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草生長在雲霄山的頂部,無法施法飛上去,更不能變成青鸞飛上去,因為在空中有結界限製著。


    所以要上山就隻有那一條路,隻能走上去。


    不止如此,路上有很多關卡,每一個關卡都有惡獸守護,而且越往上走越寒冷。


    這也是為什麽淩寒草會是稀世珍寶的原因。


    畢竟除了帝君,尋常人還真沒那麽容易能上去。


    蒼啼雖然說護不了他,但曾經也經常到這雲霄山來,積累的經驗也並非是無用。


    當溫閑與惡獸戰鬥之時,他可以站在一旁給予指揮。


    而溫少俠本身本事也不小,在蒼啼的指揮下,麵對這些兇獸時,雖然說不上遊刃有餘,但也算得上能應對。


    很快,二人便已經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隻是氣溫急轉直下以及一路的操勞讓蒼啼逐漸支撐不住,必須稍作休息。


    溫閑扶著他坐在一個山洞裏,給他裹上披風,又燃起火堆,這才有了些許溫暖。


    望著那火,蒼啼靠在溫閑懷裏一直不說話,溫閑則用自己的靈力護住他的精神,給他力量,來支撐著他。


    本來進入結界後心中是懷有喜悅,但此刻也因為這漫長的上山路途,以及舊傷的疼痛又全然消散。


    想著當年上雲霄山,不過半日就行,如今卻走了一天隻到半山腰,那種身不由己的無助之感越加明顯起來。


    “溫閑…你說師父留我一命,也不改這結界口令,是不是知道我…沒辦法…活著走上去?”蒼啼望著篝火喃喃地說道。


    非常不願意聽到這話的溫閑立即反駁:“瞎說,天尊一定是舍不得你死的。”


    聽他這麽說,蒼啼自嘲般的笑出了聲兒:“那你可太看得起我了,你沒聽千玄帝君說嗎?天尊去池澤抵抗妖界中人的時候就已經力不從心了。


    我看啊,他身體早就不行了,所以為了維護他的位置才把我和師兄推入深淵。


    他想我死,隻不過不是當時,他留我一命,隻是為青雲留個後手,要我為青雲而死罷了。”


    他現在確實被傷痛折磨的有些神誌不清,到了想到什麽說什麽的地步。


    若是之前,這些猜想他不會告訴溫閑的,再恨,他也會維護好天尊,維護好青雲創建者的威嚴。


    如今他生的希望越來越低,那些繁文縟節似乎也沒了什麽意義。


    但溫閑聽不得他這自暴自棄的話,抱著他的手又緊了緊,並親吻著他的額頭:“別說這種話,你能上去的。


    且不說天尊是否這樣想,就算他真的有這算計,恐怕也算不到你會遇到我,現在你隻要相信我就好啦。”


    溫少俠是撞了南牆也要把南牆撞破的人,他就算拚了命,也要以蒼啼願意的方式去摘到淩寒草。


    “睡吧,我用靈力護著你,安心的休息一會兒,等醒來,我們一起繼續往前走。”溫閑輕吻著蒼啼的側臉對他說道。


    他的話就像是有什麽魔力,也或許是蒼啼確實太累了,竟然還真的就這樣靠著他慢慢地睡了過去。


    感受著所愛之人在懷裏平靜地睡著,本就愛哭,卻忍了一天的溫少俠才流下眼淚。


    他一路在鼓勵著蒼啼,其實他比蒼啼還要膽小。


    他一生中最在乎的三個人,一個命喪黃泉,一個模糊不清,剩下這一個還能執手相伴的他是真的不想失去。


    他閉上眼,在心中默默地向蒼天祈禱起來:“老天啊,都說好人有好報,看在他護著天下蒼生這麽久,就多偏愛他一些,好嗎?”


    …


    等蒼啼醒來,二人繼續往上走。


    在溫閑靈力的支撐下,他們逐漸靠近山頂。


    在蒼啼這位軍師的幫助下,溫閑擊敗了倒數第二個兇獸,他已經是精疲力盡,身上也是多處受傷,以至於渾身都是血。


    不過他無暇顧及自己,還是將蒼啼背起來打趣兒道:“知道你愛幹淨,但現在得委屈你一下了。”


    “別動…”蒼啼小聲道。


    溫閑一愣,按照他所說的停下了腳步,接著,忽然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傷口似乎沒那麽疼,而且在慢慢地愈合。


    “你…”溫閑側過臉看著趴在自己背上的人。


    蒼啼粲然一笑:“跟師姐學的治療之術,學藝不精,而且靈力也沒那麽多,有些傷口也隻能盡可能修複,做不到完全治愈。”


    “別用靈力了,聽話,我沒事的。”溫閑輕聲哄著他。


    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每一次用靈力都是很強的負荷,溫閑不忍心讓他再受什麽痛苦。


    但蒼啼卻道:“我沒事…接下來要麵對的兇獸棘手的多,我能做的也隻有幫你能治一點是一點。”


    “相信我,你不是說了嗎?我的本事其實挺接近尋常的帝君的,沒事。”


    說完,溫閑背著他繼續前進。


    隻是這最後一個結界的路途異常的漫長,這一走又走了好幾個時辰,叫人身心俱疲,難以堅持。


    當站在最後一個結界前時,溫閑臉上露出了笑容:“算命的,我們到了。”


    然而蒼啼卻並未迴答他。


    “算命的!”溫閑不安地提高了音量。


    蒼啼仍然沒有任何的動靜。


    溫閑立即將人放下讓他躺在草地上,隻見他再一次陷入了昏迷,脈搏也變得微弱起來。


    見狀,溫閑連忙為他輸送靈力,然而收效甚微,他依舊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別嚇我,求求你,別嚇我,快到了,馬上拿到淩寒草了,再堅持堅持好嗎?臨淵,別嚇我,求你了。”溫閑絮絮叨叨地說著。


    可任憑他說多少,眼前人始終沒有意識,這也讓他越加著急。


    “淩寒草,對,淩寒草!”溫閑立即在他身旁點燃了篝火給他取暖,接著拔出劍朝著結界走去。


    沒有蒼啼的相助,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戰勝這最後一個最強的兇獸。


    他知道自己渺小,有很大的可能會死在那個兇獸的口中。


    但他已經沒了退路,如果不去拚這一把,那蒼啼必死無疑。


    於是,溫閑毫不猶豫地朝著那兇獸衝上去。


    果然,這兇獸與前麵所遇的那些相比起來確實不是一個層次,光是防禦溫閑已經很是吃力,更別說還要找機會進攻,這也導致時間久了起來。


    時間越久,蒼啼的危險就多一分,溫閑的擔憂也多一分。


    最後緊張的內心終究影響到了動作,他變得慌張,破綻百出,幾次差點被兇獸一口咬死。


    他想要冷靜,可始終無法平複,蒼啼的痛苦,兇獸的嚎叫,還有對自己的不自信如洶湧的潮水一般將他托起,讓他搖搖晃晃,無法穩定。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自己聽到了蒼啼的聲音:“溫少俠,臨危不變才能尋到破解之法,別怕,你借了我的靈力修煉至今,又有天賦,自然能做的很好的。”


    他轉過頭看向那躺在地上的算命先生,對方仍然沒有一絲蘇醒的意思。


    但剛才的幻聽確實讓溫閑冷靜了許多,沒錯,自己不是實力強大的帝君,對於兇獸而言唯一的優勢是有個能分析問題的腦子,所以自己隻有冷靜下來才能尋到破解之法,才能拿到淩寒草。


    可在強大的兇獸麵前局勢依舊沒有太大的改善,幾次嚐試進攻,幾次被拍倒在地,幾番下來,溫閑也感覺到了局限。


    果然如那算命的所說,華羅帝君教他的劍法確實不適合青鸞一族,幾次就要得手,但都差著一些,自己又沒有淮蒼帝君的悟性,做不到臨時開創劍法。


    想到這,溫閑望著自己手上的劍。


    蒼啼教自己的那一套劍法他也有在好好練著,隻是熟練程度遠達不到可以接住蒼啼的招式。


    不過,他是淮蒼帝君,接不住他的招式未必代表不能接別人的。


    “算命的,接下來也換我賭一次,若我用這不熟的劍法解決了這兇獸,護住你我之命,那從今以後,我必然更加刻苦,早日完全掌握。”


    這時,兇獸再一次朝著溫閑拍來,溫閑立即騰空而起,執劍朝著兇獸刺去。


    因為不熟,他用起來確實有些吃力,但蒼啼說得對,所能發揮出來的實力確實也多了些。


    不過要想靠近仍然要找機會。


    終於,在幾次糾纏後,兇獸身上出現了破綻。


    那個破綻很關鍵,但風險也大,若溫閑刺中便可以勝利,否則溫閑自己就露出一個更大的破綻,那必死無疑。


    眼下溫閑沒有任何的猶豫,他用著蒼啼所教的劍法,用靈力作為掩護,直直地朝著那個破綻刺去。


    隻見兇獸來不及躲閃,劍便刺穿它堅硬的外殼,它發出劇烈的嘶吼聲,接著消失在了原地。


    溫閑落在地上,他似乎還沒意識到戰鬥已經結束,正大喘著氣看著周圍。


    直到結界的門打開,他才恍然發現自己已經戰勝了這最後的兇獸,而淩寒草就在他眼前。


    溫閑立即迴去查看蒼啼的情況,好在他雖然昏迷,但仍然還活著,情況不好但也算穩定。


    溫閑沒有多想,顧不上身上的傷,立即將他抱起朝著結界內走去,一邊走,一邊向懷裏的人念叨:“算命的,我們到了!我們見到淩寒草了,你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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