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憂的拉了拉陸濂的衣袖,對著他搖了搖頭,剛剛跟對付那個女鬼的時候和她背後的東西的時候,陸濂已經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了。我看得出來,他臉色都不一樣了。


    之前,沈知寒屍變的時候,陸濂跟他就打過一次的,那時候兩個人就不分上下的,更別說現在了,陸濂還沒開始呢,就處於下風了。


    “我不會拿她當賭注的。”陸濂認真的看向沈知寒,不怒反笑,薄薄的嘴唇微微勾著,他本來就長得好看,這麽看上去就更加的動人心弦了。但是,他的眼神裏麵沒有笑意,外人看來,隻是覺得一股冷意。


    陸濂話鋒一轉,“不如,我們來賭一個你更加感興趣的東西吧。”


    沈知寒好奇的喔了一聲,揚著眉看向陸濂,“你知道我感興趣的是什麽東西?”沈知寒聲音微涼,有些懶散的說。


    “我輸了,我告訴你沈默的魂魄是誰拿走的。”陸濂的嘴角噙著一絲傲氣,胸有成竹的看著沈知寒。


    陸濂的話一出口,沈知寒的臉色瞬間就崩塌了,眼神裏麵都顯現出了一絲的慌亂,緊緊抿著嘴唇,恨恨的看著陸濂。


    看到沈知寒的反應,我知道陸濂的這個條件,比我還要吸引沈知寒。


    果然,沈知寒想了一下之後,毫不猶豫的說了一句“好”。


    陸濂放開了我的手,我有點擔憂,一下子又抓住了陸濂的手,捏捏了他的手,“小心一點。”我的聲音有些哽咽,看著陸濂的樣子,幾乎都要落淚了。


    陸濂衝著我一笑,“我不會輸的!”說著,就送開了我的手。


    陸濂往前走了幾步,樓底下昏沉的燈光斜斜的照在他的身上,雙手插在褲兜裏麵,整個人好像都發著光一樣。我往後退了兩步,找了一個相對隱蔽一點的地方站著,正是沈知寒之前站著的棕桐樹下,這樣既不用讓陸濂分心,也能看得到他們。


    隻見沈知寒從身後取出一個鞭子一樣的東西,朝著地上甩了兩下,細長的鞭子在地上打出“啪啪啪”的聲響,被鞭子擊中的地麵,就像是地上出現了一道小型的閃電,刺眼的亮光幾乎讓我睜不開眼睛。


    等我看清楚沈知寒手裏的東西,不禁唿吸一窒,自從鐵叔說要教我陰陽術的時候,我就開始惡補這方麵的知識。沈知寒手上的這個東西,我在書上看到過的。


    是道家的一種法鞭,沈知寒手裏拿著的部分是桃木製的,柄上雕刻有蛇頭狀的花紋,故此又取名叫蛇頭鞭。鞭子的部分是由檾麻和棕桐葉子搓成的,繩子的後尾還有結,遠遠的看上去,就像是一條活生生的蛇。


    蛇頭的部分塗著朱砂製的漆,蛇頭頂上繪製著八卦的圖案。而沈知寒手裏的這個蛇鞭,儼然看上去更加的精細,蛇口處的地方還露出一個小小的人頭來。


    沈知寒揮舞著長鞭,那鞭子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直往陸濂的身上而去。鞭尾亮光驟現,半空之中現出了一道霹靂,以雷霆之勢,夾帶著淩厲的風聲,衝著陸濂的麵門就飛射了過去!


    我的心緊緊揪在了一起,隻見陸濂麵色一暗,伸出左手,白皙修長的手指微微一攏,那蛇尾一樣的鞭子就別陸濂輕輕鬆鬆的拈在了手指中間,尾部的雷霆驟然消失。


    沈知寒的麵色一暗,用力的收迴鞭子,左手拈出一張黃符,清冷的聲音念道,“太長延生,台光爽靈,劈除陰鬼,保命陽精,靈源不竭,邪氣不入,真氣長存,陰隨七魄,陽隨三魂,依吾指教,奏上三請,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


    沈知寒的口令一出,陸濂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右手虛空一轉,再攤開的時候,手裏麵就多了一隻鈴鐺。陸濂手裏的鈴鐺一出,我懷裏的鈴鐺似乎也有感應一樣的動了一下。


    黃符被沈知寒甩到半空中,頓時就炸裂了開來,周圍一時間雷聲大作,一道道耀眼的光就像是閃電一點的劈落在地上,也劈到了周圍的草木身上。頓時,空氣中就散發出了一股草木燒焦的味道,白煙四氣。


    突然,我的眼前一花,白光乍現,我下意識的用手擋了一下。


    我還沒迴過神來呢,就覺得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個身影,把我擋在了身後。等我再迴神的時候,就看到我旁邊的棕桐樹已經被燒焦了,站在我身前的是陸濂,沈知寒剛剛的閃電差點就劈到了我。


    陸濂渾身都散發著陰冷的氣息,我感覺得到,陸濂生氣了,而且是非常的嚴重的那種。


    我看向沈知寒,他的神色裏麵也有一絲的慌亂,看樣子也不是故意要引雷到我這個位置的。


    陸濂冷笑了一聲,身上是鬼神勿近的寒氣,“是你逼我啊!”說著,陸濂已經把手裏的鈴鐺朝著沈知寒的方向扔了過去,鈴鐺的尾部還有一根金色的細線,操控在陸濂的手中,那鈴鐺就像是活了一樣,直攻沈知寒的脈絡之處。


    沈知寒揮動著手裏的鞭子,試圖去纏繞陸濂的鈴鐺,但是,鈴鐺每次都靈活的繞開了,朝著沈知寒的身體就纏了上去。


    陸濂冷然的看著沈知寒,收緊手裏的金色絲線,我就看著那絲線把沈知寒勒的越來越緊。沈知寒不舒服的皺了皺眉頭,但是,硬是沒有哼一聲。


    “還挺有骨氣,拿女人出氣的時候,怎麽沒見你這麽有傲骨。”陸濂嘴角一勾,嘲諷的對沈知寒說道。手上的力道也沒有繼續收緊,但是,他現在的力度,也已經讓沈知寒有的受了。


    誰知道,沈知寒一點都不示弱,反正身上已經動不了了,索性身形一閃,整個人朝著陸濂衝了過來。陸濂反手把我往身後一推,拉緊了繩索,修長的手指微微一扣,就扣住了沈知寒的脖子,止住了他上前衝的姿勢。


    沈知寒麵如土色,頗有點魚死網破的意思。


    我怕陸濂真的做出什麽不理智的行為,殺了沈知寒,於是上前挽住了陸濂的手,衝著他搖了搖頭,“陸濂不要,他現在是陰差,你不能殺了他。”


    陸濂冷笑了一聲,“我今天不收拾你,遲早也會收拾你的。下麵知道了我也無所謂,就算是再來一次,我還是會讓她魂飛魄散的。”說完,陸濂就鬆開了沈知寒的脖子,也把他身上的金線收了迴來。


    沈知寒的魂體受了點傷,陸濂一放手,他就有些站立不住,搖搖晃晃的靠在棕桐樹上。


    “就算是我輸了,你也告訴我,我大哥的魂魄是被誰收了去的,好不好?”沈知寒是近乎哀求的看著陸濂,聲音有些哽咽著。


    “這件事,恐怕去問你的好父親會更好一些。我隻能告訴你,你大哥癡傻的那一年,正好是你出生的那一年。”


    沈知寒的神色漸漸的崩潰,最後竟然靠著棕桐樹蹲了下去,把頭埋在了雙臂間,隱隱的抽泣了起來。


    陸濂深深的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沈知寒,眼神裏麵閃過一絲的憐憫,不過也隻是轉瞬即逝。他轉過頭拉著我手,往外麵走去。


    一上車,我就問陸濂,“沈知寒的大哥是怎麽迴事?鎮上不是都說,沈默是小的時候發燒,才燒壞的腦子嘛?怎麽又跟沈知寒扯上關係了?”


    陸濂發動了車子,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一邊開車一邊跟我解釋,“沈家是土匪出身,沈爺的第一任老婆生沈默的時候,大出血,去世了。第二任老婆,就是沈知寒的母親,你知道他母親的身份嘛?”


    我搖了搖頭。


    陸濂繼續說道,“是蘇州有名的驅魔世家的千金,想到這裏,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我們一直都認為沈家的背後可能有一個高人在推動著這件事情,說不定就是沈知寒母親的娘家人在搞鬼,不然,我還真想不出來是誰了。”


    “喂,說正經的。”


    陸濂正了正嗓子,繼續說道,“沈知寒的母親懷著他的時候,有一次走夜路,在墳地裏摔了一跤,那個時候沈知寒還沒有足月。她媽就在墳地裏麵把他生了下來,那剛出生的嬰兒多脆弱啊,就被那墳地裏麵的鬼魄勾去了一絲的魂魄。”


    “接下來的事情,你應該能猜到的,沈知寒的母親為了救自己的兒子,就取了沈默的一縷魂魄,渡給了自己的兒子,這才導致了沈默雖然人不死,卻變得癡癡傻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輪迴報應,沈知寒的母親沒幾年之後就去世了,沈爺又忙,根本就沒時間照顧兩個兒子。沈默雖然癡傻,但是待這個弟弟卻是極好的,可能是因為自身的感應吧,知道自己的一縷魂魄在他的身上。”


    聽陸濂說完,我總算是有些明白,剛剛沈知寒為什麽會那麽拚命了。


    我沈默了一下,腦海裏不斷的消化著陸濂的話,隻覺得心裏非常的不舒服。為沈默的遭遇感到心痛,如果不是因為沈知寒的母親,他或許就會像正常的孩子一樣長大。


    突然,陸濂一個急刹車,我沒有防備,一下子撞在了擋風玻璃上。我哀嚎了一下,捂著撞得酸疼的腦門,正打算罵陸濂的時候,發現陸濂用一種很恐懼的眼神看著我。


    “繡繡……”


    “怎麽了?”我被陸濂看的心慌了起來,連忙問他。


    “你別動!”陸濂突然朝著我俯身過來,冰涼的手貼在我的脖子上,我能感覺到他的手貼著的地方就是我脖子受傷的地方。


    之前太關注陸濂跟沈知寒他們的戰鬥了,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我的脖子就跟麻木了一樣。陸濂把手貼在我的脖子上,我隻覺得有一絲的冰涼,就再沒有其他的感覺。


    我用手把車上的倒車鏡掰過來,正好能照到我脖子的位置,這一看,就把我嚇了一大跳。我脖子受傷的位置上的黑氣越來越重,纏繞著我的整個脖子,要是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我的頭跟身體是分開的,怪不得陸濂剛剛用那麽恐懼的眼神看著我。


    陸濂低聲咒罵了一句,“該死!我們現在就迴去!我一定要找到那個人。”說完,陸濂就調轉了車頭,飛速的朝著小區飛奔而去。


    我們到的時候,沈知寒迴過神來,正好從小區走出來,看到我們去而複返,停下來看著我們。我見他的情緒也恢複差不多了,臉色很平靜。


    此時,沈知寒也看到了我身上的變化,指著我的脖子問,“葉繡,你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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