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婆婆看著跪在秦大夫跟前的顧雲樂,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剛想要開口,卻又忍不住一陣咳嗽。


    這一咳,雪白的帕子上,竟然有一大塊血跡。


    顧雲樂嚇了一大跳,陸清清也是同樣被嚇到了,整個人慌慌張張的,跑出去替董婆婆取新帕子。


    咳完血,董婆婆卻毫不在意,她淡淡地開口:“永昌侯世子,你走吧。”


    “我是生是死,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秦境瞧見董香玉咳血,他的心也跟著難受。


    “香玉,你這是何必呢?你讓我醫治你,好不好,你放心,等你好了,我一定離開,我不打擾你,行不行?”


    秦境這麽多年,為了香玉身上的那個毒,尋找了幾十年,才集齊藥草,他怎麽能夠放棄救香玉呢!


    他不願意離開,即使香玉趕他,他也不走。


    董婆婆神色冷冷的,看了秦境一眼。


    “我不需要,秦境,我們兩個已經沒有關係了,你趕緊走吧,不要再來找我了。”


    “你知道的,你再來找我,我隻會繼續躲著,讓你永遠找不到。”


    董婆婆的話,讓秦境瞬間就慌了。


    他趕緊站起身:“好好,香玉,你不要動怒,你現在的身體不宜動怒,我走,我這就走行不行。”


    “你放心,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你安心養著。”


    聽到秦境這樣說,顧雲樂的哭聲戛然而止。


    在她看來,秦大夫就是董婆婆的救命稻草,怎麽能讓秦大夫走了呢?


    顧雲樂臉上帶著淚痕,急忙開口:“秦大夫,你怎麽......”


    她剛說話,就見到了秦大夫對她使眼色。


    顧雲樂留意到了,雖然滿腹疑惑,但還是不再說下去。


    看著秦大夫離開屋裏,她想了想,開口道:“婆婆,我先扶你迴床上躺一會吧。”


    董婆婆長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讓顧雲樂扶著進了房間。


    等到董婆婆躺下,顧雲樂便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門口,果然,秦大夫還在。


    見到顧雲樂,秦大夫擠出一抹笑:“雲樂丫頭,她,睡下了嗎?”


    顧雲樂點了點頭,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秦大夫歎了口氣,開口解釋:“我跟香玉,哦,就是你們口中的董婆婆是老相識了,當年我們發生了一些事情,香玉她便躲著我了。”


    “這麽多年,我一直都在尋她,唉,奈何怎麽都找不到她,也就是昨晚,我的人來報,說找到了。”


    “我昨夜就急忙過來了,但是,如你們所看到的,香玉她心裏恨我,她不想要見我,更加不會讓我救她。”


    顧雲樂沉默著聽完了,開口問:“那婆婆身上的病,也是跟當年的事情有關?”


    秦大夫點了點頭。


    董香玉身上的毒,說起來,還是當年喜歡他的那個女子下的,誤打誤撞,卻害了香玉。


    那女子,卻因身份尊貴,至今還像個沒事人一樣,逍遙自在。


    顧雲樂又問:“那你,能不能解了董婆婆身上的毒?”


    秦大夫還沒迴答,他身邊的煉羽就搶著道:“我們家侯爺要是不能解,那這天底下也就沒人能解了。”


    “這麽多年,侯爺為了解毒,鑽研醫術,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頭,翻山越嶺尋找藥草,如今也終於集齊了藥草,你說能不能解?”


    煉羽的話,雖然讓人聽起來有些不舒服,但是此刻的顧雲樂卻顧不得在意這些。


    她隻聽到了,煉羽說秦大夫能解開董婆婆身上的毒。


    “秦大夫,我就知道,以你的醫術,一定能夠救婆婆的!”


    “秦大夫,你看你還需要什麽幫助的,盡管找我,婆婆這邊,我來說服她,你看行不行?”


    秦大夫卻搖了搖頭:“不行的,香玉的性子我比誰都了解,她不願意的事情,誰都勸不動。”


    “如果要醫治,紮針跟藥浴得同步進行,香玉要是不配合,就沒法進行。”


    往身上紮針,要是醫患本人不配合,稍不注意,就會紮錯穴位,就有可能危及性命。


    顧雲樂一愣,她對醫術一點也不懂,她還以為,隻需要喝藥就好了。


    她喃喃地道:“那,那怎麽辦?”


    秦大夫抬頭看了看天,他也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可憐自己這一身醫術,還是為了醫治香玉而學,但是,香玉她不願意讓自己醫治。


    那自己空有這一身醫術,又有什麽用呢?


    秦大夫苦笑。


    是他對不住香玉,害了香玉這一輩子,也害了他們唯一的孩子。


    秦大夫跟顧雲樂在宅子門前,四目相對,都有些絕望。


    ***


    與此同時,陸建川午飯過後,帶著赫鳳給他精心準備的禮物,直奔鎮上的龍泉書院。


    他要去找院長,也是他的夫子,聊一聊鄉試的情況。


    到了書院,他剛拴好馬,進去之後,就見到了院長站在院子裏,看著眼前的文竹,不知道在想什麽。


    “夫子。”陸建川態度恭敬,向魏先生行禮。


    魏先生轉身,笑著看著他,說道:“我還想著,你在府城可能還有過兩日才迴呢,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


    陸建川不好意思地笑著解釋:“我媳婦在家裏,我不放心。”


    魏先生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對於自己這個得意門生的家庭情況,他是清楚的,陸建川的媳婦有孕,算算日子,陸建川很快就要當爹了。


    這倒也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跟他一樣。


    陸建川跟著魏先生進了屋裏,兩人細細談著,陸建川應試作答的那些題目。


    許久,陸建川才笑容滿臉地從魏先生的屋裏走出來。


    先生說了,自己這一次啊,不僅是穩了,不出意外的話,名次還很靠前。


    先生閱人無數,帶過的學子中舉的也不少,是以,先生的話,在陸建川心裏還是很有分量的。


    陸建川吃了一顆定心丸,笑著去接了陸建安。


    接過陸建安,他就朝著董婆婆的住處駕車,要去接了顧雲樂跟陸清清迴家呢。


    等他到了董婆婆門前,卻發現馬車根本過不去了,董婆婆門前還有一輛馬車,堵著路了。


    陸建川隻好把馬車停在了董婆婆隔壁那戶人家門前,自己則是打算走過去。


    結果,他剛走到董婆婆門前,才發現門沒有關,推開門,就見到了院子裏還站著不少人。


    陸建川一眼就瞧見了那個熟悉的麵孔,秦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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