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依舊在外麵肆虐,似乎要將外麵的人盡數淹沒,但破廟裏麵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偶爾火焰發出一聲劈裏啪啦,侍衛起響起悉悉嗦嗦的聲音。


    一時之間都沒有了聲響,薑鳴、丹功、丹晨、隗左、仇潔似乎都在享受著這頗為不易的溫暖,盡管神色之中都沒有表現出來,但他們對於這種久違的安逸,都十分樂意接受。


    而薑鳴則是趁著這種時候,一直盯著那平靜的仇潔,他似乎想要從仇潔的眼神中看出她接下來的舉止。可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仇潔,似乎真的就像外表看起來那樣溫柔,善良。


    不過薑鳴還是沒有放棄,因為他早已經感知到了仇葭仇潔這兩兄妹透露出的那種兇狠,或許他們不經意間,就會被陷害,畢竟人在江湖,哪能不自己留心眼。


    即便沒有林寒的提醒,他也會萬分注意,畢竟在這些方麵上,他已然有了一些自己的領悟。丹晨卻對這些看在眼裏,表示極為的不爽,雖然說他與薑鳴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不會再輕言喜歡或者不喜歡之類的言語,但是薑鳴卻撇開他,去看一個姿色並不如她的女人,這多少會令得她心生芥蒂。


    薑鳴自然不會去管顧這些,丹功與隗左的話語聲小了一些,他便主動去吩咐那十幾個侍衛,讓他們多提高些警惕,不過,這本來就有些多餘,畢竟這些人都是丹功,精挑細選的侍衛,自然懂得該做些什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薑鳴也開始感覺到有一些蹊蹺,畢竟林寒與仇葭已經出去這麽久了,但是還沒有返迴的跡象。


    雖然他對林寒有著十足的把握,九段人位的實力已然能夠在各大王朝之中排得上名號,但是,這三垣九野之中總有一些難以琢磨的人,薑鳴仍然是抱著敬畏之心去接觸。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之後,薑明有些等不及了,便想要命令幾個侍衛去看看,但他還沒有打開門,就被一聲尖銳的驚唿聲驚動了,那道聲音是丹晨發出的,他立即奔到了丹晨邊,方轅戟瞬間出現在自己手中。


    他的目光緩緩向破廟頂上的那團黑色東西聚集,一眾侍衛也都圍繞過來。破廟頂梁上的黑色東西發出,極為刺耳的聲音,薑鳴聽在耳中,覺得這並不是一般生物。


    丹功卻在此時大喝道:“那是赤發鬼,薑鳴,不要出手傷它,不然它會一直纏著我們的。”


    可惜丹功說話有些遲了,薑鳴的方轅戟早已經刺了出去,對於這些潛在的威脅,薑鳴沒有理由去質疑與猶豫。


    但就在方轅戟將要刺中那黑色物體的時候,突然一陣黑霧散開。薑明心中大驚,急忙閃退數步,同時將丹晨丹功護在後,那一眾侍衛也頓時圍在他們邊,頗為膽小的隗左,也立即聚集起來。


    眼看著那團黑霧散開,薑鳴突然發現那個黑色物體早已經不知所蹤,張明突然仿佛想起了什麽,急忙張目四望,卻發現他一直注意著的那道影子,也已經在剛才的慌亂中消失了。


    薑鳴道:“你們可知道那剛才是什麽東西?”


    丹功驚恐地環望四周,而後緩緩道:“這赤發鬼,原本是一種民間傳說,但我真的沒有想到,它會切實的出現在眼前。傳聞中的赤發鬼,並不是紅色的頭發,而是通體黝黑,像是一團煙霧一樣。”


    “隻因為它能吸食牛羊血,並且使得房屋頂梁上出現一種令人驚奇的紅色液體,這種紅色液體,會在赤發鬼離開之後滴落,有時候會染到人們的頭發,所以便造成了赤發鬼一說。”


    薑鳴道:“既然這是傳說。你們可真的相信?”


    隗左道:“我也聽說過這個傳說,不過我以往確實不信。可今見到的那團黑色物體,就真的像是一個活著的生物一樣,我不得不相信那傳說,鬼是真的存在於民間的,畢竟曾經真的有人傳說,那赤發鬼謀害人命,它是天星帝國內一大妖物。”


    兩名不皺起了眉頭,轉而望向丹晨道:“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注意到那團黑霧的。”


    丹晨猶豫了一會兒,臉上的煞白之色仍然沒有散去,直視著江明的目光,陡然覺得舒服了一些,道:“就在剛剛,你打算打開門出去的那一刹那,它突然出現在破廟頂梁之上,我看到,它好像沒有手腳,但因為是被黑霧所籠罩,我也看不太清楚。”


    薑鳴聽完這番話,更加覺得這件事不簡單。有可能不僅僅隻是赤發鬼的傳說,而且其中摻雜了不少人為因素。他的目光陡然變得嚴肅了許多,望向丹功道:“丹家主,你從剛才到現在可有沒有注意到,另外一件事?”


    丹功環顧四周道:“你難道是說……不會吧?”


    以單攻的見識以及洞察力,自然是覺察到了一些異樣。


    薑鳴道:“隗左兄,你呢?”


    隗左顯得也十分驚恐,勉強笑道:“難道這赤發鬼的出現不值得你注意嗎?傳聞在民間,這種赤發鬼可是災難的象征。我經商這麽多年,還沒有覺察到這種異樣。這場大雪將我們都困在這裏,我更有理由相信,一切都是赤發鬼在作法,我們可能已經被赤發鬼盯上了。”


    一眾侍衛也感到十分惶恐,當然作為這其中唯一的一名女。僅有十八歲的丹晨自然是格外的慌張。遇到山匪什麽的也就算了,遇到刺殺的事也覺得並不是什麽問題,但遇到這個民間傳說,這便足以引起她內心極不安定了。


    薑鳴輕笑一聲道:“可能你們都沒有注意,因為你們的注意力都在那赤發鬼的上,而我確實注意到了,在我剛剛想要打開門的一瞬間有著一道黑影從門前竄了出去,而你們再看一下,剛才的所有人,似乎現在缺了一人。”


    丹功道:“是那名叫做仇潔的女子。”


    一語驚醒夢中人,所有人這時才注意到,仇潔竟然失蹤了。


    隗左立即慌亂道:“莫非那仇潔姑娘已經被赤發鬼抓走了?”


    薑明近隗左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隗左兄,你有些太信鬼神了吧?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麽鬼神,有的隻是生靈。我剛才最接近那黑色物體,我可以斷定,你們所謂的赤發鬼並不是一種鬼神,而是一種生靈,就像普通的阿貓阿狗一樣,或許隻是某些人故意搞出來的,想要迷惑我們雙眼的東西。”


    “那仇潔姑娘在一瞬間消失,應該與那赤發鬼有著密切的聯係,我們不妨可以從這個方麵入手,不妨大膽的猜測,或許那赤發鬼就是籌集做出來的。”


    “不然你以為在我的注視下,那赤發鬼縱然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我眼皮底下帶走一個人,一定是那仇潔故意想要用這種方式引開我們的注意力,然後離開而已。”


    隗左驚唿道:“那豈不是說仇潔姑娘,也不是人?”


    薑鳴搖了搖頭道:“隗左兄,看來你還是沒有搞清楚事的嚴重,這已然不是赤發鬼在作亂了,而是人為的災害,應該是那對兄妹想要做一些手段。你經常在聽帝國經商,應該聽說過黑白大盜的故事吧?”


    隗左道:“黑白大盜,那我自然聽說過,一男一女,武藝都是極為高超,在天心帝國各大地域都有像他們的影。傳聞天星帝國曾經派出高手追捕,但是卻是沒有後果,百姓們也因此叫苦不迭。”


    “隻因為那黑白大盜之中,黑大盜,有著采花癖好,往往遇到的容貌屹立的女子,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白大盜,卻有著斂財的稱號,經常倚仗自己的本事,做一些強盜該做的事。他們的惡名早已昭著。”


    “薑鳴少俠,你莫非是懷疑,那仇葭仇潔兩兄妹便是傳說中的黑白大盜?”


    薑鳴道:“我並不是懷疑,而是已經有了明確的證據,可以證明他們是黑白大盜,同時證明剛才的事都是他們做出來的。”


    “哦”,隗左道:“薑鳴少俠,你有什麽證據?”


    薑鳴笑而不語,就在這時,門突然開了,從其中走進一道影,卻是那出去尋找柴火的林寒。


    薑鳴在此時笑道:“你看證據不是來了嗎?”


    林寒將槍上挑著的幾隻野雉,盡數扔給了江明,一臉憂苦的道:“失手了,我沒想到那仇葭那麽厲害,好像他還擁有著一隻寵物,能夠在黑霧中隱藏。”


    薑鳴笑道:“看來你也已經遇到,仇潔出去了吧?”


    林寒道:“自然是這樣,我不是讓你看住人嗎?怎麽到頭來還是要我一個麵對兩個?他們雖然都是八段人位,但是聯手起來,我一時半會兒也收拾不了啊。”


    聽到這些,丹功丹晨都有了理解,隻是那隗左卻依舊疑惑。他望向林寒道:“這位少俠,你到底,發現了什麽?能否直白一些對我們說一下,也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林寒道:“我發現了一道虛影,一道黑影,還有一道無影,你想先聽哪一個?”


    丹功道:“不用先聽哪一個了,林寒少俠竟然說的這般,我也有個大概了,那仇葭與仇潔兩兄妹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黑白大盜了,因為之前我也聽說過他們的事,再經過這般對比,已經能夠確定個十之**了。”


    “傳聞有一個大戶人家,家中豢養著許多厲害的侍衛,而他們的目的都是為了守護那一家的錢財,他們不受天興帝國保護,自然成為了黑白大盜的目標。在某一,大戶人家的家族,因為看上了一家百姓的女子,便強迫迎娶,在女子出嫁那,那家家主驚奇的發現,他將要過門的妻子早已經失蹤不見。”


    “就在這時,兩道影從天而降,一黑一白,將一眾侍衛打得遍體鱗傷,而後將他們家族所有的錢財都盡數搶奪,本來以為隻是謀財,後來才發現,那黑白大盜本就是有著嗜殺的脾氣,那戶人家幾乎沒有人存活下來。”


    隗左道:“那這又與赤發鬼有著什麽聯係?”


    “赤發鬼出現的時候,那仇潔也會消失了,你覺得之間沒有聯係嗎?林寒也在外麵見到了仇潔,很明顯仇潔與這赤發鬼有著必然的聯係。”薑鳴望著隗左道。


    “黑白大盜可不是什麽好對付的角色,我們被困在這破廟之中,往後還有許多的危機要麵對。”薑鳴此話說完,丹功,丹晨,林寒,隗左以及一眾侍衛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因為黑白,雙道的出現,他們不得不麵對許多的危險,被困在這破廟之中,他們也逃不掉,所以隻能去應對,而應對的方法無非便是抵擋抵抗。


    林寒再次將長槍上的野雉搶過來,道:“還好有這幾隻野味可以嚐嚐。那仇葭與我走到雪地裏,不到片刻之後,便消失不見了。我本來還以為自己能夠監視住他,沒想到,他卻有著別樣的手段。”


    “那這些野雉你是怎麽拿來的?”薑明問道。


    “在雪地裏的野雉最好捕捉,你以為以我的手,會抓不到嗎?”林寒道。


    薑鳴無語道:“然後你就費了這麽大的功夫去抓幾隻野雉,我難道真的是想讓你去找野味的嗎?”


    “自然不是,我這不是還拿迴來這些幹柴嗎?”林寒笑笑,旋即便向著幾名侍衛囑咐了幾句,朝著幾人道:“管他有什麽赤發鬼、黑白大盜,不如先用這些東西填飽肚子再說,畢竟我們被困在破廟之中,也沒有好的東西可以吃,那些幹糧吃得早沒味道了。”


    丹功與丹晨此時卻互相對視,他們也似乎察覺到了林寒的異樣,這個看似冷靜的人,今卻顯得有一些浮躁,話語之間也透露出別樣的風格,隻有那隗左將信將疑。


    林寒便開始幫助侍衛燒烤清理好的野雉,野味的數量並不多,不足以每個人都吃得飽,但是,當作一種佐料,讓帶來的幹糧容易下咽些,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一眾侍衛吃的也頗為得勁,薑鳴幾人,也好像都已經忘記了這些事。


    按照時間來算,現在已經是下午時分,但是,由於下雪的緣故,外麵完全分不清楚時間。起初的時候薑鳴與林寒還會偶爾到門前去張望一番,並且讓侍衛在破廟周圍巡視一番,但到後麵,就愈發覺得此舉有些愚蠢。


    即便那黑白大盜有意謀害他們,也不會挑在這個時候,畢竟風雪還沒有停歇,一切都這樣還能繼續,他們也是人啊,難道不會冷嗎?


    大雪依舊在,沒有停歇的青傾灑,不知道這山中已然積攢了多少大雪,空氣中的寒冷氣息,讓薑鳴也極為難受,這時林寒又開始嘲笑江明的愚蠢舉動,並時不時搶走那舊裘衣,惹得丹晨也是有了嬉笑的理由。


    過了一會兒,在外麵巡視的兩名侍衛都已經迴來了,還擒獲了兩隻野雉。他們突然注意到,此時已然是接近晚上了,這樣說來他們已經在這破廟裏足足呆了一天一夜,薑鳴與林寒自然是愁得發悶,而丹功丹晨也是有些極為不舒服,哪有心再繼續吃著無味的野雉?


    可是一些侍衛還是有不錯的心思,便將那也是清理之後,又架在了火上炙烤,慢慢地發出的濃煙與香味,漸漸飄入了幾人的口鼻間。他們沒有覺得口饞,隻是感覺到了一些異樣。


    林寒率先發覺,大喊一聲:“屏住鼻息。”


    眾人還不知覺,隻見那兩個炙烤野雉的侍衛突然暴起,瞬間將旁的兩名侍衛格殺在地,而後將袍子一揮,頓時變了一副麵容,卻正是那仇葭與仇潔兩兄妹。


    黑白大盜?


    丹功霍然喊出聲來,一眾侍衛都將要圍上去。但薑鳴卻在此時喝住眾人,因為他察覺到自已然有種精力衰竭的感覺。


    薑鳴與林寒,將長戟與長槍杵在地上,麵容極為蒼白,形更是立不起來。


    林寒喊道:“那煙中有毒,大家不要唿吸了。”


    但是此話說得太遲,依然有著幾名侍衛瞬間倒地。


    隗左無力掙紮,在撲騰了幾下眼皮之後,終於是閉上眼睛昏倒了過去。丹功丹晨,因為不懂武藝的原因,瞬間便昏倒了過去,隻有薑明與林寒還算意識清醒,但是,渾精力疲軟,他們不得不用自己的武器來支撐著體。


    此刻那仇葭與仇潔走到江明與林寒的麵前道:“看來就是你們想要阻擋我做事,對吧?”


    薑瑉喝道:“你這是承認了想要謀害我們的心思嗎?黑白大盜,還有這赤發鬼,應該都是你們搞出來的名堂吧。”


    仇潔道:“正是如此,不過要怪就怪你們太過愚蠢,發現的太遲,你們兩人還稍有察覺,他們都是一些蠢貨,虧得其中還有不少七段人位的實力得武者,但竟然愚蠢至這種程度。”


    薑鳴喊道:“你到底圖謀我們什麽?我們不過第一次見麵無冤無仇,何必如此?不如給我們個方便放我們一條生路如何?”


    那仇葭大笑道:“哈哈哈,你想得倒是好,我早已經知道了你們的底細,秦王朝臥華山的兩位統領,還有秦王朝的國公丹功,這都是了不得的人物,當然我看中的是你們的份錢財,還有這位美麗的小姐。”


    仇潔則是妖嬈的笑著道:“哥,你這又暴露自己的目的了,這樣不好,采花賊可沒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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