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溫閑雖然前麵幾年作為華羅帝君的弟子一直跟在他身旁,但還從未有過這種與二位帝君結伴而行的機會。


    如今難得有了這樣的機會,這兩位帝君卻一個是他的愛人,一個是他的情敵,三個人平平靜靜地走在村子裏,這給了他一種怪異之感。


    而見慣了這世間各種狗血故事的蒼啼就坦然的多,且不說這情形相比起他算命的那些年所聽到的故事來說那是簡簡單單。


    就這目前的情況來說,三人也不過是一起逃生的合作夥伴。


    走出那間屋子,蒼啼又恢複了往日那冷靜到無情的態度,那雙透著寒意的眼睛打量著周圍的一切,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像是要把那淅淅瀝瀝的雨給冰起來似的。


    盡管如此,在溫閑眼中他依舊像個易碎之物一般,非要攙扶著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舊傷複發給溫閑帶來的陰影太重了。


    就這樣,在溫閑的攙扶下,蒼啼還有景堯一起來到了村口。


    進村就這一條路,他們明顯的記得那是一條兩邊都是田地的路,然而眼前卻變成了樹林。


    不止如此,樹林裏濃霧彌漫,還真難以找到前行方向。


    三人都熟知青雲心法,便在心中默念著,運轉著靈力準備進入這詭異的地方。


    不過就在蒼啼要往前走的時候,他突然又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身旁的溫閑:“你念的是哪個心法?”


    想起之前自己自殘卻給他帶來痛苦的行為,溫閑老臉變得通紅,急忙道:“當然是你教的那個啦,你現在頂我半師父,又是我祖宗,不聽你的聽誰的?”


    他確實很擅長甜言蜜語,關鍵他的甜言蜜語不是花言巧語,是這一根筋兒的少俠內心的真實寫照。


    於是蒼啼暫且信了他,便安心地進到了樹林裏。


    越往裏走,霧氣越深,溫閑緊握著蒼啼的手,反正在濃霧裏,也顧不上景堯看不看得到,隻要他倆不會走失就行。


    至於景堯,他們之間也隻能憑借靈力的感知來尋找彼此的位置。


    霧中的森林似乎有些出奇的安靜,不止如此,明明他們之間距離很近,但彼此的腳步聲似乎也被削減過一樣,十分細小,似細針落地。


    “二位貴人,你們覺得這霧氣正常嗎?是尋常雨後所會有的東西嗎?”溫閑出聲問道。


    蒼啼沒有迴答,不過景堯傳來了動靜,他動用了靈力,憑空造出了一陣風,似乎想要把這霧氣吹散。


    不過好像沒有任何的效果。


    “看來並非是尋常的霧氣了。”景堯說道。


    “有人刻意攔住我們的去路,給我們製造麻煩?或許前麵就是出口?”溫閑又問道。


    蒼啼肯定地“嗯”了一聲,並繼續補充:“還有一種,最麻煩的可能,有人想對我們出手,而這霧氣,隻是他們隱藏自己的工具。


    若是這樣,因蒼某身份特殊,所使兵器在這天地之間過於罕見,所以不便出手,恐怕要仰仗二位了。”


    話音剛落,二位帝君忽然察覺到不對勁兒,一同停下腳步,緩慢地轉過身看向身後。


    身後也是一團濃霧,看不出任何物體的形狀。


    可就在這時,忽然有一股力量朝著溫閑襲來。


    溫閑雖感覺到,但已經來不及拔劍應戰。


    好在蒼啼忽然把他拉到身後,抬起手便與他朝著他們殺來之人對了一掌。


    彼此靈力交鋒,簡單地一掌對彼此便能知曉大概。


    景堯聽到動靜,立即喚出長劍上前,那人隻能後撤離開,景堯也連忙循著聲音追去。


    至於蒼啼,他收迴靈力,站在原地垂頭看著自己剛對了一掌的手,他想過是蠍屍殿的人,也想過是神界的神,但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魔界的魔。


    那一股至陰的靈力極其強烈,若不是自己反應快及時替溫閑擋下,那今早那個不吉利的夢恐怕真就要上演了。


    好在自己雖不及當年,但還是能擋下這一掌的。


    這時,他忍不住咳了兩聲,隻是聽到動靜,溫閑便擔心地扶住他:“你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嗆到了。”蒼啼淡淡地說道。


    聽到他平靜的聲音,溫閑鬆了口氣。


    隻是溫少俠不知道,此刻蒼啼隻覺得口中泛著血腥,一種不祥的預感正在蒼啼心中蔓延。


    就在這時,霧氣慢慢地散去,周圍的樹林也忽然消失,變為了他們進來前所看到的田野。


    那個怪地方的法術竟然破除了。


    緊接著,一塊鏡子落到了蒼啼麵前,溫閑立即彎腰將鏡子拾起,果然是一個類似於青玉翠鸞瓶的法器。


    既然這法器突然失效,隻能說明法器的主人在剛才死亡了。


    於是,蒼啼順著景堯離去的方向看去,隻見景堯同樣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模樣看著周圍,而在他的劍下還有兩具屍體。


    蒼啼連忙朝著他走去,這兩具屍體來自於魔,其中一個便是招待蒼啼他們的那個村民,就像神可以隱藏自己一樣,魔同樣做得到。


    若他自幼長在魔界,後來直接到了鏡中,那他不知道下半月雨,村子就沒了這件事也就說的通了。


    一般來說魔死後屍體也會立即消散,眼下應該是景堯用靈力護住了他們的屍體。


    蒼啼立即看了溫閑一眼,溫閑點點頭,拔出劍便去把他們的衣袖割開。


    果不其然,手臂上也有蠍屍殿的印記。


    “蠍屍殿的勢力已經這麽廣了嗎?不隻是神界涉及,就連魔界也有他們的爪牙了嗎?”溫閑不禁問道。


    “蠍屍殿?你們關於蠍屍殿還知道多少?”景堯立刻抬頭向二人問。


    “所掌握的還沒有他們帶來的謎題多。”溫閑無奈地說道。


    隨著這兩位魔界中人的出現,謎題確實有增無減。


    但眼下蒼啼無心思考謎題,他抬起頭望著那一段進村的路,淺笑著對景堯道:“從這進去便是奇穀村,茯霖在裏麵找了許久,最終失蹤在一個布滿鐵鏈的地方。


    在下想起在青山縣還有事情未處理完,等處理完後再來與您匯合,一起查蠍屍殿之事。”


    說完,他沒有絲毫的猶豫,拉了蹲著看屍體的溫閑一把轉身就走。


    這走的果斷,景堯站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等迴過神時人已經不見了。


    景堯無奈地笑著搖搖頭:“淮蒼帝君還是如此果斷決絕啊。”


    他也不再多想,反正淮蒼帝君也不是自己能揣測的,便蹲下身研究起那兩具魔界中人的屍體來。


    另一邊,蒼啼做輕功落在了一處已經完全看不到那村子的樹林裏,溫閑也立馬追迴來:“怎麽了?怎麽突然走的那麽急?”


    蒼啼轉過頭看著溫閑,此刻他的臉色不好,卻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記得別害怕,也不許哭,更不許自責。”


    “嗯?什麽意思?你…”


    溫閑話還未問完,他忽然蹙著眉轉過身扶著身旁的樹吐了起來。


    這一情況嚇得溫閑懷疑是不是自己給他喂錯東西了,但當過去看到他吐的是血後,溫閑隻覺渾身一僵,立即扶住他:“你…”


    吐完那一口血,蒼啼頂著一副慘白的麵容抬起頭,溫閑連忙拿出手帕幫他擦著嘴角的血:“怎麽會這樣?你實話說。”


    此時溫閑早已經冷汗直冒,望著他那擔心的樣子,蒼啼也不忍心再騙他,便做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我受傷了,我低估了那一掌,以我如今的功力去擋還是太勉強了些。”


    “好,好,別怕,我們去找古伯。”


    說完,溫閑便想背起來他就走。


    誰知蒼啼卻拉住他站在原地不動:“溫少俠,不是我不配合,是我舊傷複發了,這次好像更糟,找古伯或許沒用。”


    “什…”


    這時,忍了一路的蒼啼終歸是忍不住,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有了裂縫,轉而蹙著眉往地上摔去。


    溫閑立即跪下接住他,將他抱在懷裏,望著他那脆弱的像紙一般,仿佛一捅就破的臉,溫閑想埋怨他為什麽要救自己,想怪他為什麽要忍著,又想給他道歉,想寬慰他,告訴他沒事,自己一定會救他的。


    但溫少俠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反倒是眼淚先湧了出來。


    “鳳鸞一族不輕易流淚,一滴淚價值連城…別哭…”蒼啼艱難地與溫閑道,“答應我一件事…無論我傷的多重,無論我情況多糟糕,哪怕要死了,也不許向千玄帝君求助…”


    “你…”溫閑不情願地看著他。


    “你答不答應?不答應我就……”


    “我答應我答應!”溫閑知道此刻隻能哄著他,連忙道,“你別說話了,我帶你去找古伯,咱有古伯,咱還有南宮琰,他們蠍屍殿不是法子很多嗎?別怕。”


    說完,溫閑將他背起,立即往臨湖方向趕去。


    現在隻希望古禾雖說遊曆江湖,但還未出發,迴到臨湖留給他們的不是空屋子一間。


    一路上,溫閑不停地與他說著話,一刻也不敢停,從他幼年時期,講到今日;從調戲他,哄他,到埋怨他。


    此刻溫閑很害怕安靜,他怕隻要一安靜下來,這算命先生就會以為自己扔下他跑了,然後就不想再醒了。


    “臨淵,你不是心懷蒼生嗎?那我也是你的蒼生啊,所以,別那麽心狠,不許死知道嗎?我求求你別死,求你…”


    你是我傾其一生才找到的那一隻鸞,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來得及做,你怎麽能死呢?


    你不許死,如果你死了,那我真的會恨你一輩子,我會追著你到陰曹地府,向判官細數你的罪,你要萬劫不複,那我陪你萬劫不複。


    所以,活下來好不好?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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