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道和邢霖聊了一聊,最近幾年人間靈物不正常地消失了很多,要多注意一些。


    而後,柳思道又上樓去看了一眼廖宸晨,彎腰輕輕幫她掖了掖被子。


    他忽的有種錯覺,所有的一切,好像都迴到了二師弟成魔以前。


    他仔細端詳著廖宸晨,樣貌上,她和前世的顧曦晨一模一樣。他抬起手來,摸頭摸她的頭發,說著“師妹啊,一切早就該結束了。”


    廖宸晨不知在做什麽夢,踢了踢被子,又把胳膊伸出被子揮舞著,像是在撈什麽東西。


    柳思道抓住她的胳膊,給她輸送了一些靈力,平複她的心緒。


    廖宸晨醒來時,柳思道已經走了,隻剩下邢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書。


    “醒了?”邢霖合上書,把它放到一邊,“想吃點東西嗎?”


    廖宸晨掀開被子,坐到床邊,穿上帆布鞋,站了起來對他說了一句“我去要找張盛!”後就準備出門。


    邢霖拉住她,摁著讓她坐迴床上。“那些我知道,你先吃飯,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再說。”


    “可是時間不多了。”廖宸晨抬頭看著邢霖,她的眼角還有幾道淚痕。她真的不知道以水淑的靈力,還能再撐幾天。


    “吃幾口飯的時間總還是有的吧?初挽晨不在,你已經兩天沒好還吃飯了。”邢霖柔聲問著。


    “跟他有什麽關係?行了行了,我吃還不行嗎?”廖宸晨也耐不住肚子叫了幾聲,到現在她這一天就喝了一杯豆漿。


    邢霖讓她在房裏坐著等一會兒,自己則下樓給她熱了熱司徒清帶來的飯菜,又舀了一碗白粥,一起端到她房間裏。


    宋洋洋閑著沒事溜達來溜達去也過來看她了。邢霖本來準備喂廖宸晨喝粥,卻被宋洋洋把粥碗搶了過去。宋洋洋給他使了一個眼色,自己的男朋友怎麽能給別人喂飯呢,“還是我這個好姐妹來吧。”


    邢霖頓了頓,笑了一下,站在她身後看著。


    宋大小姐長這麽大,隻有別人照顧她的時候,可從沒有照顧他人的經曆。


    於是乎,廖宸晨就被粥燙到了。


    宋洋洋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邢霖,重新舀出一勺來,使勁吹了吹,這次涼透了,才喂給她。


    廖宸晨麵無神色地看著大小姐手忙腳亂,自己把碗搶了過來,“還是我自己來吧,我的手還沒有殘廢。”


    她用勺子把粥攪了攪,舌頭輕點,試了一下沒有那麽燙了,直接抱起碗揚頭往下灌了下去。


    宋洋洋尷尬地坐在旁邊看著她“咕咚、咕咚”粗魯地吃著飯。


    “好了。”廖宸晨抹了抹嘴角,“我走了。”說完,她把碗遞給麵前的宋洋洋,起身離開。


    “你最愛的排骨不吃了?”邢霖在她身後追問著。


    “不吃了。”廖宸晨順著樓梯跑了下去,打開門衝到大街上,向著教學區跑去。


    水淑用夢境給她講完自己的故事,其實隻用了一個小時。


    此時,其他學生結束了午休,三三兩兩的說笑著,走在去上課的路上。


    “廖宸晨。”有人和她打招唿。


    可她不想搭理任何人浪費自己的時間。那人不放棄,跟在她後麵叫了好幾次。


    廖宸晨無奈停下,轉身一看,是平丘白。“小白哥,是你啊。”


    “這麽著急,是要去哪啊?”平丘白一溜小跑過來,懷裏還抱著幾本書。


    “我……我著急……上課去!”廖宸晨支支吾吾地迴答。


    “是嗎?可你不是商學院的麽,前邊是理工類教學區啊。”平丘白指了指她身後那群建築。


    “我……”廖宸晨一時迴答不上來,她想了想,要不就說自己沒課瞎逛。


    “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轉專業,和我一起研究醫學?”平丘白半開玩笑地問著。


    “哥,我很急,迴頭我們微信閑聊好不好?”廖宸晨說完就要走。


    “行吧,你去吧,正好我也急著在上課前去找張潤之老師交作業。”


    “好。”廖宸晨向前走了幾步停了下來,這不正是自己要去的地方嗎?


    “你剛剛說什麽?找誰?”廖宸晨又迴到他麵前。


    “張教授啊,他是我選修課老師。”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著她。


    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廖宸晨想。


    “走,我們一起去。”廖宸晨兩眼放光。


    “你找他幹什麽”平丘白一臉不解,“哦~我知道了,”平丘白嬉笑著,“你也喜歡大眾情人張教授對不對?”


    “什麽亂七八糟的?”廖宸晨的笑臉僵硬了。


    “張教授,那個一天能被不同女生包圍著的禁欲男神。不過也是,年紀輕輕的人家就被評為了教授,學識淵博。最重要的是那張臉,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我要是個女的,我肯定也會喜歡他的。”平丘白還在開著玩笑。


    “不是,我不喜歡他,我找他也有事。”廖宸晨堅定地否決著。


    廖宸晨直麵對他懷疑的目光說:“真的,要緊事兒。”


    “好吧,那一起吧。”


    他們二人一起來到藥學院一樓東側的教學辦公室,平丘白敲了兩下門,門內有一男聲迴道“請進。”


    平丘白推開門,帶著她進去。


    “張老師,這是我的作業,老師真的不好意思,上次學委收的時候我忘帶了。”平丘白一邊說著,一邊雙手遞過去自己的作業。


    “嗯,沒事。”張潤之推了下眼鏡,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了平丘白一眼,接過他手裏的作業,大體翻看了一下。


    “字兒還挺好看的。”他隨口誇讚道。他教書三年,再加上他的學生時代,鮮少見到這樣練地一手好字的男生。


    “謝謝老師。那老師您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去上課了。”


    “行。”張潤之把這兩張作業紙放到一邊,看向下一個學生。


    平丘白對後麵的廖宸晨笑了笑,便離開辦公室了。


    廖宸晨往前走了幾步,抿了抿嘴,有些不安。


    “老師,我……”她躊躇著,不知怎麽開口。


    “你不是我的學生吧?”張潤之一語中的。


    “啊?”廖宸晨沒想到他一眼就看出來了,猶豫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迴他“的確不是。”


    “那你走吧,我還要上課。”張潤之嘴角笑意全無,低下頭,開始整理自己下節課要用到的書和講義。


    “老師,真的有事,你能給我點時間好嗎,我要給你講一個故事。”


    “不好意思。”這樣糾纏他的女學生,廖宸晨也不是第一個,他見的多了,孩子倒沒有壞心思,冷麵拒絕就行。


    平丘白在角落裏看著失望的廖宸晨走出來,什麽也沒問,一個人去說服張潤之。


    廖宸晨也不知道他用了手段,張潤之竟然同意見她了。


    其實平丘白什麽也沒說,隻是趁辦公室隻有張潤之一個人時,走了進去,直接使用靈力催眠了他。


    “你要去找她。”他用命令的語氣說著。


    “嗯。”張潤之的眼睛失了神,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去吧。”


    於是,張潤之麵無表情的走出了辦公室,一路上學生與他問好他也不迴。


    到了教學樓後的致遠胡湖邊,他停了下來,人也清醒了。


    “我怎麽在這,不是剛剛還在辦公室嗎?”


    廖宸晨走到他背後,想把他的前世說給他聽,“張盛,你還記不記得……”


    張潤之轉身看著她,眼裏帶著一些憤怒,玩笑也要分時間、場合。


    他說:“同學,你要是有精神分裂症,或者其他症狀可以去找心理諮詢老師,不認識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但我隻是一個製藥工程專業的講師,你纏著我是沒有用的。”


    張潤之說這話時,廖宸晨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她哪裏有精神病,她也是被逼的啊,為了解決問題,隻能出此下策。


    “我沒有病!”她氣地直跺腳,原地轉圈,大喊著:“老天爺啊,我該怎麽跟他解釋。”


    廖宸晨突然安靜下來,抬起右手,用靈力擊倒張潤之。


    她知道,合德學院的校規是不允許傷害普通人,更何況是無辜的人。


    可她沒有辦法,她要給水淑一個機會。


    湖邊,水淑坐在石頭上吹起笛子,見張潤之醒來,便停了下來,問他:“這首曲子你還記得嗎?”


    張潤之扶著頭,坐了起來,他的頭有點痛,這種感覺像是從高處跌落頭先著地,“我剛剛怎麽了?”


    他聽著那曲子,很熟悉,像是從前在哪裏聽過,夢裏嗎?


    水淑:“那所有事情,你也都不記得了。”


    張潤之不解:“什麽?”


    “也是,喝了孟婆湯的人,怎麽還能記得往事。”她喃喃道。


    張潤之:“同學,我覺得你腦補的病……”


    水淑打斷他說話,“後天,我想在若水河邊銀杏林為你跳最後一支舞。你能來嗎?”


    接著,是良久的沉默。


    張潤之看著廖宸晨,廖宸晨身體的水淑也走過來看著他。


    張潤之看著她藍色的眼睛,仿佛看到這個身體裏的另一個人。


    “好。”他看著她的眼睛,鬼使神差的迴道。


    等到廖宸晨走遠了,他才徹底反應過來,他怎麽能答應了那個女學生呢?


    晚上張潤之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想起那雙藍色的眼睛。


    對別人失約,不好吧?


    那我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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