    “你個蠢貨,梅恆你都不知道是誰,上次的戰爭中大王就是落敗在了梅恆手裏。”


    “上一次不是五大家的組織人手反擊的嗎?莫非是大王故意隱藏了消息?”


    “應該是吧?隻有這樣才能保證手下的人不亂,我們也被蒙蔽了。”


    “那這梅恆看上去隻有二十幾歲的樣子,我們的首領可是八段人位巔峰境界的武學大師,他難道比大王還要厲害?”


    “此人何止厲害,年紀輕輕便已經是九段人位武學宗師,而且心智成熟甚至連卓朝嵩大王都是自歎不如,在統兵方麵也是頗有妙法,前裏將我們三元山大軍殺退的那一川黑甲,便是那梅恆訓練出來的。”


    “那我們……”


    那十幾名三元山的刀客紛紛向後退去,已然生出畏懼之心,原本想著隻是殺幾個江城的武者,好向上麵換取功績,但去也沒有想到竟然遇到了一名武學宗師,這讓他們頓時驚恐難安。


    梅恆笑道:“慌什麽?我又沒有說要說你們,真正的罪惡者是卓朝嵩,你們隻是被他脅迫出來討生計,本來也沒有什麽錯誤。不過若是你們想跑,應該就算是坐實了罪名吧?想來你們應該也不會自負到認為能夠在一名武學宗師手裏逃出去吧?”


    十幾名刀客頓時立住腳步,這番話讓他們背生冷汗,但是他們卻清楚這句話有著何等的威力,武學宗師即便是整個秦王朝都沒有幾個,若是武學宗師真正動了怒,別說這十幾個武者,即便是上百人他一人也能在數分鍾之內殺盡。


    為首的一名刀客跪在了地上,道:“大人,小人不長眼,竟然冒犯了,三元山雖然與江城有著仇怨,但我卻從來沒有參與過戰爭,在不久前我才被脅迫加入了,也沒有做過什麽惡事,希望大人能饒我一命。”


    三元山畢竟不是大明窟,有了第一個下跪求饒的人,其他人也紛紛效仿,跪在了梅恆周圍,磕頭叩首以求饒命。


    這般強烈的反轉讓那斷壁的趙家武者大喜過望,他此刻作為一個勝者開始檢閱求饒者的姿態,在幾分鍾前他還在擔憂自己的命,沒想到現在卻能控製這十幾條三元山山匪。


    而這都是梅恆造成的,僅僅隻是一人,還未出手便讓這麽多人齊齊求饒,這份霸氣在江城沒有第二個人有。


    他來到梅恆麵前,不顧斷臂之痛,大笑道:“梅恆大公子,多謝出手相救,我定然稟告家主……”


    “咻!”


    一道劍光劃過,隻見那斷臂武者武者頸部,想要阻止更多的鮮血流血,但他的頭顱卻已然與下分離,他至死都不明白,那人為何要殺他。


    梅恆看都沒看那人一眼,冷目掃向這十多人,道:“看來都是覺得我是個善人了吧?不過可惜,我不是!”


    慘叫聲頓時在樹林之中此起彼伏,那些三元山的刀客還想分散逃竄,卻被那道黑影驚人的速度追擊,多出來的隻是幾刀,這片樹林便隻有他一人站立。


    “出來吧,在暗處窺探的行為可不好,你還必須為自己的大膽想法負責。”梅恆縱聲喊道。


    藏在草叢中的薑鳴低歎一聲,雖然無心牽涉這些事,但是沒有想到這人竟然能夠透過一些細微動靜覺察到他的存在,其靈識感知在地位之下應該也是能夠排得上好的。


    薑鳴躍出去,沒有絲毫避諱地打量著眼前的男子,旋即道:“你是梅恆?我看著怎麽不太像?”


    梅恆擺了擺手,看了看自己的衣袍,笑道:“你應該沒有見過我吧?但是你怎麽說的你知道真相一樣,好像我就成了一個冒牌貨。”


    薑鳴道:“沒見過,但總覺得你不是。”


    梅恆笑了笑,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深入下去,道:“閣下有何目的?”


    薑鳴冷聲道:“沒有什麽目的。”


    梅恆道:“你是三元山的人?不對,三元山應該沒有你這樣強的武者,那你是秦王朝的人?”


    薑鳴道:“都不是。”


    梅恆道:“那就巧了,既然你都不是,那我就必須將你拿下了,畢竟這裏的十幾條人命,還有江城趙家的武者都是你殺的,我若是不將你拿下,趙士真恐怕會懷恨在心。”


    薑鳴道:“你會在乎這些?”


    梅恆道:“自然不在乎,不過總要找個理由留下你,剛好你又看到我殺了人,我自然是要倒打一耙了。”


    這番話說的極為輕鬆,仿佛沒有絲毫猶豫。


    薑鳴冷哼一聲道:“我想要知道一件事,你是不是想去尋找卓朝嵩?”


    梅恆微微一愣,旋即收斂臉色,道:“我沒有理由告訴你我的行蹤,出手吧,這江城地域我沒有一個對手,今好不容易碰到了,自然是要過兩招。”


    薑鳴深吸一口氣,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卻清楚一件事,梅恆已經死了。”


    薑鳴飛出去,一拳轟出,卻見那梅恆冷冷一笑,法驟轉,輕鬆便閃避了開了薑鳴的攻勢,與此同時梅恆反手成爪,一把抓在了薑鳴的麻袍上,薑鳴無戟之式積攢在腿上,連續踢出七八腳,梅恆則拳腳並用擋了七八招,才被其上毀滅的勁力擊飛。


    梅恆抖了抖上的塵土,道:“好特殊的勁力,明明隻是八鉛之力,但卻有種要將我的手臂折斷的力量,而且能夠將這招招式變化為普通的拳腳使出,威力不容小覷,這也應該是你能夠以武學大師的武道境界,硬撼九段人位武學宗師的原因。”


    薑鳴不置可否地哼聲道:“不過我看你就差太多了,九段人位而已,我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你若是沒有其他手段,我可就要離開了。”


    正在薑鳴作勢轉的時候,梅恆卻突然出現在了他的後,惻惻地說道:“你倒是有些小看我了,我要是隻有這些實力,可沒有辦法在這江城站穩腳跟。”


    薑鳴抬掌接住梅恆一拳,悶哼一聲道:“看來你是承認了,你是個冒牌貨!”


    梅恆不再言語,頓時速度提升,瘋狂地向著薑鳴拳腳擊打,但是其中卻多是殺招,薑鳴則是艱難地對招。這梅恆的力道雖然不是霸力,但卻極為均衡,無論是速度還是招式,或是力量都達到了一種極為平衡的狀態,這一點與薑鳴的武法頗為相似。


    但是這梅恆如今的實力是九段人位,在薑鳴初步判斷來看,他現在的實力已然不太遜色那站在地位門檻上的俞空桑,或者與當初在交趾城出現滅妖師彷境實力差不多,雖然難以保證這梅恆是否還有底牌。


    “在正西方有一名地位修者靠近!”


    心魂之中傳出夜泉的提醒,薑鳴大喝一聲,道:“我不陪你玩了,後悔有期!”


    隻見薑鳴心念一動,方轅戟頓時出現在手中,翦破之式揮出,梅恆見此陣勢,立即向後閃躲,薑鳴卻並沒有完全揮出那一戟,竟是轉奔去。


    “可惡,這家夥手段可真不少。”


    梅恆怒哼一聲,還不待反應過來,卻感覺到後有人出現,急忙轉之時,頓時察覺到一隻大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而他的體卻無法再動彈。


    “小子,能幫我一個忙嗎?”


    梅恆心下震驚,這種完全能夠壓製他的力量,除了地位之上的強者無人能夠做到,但是在這種荒僻的地方怎麽會出現一名地位修者。


    他看向那名地位修者,那人已然顯得十分蒼老了,但是麵容卻十分矍鑠,他的材十分端正高挑,即便梅恆已然算是高八尺餘,但卻仍然差著這老者一個頭。


    梅恆道:“前輩……”


    老者道:“我沒有想要探究你秘密的想法,隻是我希望你能幫我一件事,同時我會給你一些報仇,肯定能彌補你的時間。”


    梅恆苦笑道:“我能拒絕嗎?”


    老者道:“你是個聰明人,你不會拒絕。”


    梅恆這才明白,這下是要被這個地位修者轄製住了,他沒有想過反抗,自己的力量在地位力量看來十分渺小,老者隻需要輕輕動動手指頭便能將他鎮壓,他隻有做這件事。


    “前輩,需要多長時間?”


    “三天,三天就夠了。”


    幾年前,梅寬之子梅恆,一代年輕傑士武者,年僅弱冠便已總攬半城兵馬,陳列槍械於瀧江,拒山匪近萬尤掌帷幄,若不是才子早夭,三元山匪患早已掃平,還哪有先後兩次三元之禍?


    當年梅恆著一銀色盔甲,領一川黑甲,曾大破三元山匪寇,銀盔將軍與黑甲軍的名聲極為明亮。


    梅雨柒永遠也忘記不了那一,哥哥梅恆為江城將領,已經與三元山征戰了接近兩個月,這本來像以往一樣,著那一銀色盔甲,站於風中,英姿颯爽。


    “小七,看我這銀色盔甲帥不帥。”梅恆牽著梅雨柒的手,在城防邊漫步。梅雨柒笑著露出兩顆虎牙:“哥哥真是自戀,每次都要這樣問。”


    梅恆沒有笑,他抬眼望著江城周圍的防備,道:“小七,你知道嗎,哥哥現在可是八段人位武學大師呀,而我今年才二十六歲。”


    梅雨柒道:“我知道啊,哥哥大我十三歲,我今年都十三歲了。”


    梅恆道:“二十六歲的武學大師,估計會被很多人認為是天才吧,估計已經有不少人盯上我了。”


    梅雨柒嘻嘻笑道:“盯著哥哥幹什麽,難道是圖謀哥哥的美色?”梅恆道:“現在連哥哥都調笑呀!真是個精靈怪。算了,今天就不打你了,就閑聊一些事。”


    梅雨柒道:“閑聊什麽,迴去再聊吧,現在都有些餓了。”


    梅恆沒有在意她的話,自顧自地道:“我總領一川黑甲,帶領著江城五大家族與數十萬百姓,反抗三元山的侵略與秦王朝官員的無良苛待,他們所忌憚我的,除了我這一八段人位巔峰的武道實力,還有領兵列陣的計謀。女孩子習武總歸是不太優雅,但梅家總歸是要人守護的,若是你以後江城覺得不太安全了,就多學點城防建設與排兵布陣的技能,以後哥哥不在邊了,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父親。”


    聽著話中的某些語氣,即便梅雨柒年齡尚小,但仍舊能感知某些異樣:“哥,你要去哪裏?難道你要丟下小七?我不想離開哥哥。”


    梅恆將隻有自己齊腰高的妹妹攬進懷裏,微笑道:“怎麽會呢?我梅恆,可是要守護小七,守護梅家,守護江城一輩子的啊。”


    他的銀色盔甲在刺眼的陽光下光輝耀眼,他的白色披風在勁風中獵獵作響。


    梅雨柒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哥哥梅恆會一去不迴。


    那,三元山運來諸國用的火石武器硫火彈,對著江城狂轟亂炸,火光肆虐,毒氣漫延,江城遭到了數百年來最大的打擊,僅僅開戰半個時辰,江城軍士以及百姓死亡人數升到了七千人。


    那,三元山不知道從哪裏找到的援手,總計一萬多人攻打江城,梅恆帶著八千黑甲軍拚死抵禦,以極度的慘烈守衛了五天有餘。而後三元山大王卓朝嵩以江城人質百人為要挾,威梅恆在城外決戰,梅恆做好江城城防之後帶領騎兵解救人質,結果遭到一支不知名的軍隊圍攻,在逃亡過程中落入三元山山匪的圈,受萬箭穿心而死。


    當梅寬又重談起這段往事,旁站的梅雨柒淚暗落,女子畢竟是緒多了些,已是止不住地宣告:“那幫畜生還以為我們什麽都不知道,還說是江城背後的倚仗,秦王朝的三皇子秋通與三元山勾結,泄軍中密謀導致兵敗營破,還驅動硫火彈來對付我們,若不是爹爹事先有準備,那時可能便已然沒有了梅家……”


    梅寬又道:“硫火彈乃是朱天野誅國的用火石武器,如果不是秦王朝的背後推動,三元山怎麽可能擁有?這都是我江城勢力把握軍馬大權,引起了王朝的覬覦與憤怒才引起的慘案。”


    至於那場戰爭的結果,薑鳴也從旁人口中聽聞,江城百姓眼中的青年英雄梅恆,中了三元山山匪的毒計,遭萬箭穿心而死。想到這些,薑鳴亦是有些悲愴,對於英雄末路的感慨與悲憐在心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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