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是被人撲倒了,背摔的生疼,但頭被什麽東西護住了。


    是於十三嗎?


    她的耳邊是刺耳的嗡鳴,眼睛火辣辣的疼。


    她想伸手揉眼睛,卻疼的不敢碰。


    有人摸索著把她扶了起來。


    在耳鳴聲中似乎夾雜著什麽別的聲音。


    是於十三,於十三在叫她。


    “於十三,我沒事。”


    迴應於十三的聲音很鎮定,但她其實有些害怕。


    “九幺幺,我的眼睛怎麽了?好疼啊,我的眼睛睜不開了!”


    九幺幺趕緊安慰,“眼睛沒事的,你別怕,它隻是沾了火蒺藜上的粉塵,迴去用水洗洗就好了。”


    初月連連點頭,心下微定。


    然而下一刻,九幺幺猶豫的聲音響起。


    “隻是,於十三的眼睛…毀了。”


    她下意識的抓緊了握著自己胳膊的手。


    九幺幺不會騙她,於十三……


    她得把於十三帶迴城裏去。


    她深唿了一口氣,“於十三,你的眼睛是不是也看不見了。”


    “也?”於十三慌了,連忙摸索著去摸她的眼睛。


    初月抓住他的手,安慰,“我眼睛沒事,隻是暫時睜不開了。”


    “現在,我們得想想,兩個瞎子怎麽才能順利迴到城裏。”


    現在正是戰爭的白熱化階段,沒人會有空發現他們不見了來救他們。


    她刀已經找不到了,隻能從腰間抽出鞭子,拉著於十三站起來。


    兩個看不見的人想穿過戰場迴去,太難了,於十三心裏有了決定,他慘然一笑,聲音卻很堅定。


    “初月,你放心,我說了,一定會讓你開開心心漂漂亮亮的過下半輩子。”


    初月握緊了他的手,“閉嘴吧!”


    她的臉色也異常堅定。


    “我能帶著你迴去。”


    九幺幺的聲音也染上了嚴肅,“初月,往左邊邁兩步,那具屍體胸口插著一把長槍。”


    初月跟隨她的指令行動,手緊緊握著於十三,生怕她一個放鬆,他就竄出去為了她送死。


    她們摸屍了一把刀一杆槍,艱難的朝著城門移動。


    盡管有著九幺幺的提示,可有反應的時間差在,初月已經中了好幾刀了,於十三隻會更慘。


    九幺幺保命藥跟糖豆一樣給她們灌著。


    不行,這樣下去初月迴不去的!


    九幺幺咬了咬牙,下了狠心。


    “滋……滋啦……”


    初月擔憂,“九幺幺,你怎麽了?”


    難不成她受傷九幺幺也會被影響?


    然而沒有人迴她,她的腦海中隻有電流的滋滋聲。


    初月抿緊了唇。


    “滋……戰鬥輔助係統已加載!”


    周圍的畫麵圖像瞬間出現在初月腦海裏,甚至還有劃線指示她朝哪個方向攻擊躲避。


    九幺幺虛弱的聲音響起,“初月…跟著指示走…”


    初月聽話的跟著劃線行動,眼裏湧出了淚。


    她感覺到了,九幺幺現在很虛弱,她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可是,她卻什麽也為她做不了。


    “九幺幺,對不起……”


    ……


    一路披荊斬棘的殺迴去,快到城門了,李同光迎上去,才發現了她倆的狀態不對勁。


    他趕忙吼道,“醫師!快去叫醫師!”


    他奔上前去,“初月!你眼睛怎麽了!”


    還有身上,怎麽這麽多傷!


    初月搖頭,“我眼睛沒事,打盆水洗洗就好了,快帶於十三去看醫師!”


    李同光連忙讓手下扶著於十三去找醫師,自己則是半摟著初月,帶著她往休息的地方去。


    到了初月房間,李同光倒了一盆溫水,拿帕子小心翼翼的給她擦眼睛。


    溫熱撫上眼睛,刺痛的感覺逐漸消散。


    眼睛旁的黑色灰燼被擦幹淨,初月眼睫不斷顫抖,試探著想睜開眼,刺激得眼淚忍不住湧出、落下。


    李同光不自覺的貼近了些,輕輕吻上了那顆淚。


    臉上貼上了一抹溫熱,有唿吸飄落在臉側,初月眉頭一蹙,伸手把他推開。


    她忍著不適睜開了眼,眼前的景物模模糊糊的,她眨了幾下,緩了好一會才看清眼前的人。


    李同光眼裏盡是深情,在極其認真的注視著她。


    她眉毛皺著,沒有提剛才他親她的事。


    她起身裝模作樣的在床邊找了一陣,拿出兩個瓶子。


    這是九幺幺剛才給她的治眼睛的藥水。


    “於十三呢?”她問。


    李同光不讚同道,“你現在一身傷還沒上藥,等上完藥再去找他吧。”


    初月堅持,“先把藥給他,不然他怕是真成瞎子了。”


    李同光隻能帶她去。


    結果到了於十三房間,他卻死活不讓初月進。


    “初月,你眼睛沒事了吧?”他隔著門問。


    “我是沒事了,但你不讓我進去,你就瞎了。”


    “嗐!就算瞎了我也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李同光挑了挑眉,想說什麽但猶豫了兩下,沒開口。


    “我嚇你的,我帶了藥水,你瞎不了,開門。”


    “初月啊,我脫了衣服換藥呢,你別進來了,藥給別人就行,你身上肯定也受傷了,快迴去上藥吧。”


    又不是沒看過。


    初月皺著眉,明顯察覺到有問題,但於十三不想讓她知道,那她何必刨根問底惹人嫌。


    她把藥放下,“放門口了,先用白色瓶子洗眼睛,再把紅色瓶子的滴到眼睛裏。”


    “好!”門內的於十三忙不迭應聲。


    聽著初月的腳步走遠,他的肩膀逐漸塌下,不自覺的伸手撫上了眼周密密麻麻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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