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寶也自己感慨自己那真的是運氣好,篝火映照著他那張花甲之年的臉龐,溝壑縱橫,盡顯歲月的痕跡。


    從那若隱若現的表情裏我甚至還能看到當年小王二寶對那紅麵大山魈的恐懼,強子和老道今天竟然驚人的一致沒有打斷王二寶的故事,王二寶也沒有讓我們失望。


    也不知道年幼的王二寶在那蜿蜒的石頭台階上走了多久,據他說是兩天又或者是一天,即便是七歲的小孩,若是走了那麽久也可見那石頭台階的長度。


    因為石頭台階兩邊沒有植被也沒有水源,幼小的王二寶在吃完先前摘的野果之後,最終還是力竭的暈倒在石頭台階上了。


    也許是命不該絕,暈倒的王二寶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父親在喊他。


    :“二寶,二寶!醒醒!”


    王二寶早已是麵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了,聽到父親的聲音這才微微睜開眼睛,這個時候父親正用膝蓋枕著王二寶的頭,手裏拿著一個豬皮水囊給王二寶喂水。


    喝了水的王二寶這才算緩了過來,王父又給他吃了幾口糍粑,才又問起王二寶。


    :“二寶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大當家他們呢?”


    王二寶看見除了一身破衣爛衫到處都是斑駁的血跡的父親之外,還有比父親還慘的張特派員他們三個,此時三人都已經狼狽不堪了,陳全除了衣服破爛臉上也全都是結痂的血口子,小五看起來更加的嚴重,胸口處用從衣服上撕扯下來的爛布纏繞著,想必是受了很重的傷。


    王二寶哆哆嗦嗦的把他們在樹林怎麽遇到那隻紅毛的紅麵大山魈,大當家和那些土匪的死狀,自己又是怎麽死裏逃生的來到這裏的經過都給父親他們三人說了一遍。


    王父一聽頓時老淚縱橫的把王小寶摟在懷裏,連連哭叫的說道。


    :“阿爸,不該帶你來這裏啊!都是阿爸糊塗啊!”


    這一切看的張特派員也是有些動容,若不是需要如此,他也是不願意把這窮苦百姓爺倆拉進這危險中來,於是拍著王父的肩膀安慰著。


    :“娃沒事就好,老王對不住了,現今是非常時期,身上並沒有帶那麽多身外之物,待我們出了這險境我一定命人再給你送二百大洋來。”


    顯然王二寶的父親這個時候對張特派員許諾的那些財物並不感興趣,他隻想著怎麽帶著兒子活著離開這裏。


    :“命都沒了,要錢還有個什麽用喲!特派員你們到底要找什麽嘛!”


    話到此處,特派員的神情一凝。


    :“老王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這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等出去了你就安安心心迴家過你的小日子去吧,以後也別走山討生活了!”


    話音剛落隻見陳全一拉槍栓喊道。


    :“大哥,不好來了!”


    這一句來了瞬間讓三人心頭一緊,就連半躺在地上的小五也艱難的坐了起來,舉著槍朝著陳全瞄準的方向戒備著。


    王二寶顯然是不知道這個渾身血跡的年輕叔叔說的來了是什麽,但是從幾個人表情看來他自然也是知道這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隻見不遠處幾個黑點正一串一蹦的七八個黑點正順著石頭台階往上爬著,王二寶揉了揉眼睛定神一看,在前麵的正是那天的那頭紅毛的紅麵山魈。


    :“爹!就是那頭,那頭特別厲害幾下子就把大當家的他們幾個全殺了!”


    其實這並不是張特派員三人第一次和這頭紅毛紅麵山魈交手了,那天那隻紅毛紅麵大山魈在殺了刀疤臉之後聽到遠處的紅麵山魈的召喚之後,就知道自己上當了於是調轉槍口奔著,聲東擊西的張特派員三人就一路殺來,幸虧王父先一步將張特派員和陳全,小五三人帶上了這石頭台階,這石頭台階就是進入鬼溪穀的唯一通道,原本說好的將這夥人帶到這裏,王父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可這檔口他也不得不順著石頭台階往上爬。


    也幸虧這整片的山崖都是石壁,張特派員就一邊打一邊撤,這些山魈吃了虧也就不那麽硬衝了,晚上更有幾頭還差點殺了他們,幸虧張特派員幾人也不是簡單的人,在奮力抵擋之下最終還是打退了這些山魈,還碰到了從另一處石頭台階爬了上來的王二寶。


    隻是這些山魈並沒有就此放過幾人的打算,特別是那頭紅毛大山魈似乎是他們的頭領,更是狡猾,白天就那麽若遠若近的跟隨著,隻要天一黑就會有那麽幾頭不要命的衝到跟前,他們幾人的子彈也不斷的在消耗,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這頭紅毛大山魈想必已經開了靈智,它就想這麽不斷的耗死這些人。


    但是今天自從他們遇到王二寶之後,這頭紅毛大山魈似乎感覺到了幾人可能已經精疲力竭了似的,這天都還沒黑就急不可耐的嚐試著對這幾個人發起了衝擊。


    若是這一波衝上了那麽這四大一小今天都要死在這裏,張特派員也有些急了眼,因為炸藥,手雷這些早在之前就已經用完了,如今自己也隻剩下不到二十發子彈了。


    再看看小五,這怕跑是跑不掉了,於是心一橫說道。


    :“跟他們拚了!”


    說著端起槍就要瞄準那隻紅毛的紅臉山魈,小五用手按住了張特派員的槍管。


    :“大哥!我揍不了了,你們快走我能抵擋一陣子是一陣子,別讓大家都折在這兒!”


    張特派員和陳全看著小五又看了山下越來越近的山魈群。


    陳全說道。


    :“大哥,你跟老王帶著孩子快走,我跟小五留下!”


    張特派員說。


    :“我們一起出來的就要一起迴去,迴不去了死也要死在這裏!”


    小五咬著牙忍者劇痛,直起腰來。


    :“大哥,你看我這樣子還能走出去嗎!快走!快走!”


    說著就用手裏的盒子炮頂著自己的腦袋。


    :“我讓你們走!陳全帶大哥走,快點!不然我就死在你們麵前!”


    陳全麵色鐵青,他是知道小五是說一不二的脾氣的,再說了當下也沒有別的辦法,於是強忍著淚水拽著張特派員就往上走。


    :“走大哥!我不知道什麽名族大義,我就知道我們兄弟不能都折在這兒,快走啊大哥!別辜負了小五!老王快走!”


    張特派員此時已經淚水和血水交織在一起了,端著槍站在原地任憑陳全怎麽拉扯。


    老王知道哥三是兄弟情深,抱起王二寶就往上走。


    :“張特派員,聽這位好漢的吧!”


    眼看這些山魈就要殺到不足百米的距離,張特派員才緩緩鬆開拉扯小五的手。


    :“兄弟,你在下麵等著哥哥,等老子下來!”


    三人好不迴頭的一路朝著石頭台階快速的往上爬著,小五在身後越來越遠。


    :“大哥,初一十五幫弟弟多燒點紙錢!”


    這個時候一首陝北信天遊從小五那略帶沙啞的喉嚨裏發出。


    :“山丹丹,那個紅豔豔。。。。。。。。。”


    歌聲伴隨著湯姆森的點射聲,特派員和陳全強忍著不敢去迴頭看遠處小五的情況,一陣槍聲過後,隻聽到一聲巨響,是從小五的方向傳來的。


    三個人忍不住的迴頭去看小五那邊,隻見一陣濃煙,那一處七八米的石頭台階連帶著崖壁都飛濺開來,在最後關頭小五在那頭紅毛大山魈就要撲向自己的時候,引爆了身上最後一塊炸藥。


    烈性炸藥的威力可想而知,別說爆炸中心的小五了就連二十米外的那幾頭紅麵山魈都被炸藥的衝擊波給震的飛了出去,爆炸中心的小五和那頭紅毛紅麵大山魈自然是連骨頭渣都不剩下了。


    之前幾人也不是沒想過用炸藥炸死那頭領頭的山魈,隻是它太過狡猾了,一直到炸藥耗光了也沒有能有機會,這下小五犧牲了自己,在那頭紅毛紅麵的大山魈都幾乎要咬到自己的脖子的時候引爆了他瞧瞧藏起來的這塊炸藥。


    也許從他受傷那一刻起他就想過要犧牲自己的。


    這個時候的張特派青筋暴起,把臉上那些細小的傷口都擠破了,新鮮的血液順著傷口溢出。陳全也是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隨著紅毛紅麵大山魈被小五炸死之後,那些追擊的山魈們仿佛一下子亂了陣腳,紛紛放棄追擊四散逃開來。


    特派員一屁股癱坐在石頭台階上傻愣愣的望著那段被炸塌的山體,老王則跪倒在地對著遠處磕了三個頭。


    :“好漢!你走好!好漢!你走好!”


    紅麵大山魈的危機算是在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之後度過了,也不知道特派員呆呆的坐了多久,才又打起精神來繼續往山上走著,這個時候的老王已經顧不得來時的約定了,因為迴頭的話即便是沒有那些紅麵大山魈,那段被小五炸塌的石頭台階也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塹,除非他們爺倆也有紅麵大山魈那本事,所以他也不在提起要迴去的事情來,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著。


    不知道順著石頭台階走了好久,幾人終於到了山頂,這山頂別說一棵樹了就連雜草都沒有,光禿禿的到處都是石頭,望著崖壁下麵連綿起伏的石頭山,幾個人這才看清楚原來他們在不知不覺間竟然爬了這麽遠。


    到了山頂雖然對周圍一覽無餘,也沒有什麽野獸襲擊但是幾個人也馬上就要彈盡糧絕了。


    老王看著這些石頭,顯然是人工壘砌成的,但是他很奇怪這荒山野嶺的怎麽會有這麽一條山道,這山頂還壘砌著石頭堆,細看之下似乎像是碉堡,對就是碉堡還有射擊孔,以前老王在較大的村子也見過這樣類似的用石頭壘砌成的碉堡,這是村民們用來抵禦那些土匪碉堡,可是在這荒山野嶺的累壘砌這些碉堡用來幹嘛?


    隨著步伐的深入,這山體除了又石頭台階之外還有廢棄的軌道,軌道延伸進山體中的小山洞,門口還有石頭壘砌的房子,依稀可見的殘破的鐵絲網,還有早已掉了顏色的指示牌,隻是老王根本不識字,也不知道寫的什麽。


    特派員也看出了老王的疑惑,解釋道。


    :“這裏是當年日本人開鑿的礦坑,那些碉堡也是日本修的!”


    老王雖然不識字,但是絕對不傻,心裏暗暗的想。


    礦坑你糊弄鬼吧!這山穀下麵那些零碎的石頭一定是從這山上倒下去的,都把山體砸得坑坑窪窪了,反正他不相信這裏是礦坑。


    特派員和陳全在四周搜尋了一下,但是一無所獲,這個時候特派員又拿出那本牛皮本翻看著,在對著紙頁上的圖案對比了一番。


    :“老王我們要進洞,你和你兒子就在這裏等吧!”


    老王抬頭看了看天色,這個時候已經夕陽西下了,要不了半個時辰天就要完全黑透了,在想想那些山魈,自己手裏也沒有個家夥事兒,想到此處他就很是後悔為什麽在開始不給那刀疤臉要一支步槍,那怕是一支手槍都好啊。


    自己這兩手空空,在這裏等豈不是更危險,於是就對特派員說。


    :“特派員,來都來了也讓我爺倆長長見識唄,我們怎麽說也算是同生共死過一會嘛!”


    張特派員怎麽會看不出老王心裏的那點小九九了,也沒說什麽,當即就撕下幾塊破布,又從碉堡裏找了幾根爛木頭做了幾根火把,麻子按照本子上的地圖就帶著陳全,王父,小王二寶就準備進到連著鐵軌的山洞裏去。


    山洞裏的坑道很寬,仔細看就不難發現,有些是天然形成的但是有人為擴建的痕跡,隻是火把的亮度有限,但是又了這牛皮本子,特派員對這洞穴就了然於心了一樣。


    隻是時不時的岔路上會有牌子,牌子上依然寫這一些老王看不懂的字,想必和外麵那些一樣都是日本字吧。


    幾經輾轉四個人人來到一個岔道,的一間用厚實的貼皮擋住的大門前,特派員說。


    :“到了,今晚我們就在這裏休息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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