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適用於小姐?襄菊真的沒有被人家主子的美色所惑,陷害她家主子麽?春眠立在長衣鏡前,穿了又脫,脫了又穿,反複了足足半個時辰後,始終難消懷疑。


    這件衣服.....應該稱之為衣服的罷?若給那位花魁穿,可以想象,定然是妖嬈多姿,媚態橫生,豔冶撩人,隻因人家長得有大有小,有凸有凹,有厚有薄.....但看看鏡裏的那位,明明該遮不了多少,居然也露不了多少,寬寬大大,鬆鬆垮垮,非但沒有彰顯魅惑,倒把短處暴露無遺,哪有半點欲掩還露、半抱琵琶的味道?好慘,慘不忍睹。


    “襄菊。”


    “迴夫人,奴婢是霓兒,襄菊姐今兒個迴家去了。”外室有迴。


    對了,她放了襄菊的假,讓那也偷迴家陪相公和孩子去了。想及那丫頭臨去時一臉壞笑的曖昧樣兒,若迴來聽到自家主子宣告失敗,不知會不會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唉,誘惑男人這樁事,著實是項工程,不是每個女人都能登臨其頂。她不爭氣,放棄。


    “大爺還在小書房麽?”


    “是。”


    “點驅蚊香了麽?”


    “點了。”


    “送消暑飲品了麽?”


    “奴婢失職,奴婢這就送!”


    “不用了,我去送。”


    做不了一個嫵媚妖嬈的豔妻,做一個識情懂事的賢妻,總好了罷?至於身上這件不倫不類脫到手軟的東西,懶得理會它了,反正小日兒也不會看到。


    她拉下搭在屏風上薄軟晚褸,罩在外麵,在腰間鬆鬆打個結兒,端起案上以冰塊鎮了多時的酸梅湯,去體貼仍在操勞的相公去也。


    因書房距向日軒太遠,元慕陽將向日軒一間廂房僻成了小書房,每日晚膳過後,便將些許當日未完之事帶迴此間處理。實則,是為了就近陪伴嬌妻。


    春眠推開門,“小日兒。”


    元慕陽抬起頭,笑容寵溺而溫暖,“怎麽還沒有睡?”


    “今晚天熱,我送東西來給小日兒消暑。”將酸梅湯放到離賬冊有兩尺之遠的空位上,再小心端了過去。


    就著她的手,元慕陽將一碗酸梅湯飲盡,再將妻子拉到膝上,“再有一刻鍾就好了,你在此等我,一起睡。”


    即使明知這個“一起睡”之事一起睡,和她垂涎的沒有幹係,春眠仍乖乖伏上那方獨屬於自己的胸膛,雙手環腰,閉上了眼。


    “眠兒,你讓弟媳管理莊中賬務的決定,做得很好。”


    “嗯。”這是表揚呢。枕著他的心跳,嗅著他的氣味,冷泉的涼氣穿繞左右,舒服得讓她發出歎息。


    今日去水沁園談事,我也沒料到他們會叫花娘去。


    “嗯。”這是解釋.....想睡了......


    “眠兒,困了?”


    她勉強應了一聲,眼簾已沉重難開。


    “真像個孩子,前一刻還張著大眼精神飽滿的樣子,下一刻就睡成這番模樣。”元慕陽收了筆墨,將案上賬冊規理整齊,抱起懷中嬌妻,直往寢室行去。


    “大爺,讓奴婢侍候夫人.....”


    “你們.....”元慕陽冷睨著這兩個不知打哪裏跑出來的女子,“你們是在夫人跟前當差的麽?”


    “稟大爺,奴婢....”


    “派你們來的,是老爺還是老夫人?”


    “奴婢.....”


    “都下去。”


    “奴婢.....”


    元慕陽寒鏃般的眸光釘向這兩女子後的惶恐丫鬟,“霓兒,告訴她們,再遲走出一步,我會做什麽。”


    霓兒瑟瑟顫顫地站了出來。方才,這兩人在夫人一出房門便閃了進來,她要推要阻,一人難抵四手;要喊要叫,被人掩住口舌。正推拉間,大爺抱著夫人迴來,她們先躲身後現身,是存心要她受大爺責罰的麽?“兩位,出去罷,大爺和夫人要安歇了......”


    “大爺,奴婢兩人是老夫人買來侍候大爺的.....老夫人說,夫人身子不好,在床第間不能讓大爺盡興....”


    這兩個女子的確是元老夫人買來的,隻不過,是在長媳醒來前便買進門的。買來之時,這兩人還太稚嫩,送進長子房內的,是一並進府的年紀稍長者,不想一夜之間便成了死屍。嚇得老夫人不敢再接再厲,隻得先將她們養在莊裏最偏僻的小院裏,找人調教著,等待合適機緣。長媳醒了過來,適逢元家二老又有了另外打算,便把她們給忘在腦後了。及待這兩人不甘寂寞地找上門,請命去侍候大爺,元老夫人方知不妥,言間流露為她們各尋如意郎君送出府的打算。但,打一開始便曉得自己進府使命的兩個人,早把元慕陽當成了自己的男人來思慕,如何肯輕易幹休?兩女子迴到住所,商議之下,便有了今夜投懷之舉,自忖以本身的豔麗紫色,獲得大爺歡心絕非難事。


    “大爺,奴婢們願意為夫人分勞,盡心侍候大爺。奴婢們身子結實,會為大爺生兒育女.....”平日裏,偷偷望著自己男人那神般的形影時,已是心馳神往,如今近距相視,更覺情生意動,獻身之心越發堅定。兩個女子不約而同地,拉開腰間係繩,褪下紗質罩衫,露出其內薄如蟬翼的褻衣,向這個貴麗男人出示自己健康柔美的好身體......


    元慕陽先把懷中人放到床榻裏側,再深情地在妻子唇心落下一吻,而後緩緩起身,緩緩迴首。


    “啊——”兩個女子被駭得驚聲抽息。還是那張臉,上時還俊美令人心際怦跳,突然之間,便傳遞出了恐懼,以致四隻寬衣解帶的手也不再毫不遲疑。


    霓兒自也是害怕的,扯住這兩人胳膊,“兩位快走罷,難道你們沒聽過上一次被老夫人送到大爺房裏的人是如何下場麽?你們想......”死,也不要連累本姑娘!


    “等一下。”元慕陽抬手,在兩個女子又生驚喜的注視中,將袖內一物投進夜幕之中,伴著一串響鈴般的聲響,他冷叱,“元通!”


    “大爺。”鈴聲落處,傳來元通應答,獨不見人影何處。


    “把這兩個人拉到大廳,把全莊的下人都召過去,當著他們的麵,做你該做的事。”


    “不管屬下做什麽,都可以麽?”


    “隻要你做得出來。”


    “屬下知道。”


    “以後,若有閑雜人再擾到眠兒近前,屬你失職。”


    “屬下明白。”


    元通並沒有現形,帶走那兩女子時,也隻有一股勁風刮了進來,風過以後,兩女子不見了,霓兒也很聰明很識相地後腳跟了出去。因為元總管要召集整座山莊的下人,她自然也要聽命。


    “元通會如何發落她們?”翻了個身,春眠慵懶聲問。


    “以元通品性,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元慕陽脫去外袍和靴子,躺上床來,“不過,也絕對不會讓她們太好過就是。”


    “那兩個人....身材很好。”適才,她向那兩女子眯覷了一眼,更加慶幸自己沒穿著此刻套在裏邊的東西到小日兒麵前招搖。那兩個女子年紀應該都比她小,但一身朦朧紗衣,被燈光打著,身姿好事嫵媚,卻連小日兒的一根眼睫毛都沒有驚動到。依她豆幹樣的身形,還是少做挑戰,留在需要彩衣娛夫時再說罷。


    他長指敲了敲她額頭,“少胡思亂想,睡罷。”


    “是,相公。”她將小臉熟稔向他肩窩埋去,長睫覆落,準備迎接一個有夢良辰。他則順勢把小小軀體攬進臂彎,另隻手安放在她纖小腰身,一如往常地,相擁而眠。


    隻是,由掌心傳遞來的與往時稍有不同的觸感讓他劍眉微鎖,“眠兒,你穿了幾層衣裳?”


    “嗯?”僅僅是須臾工夫,意識已然陷進朦朧。


    “這樣熱的天,穿恁多做什麽?不怕中暑麽?”


    “......嗯?”


    “襄菊一時不在,你便忘了是不是?”


    “嗯......”


    元慕陽睇著她愛困嬌態,無奈搖頭,撐起身子,自己動手侍妻,“難怪聽襄菊說你比她家的兒子更像個小娃兒,一時照顧不到都不放心,來,抬起胳膊......”滌地,他身軀一僵。


    他一隻手已經拉開了妻子腰間的係帶,一隻手正抬起一隻細瘦雪臂,準備為妻子除下外層的罩衣以讓她好睡,但,他並沒有做好準備看到眼前一切.....這個小壞蛋,又在做什麽?


    “小日兒,睡覺.....”被舉著胳膊的不適,教她嘟嘴抱怨。


    “眠兒當真是想睡覺麽?”他聲線緊扯著濃熱之弦,暗下來的眸色裏,裹攜著情欲之火。


    “睡,睡覺。”她無意識地迴著,頰上因成功奪迴自己手臂而湧現笑渦,嬌軀本能向最親愛的男人偎近,她的小日兒,可是冬暖夏涼呢。


    “要睡,也要把這層衣衫脫了再睡,對不對?”


    “.....脫,小日兒脫。”


    “我當真脫了?眠兒,你確定?”他啄著她細白耳殼,唇間的溫度,不再是溫溫淡淡。


    “脫.....脫?!”陡然間,她意識迴籠,困意一掃而空,星眸瞠開,“小日兒......”


    “何事,眠兒?”他薄唇噙笑,瞳仁熠亮。


    春眠卻有感火光轟烈烈燒到頰上,兩隻手臂遮在身前,徒勞地挽救著頹勢,“小日兒......這、這件衣服.....隻是眠兒穿來玩的......”


    “是麽?我還以為,你穿上它,是為了誘惑我。”黑色絹紗,隻在三處“重點”各繡了一團豔紅花兒,在黑紗下婉約起伏泛著魅惑光澤的,是他小妻子瑩白色的肌膚.......他想,他應該沒有會錯意。


    “......本來是的,但眠兒發現,穿上它,有點自取其辱,而後.....小日兒?!”他的手......“小日兒,你你你.....”


    “我如何?”


    “你.....要被我誘惑了麽?”若不是,就該在此時停止,還來得及,不然,很不厚道,她會生氣,會很生氣。


    “眠兒這麽聰明,才看出來?”他墨玉般的美眸,情欲流淌其內,形成光華璀璨,雙手很不客氣地將身上衣物向床下甩著,好在夏季衣少,不用太費時間,一截精實平滑的胸膛轉眼即晃進了床上女人忒是貪婪的眼線。


    “眠兒,雖然這件衣裳很適合你,但該脫的時候,還是要脫下,你意下如何?”嘴中是再征詢意見,但手掌徑自移動著,把妻子剝得也如自己一般幹淨,躺在那碧色床席間,瑩白如玉。


    “小日兒....”她不想沒出息到對著自己丈夫流口水,但誰讓她的小日兒實在太可口?隻是,有件事,她必須問個清楚,“這件衣裳當真有恁樣誘惑你?”


    “對,很誘惑,很難抗拒.......”男人的唇在妻子唇上壓磨吸吮,在玉頸上遊移輾轉,所過之處,星火燎原。


    那,她要讓襄菊多訂做幾件這樣的衣裳才行......


    難為她,被火烤得熱淚翻湧的小腦袋裏,還能分出這一縷心思,但,也隻是在初時。很快,她所致力誘惑的男人不再隻是點種星星之火,還開始推燃熔岩之炬,她這隻小豆幹,被蒸騰著,烘烤著,翻滾著,融化了又融化,飛升了再飛升......


    “眠兒,若是不適,一定要告訴我,我隨時可以停止的......”


    才不!誰準你停止?眠兒好不容易能吃到,自然要吃個通透,嚐個過癮!


    “眠兒,我以為,隻要你迴來,我能看著摸著擁著實體的你,已然滿足了,沒想到,我還是不能免俗.....眠兒,覺得受不住時,一定要喊止,知道麽?眠兒,我的眠兒......”


    傻瓜小日兒,他們是夫與妻,怎能沒有床地之歡?她想要小日兒,也想被小日兒要,誰準小日兒不解風情?


    “眠兒,還好麽?有沒有覺得吐息不順,心跳過疾?眠兒......”


    傻瓜小日兒,做......做這種事,誰能吐息平順、心跳平穩?這個小日兒,太羅嗦,拿嘴堵住.....


    這一夜,向日軒內,被翻紅浪,鴛鴦交頸,情如春暖,意如夏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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