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大雪還在下著,屋內雖然沒那麽寒冷,但那跪在地上的夫婦二人依舊在顫抖,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嚇的。


    那二人支支吾吾,似乎沒找到個話頭,不知道該從哪說起一樣,也或許是猶豫該不該說。


    蒼啼冷哼一聲,見二人一直不說話,便轉身坐迴椅子上:“喜歡跪著,那二位就好好地跪著吧。”


    時間慢慢地過著,屋內的氣溫也逐漸涼了下來。


    王家夫婦二人抖得越來越厲害,蒼啼卻依舊淡然,對他們二人的模樣熟視無睹。


    溫閑也站在他身後安靜地不說話。


    等待許久,那女子終於忍不住了,道:“是…是我早些年在懷江所學。”


    “懷江?”蒼啼詫異地看著眼前人。


    如果沒記錯的話,殷州謝公子的那個護衛也提到過曾經在懷江執行任務。


    “什麽時候?”蒼啼繼續問。


    “大…大約十年前。”


    按照女子所說,她叫孫玉,十年前的時候,年滿十六的她和十四歲的幼弟孫進隨父母去到懷江尋找其它親屬。


    而她也在懷江走丟,最後被一個擅長蠱術的老婆婆收留,期間也學了些簡單的法陣和術法。


    在四年前時,她決定離開淮江,迴到這個村子尋親。


    然而父母已經離世,隻留下她弟弟。


    “那為什麽要給我們下蠱?”蒼啼繼續問。


    “二…二位一看就是有錢之人,我們當然是圖…圖財了。”


    孫玉和她丈夫王路低著頭,蒼啼也看不到他們的表情。


    不過關於這個說法,他確是不屑一顧地笑了一聲,沒再說什麽,而是看著屋外,安靜許久,忽然猝不及防地開口道:“二位成親多久了?”


    “四…四年……”孫玉不明所以地迴答。


    “哦,”蒼啼的聲音很輕,語氣不夾雜任何的感情,就像是尋常聊天一般,“二位沒個孩子嗎?”


    聽到這話,這夫婦二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看著他。


    當視線交匯那一刻,孫玉連跪都跪不穩,直接癱坐在了地上,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喉嚨似被卡住了一樣,許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最終隻能閉上嘴,然後又跪好,這一次,頭低的更狠了。


    “好了,滿嘴沒有一句真話,還是我自己去看吧。”蒼啼冷冷地說完,起身便往門外走去。


    見狀,夫婦二人也不知突然間哪來的勇氣,立即追上去想要拉住他,卻被拿著把劍的溫閑擋住:“你們想幹嘛?”


    “先…先生,我們都跟您說了,您還要幹什麽!?我們錯了,真的錯了,要殺要罰隨便您,但請您別再糾纏了!”王路急切地說道。


    聞言,蒼啼沒有任何明顯的情緒波動,隻是看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動聲色地用手指蹭了下自己的鼻尖,然後繼續往外走。


    那夫婦二人立即追上去。


    隻見蒼啼來到另外一個屋子前,那夫婦二人想攔他,卻被溫閑嗬退。


    蒼啼望著這門,見沒有鎖,便毫不猶豫地將門推開。


    隻見裏麵有一個猩紅,看起來就很詭異的法陣。


    那法陣是個葫蘆的形狀,周圍點著蠟燭,一邊躺著的是個奄奄一息的孩童,他臉色慘白,唿吸微弱,好像下一秒便會斷氣。


    而另外一邊則空著,應該是等待著放什麽進去。


    蒼啼沒猜錯的話,另外一邊要放的應該也是一個人。


    “這是,喚魂?”溫閑不解地走上來問道。


    蒼啼搖了搖頭:“喚魂的法陣不是這樣的,看起來是某種移魂術法。”


    “移魂?”這是一個溫閑更加陌生的詞。


    蒼啼則淺笑著轉過頭看著身後攥著拳頭,十分緊張的王家夫婦:“移魂,據說可以把一個人的魂魄移到另外一個人的體內,但前提兩個人都必須是活著的。


    不過,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們,這個術法同樣不完整。


    那個人的身體就算魂沒了也帶著主人的記憶,二位即使把魂移到旁人體內,得到的也是一個能活著,但控製不了軀體,甚至連話都不會說的殘廢。”


    “但我隻要他活著!”孫玉忽然衝上前提高了聲音與蒼啼理論,“那是我的孩兒!我這做娘的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了呢!


    我可以伺候他一輩子,隻要他活著我做什麽都願意!”


    “那你們把目標選在我們身上是為什麽?僅僅隻是因為我們是外鄉人?”蒼啼波瀾不驚地提問。


    “當然是因為二位身份不凡啊,無論是神,還是仙,二位都是注定長命之人,若是二位的軀體,定能護佑我兒長命百歲!”她癲狂地笑著。


    “但你又沒法長命百歲,你死了以後,他那樣像個木頭一樣恐怕也活不過一個月。”溫閑蹙眉說道。


    聽著他的話,蒼啼嘴角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意,轉過頭看著溫閑:“所以,可以長命百歲的軀體需要倆個。”


    “兩個?你和我?”溫閑不解地問。


    “我是被他們內定的暮山娘娘,怎麽可能是我,”蒼啼又轉迴來,這次他沒看著孫玉,而是看著王路,“我沒猜錯的話,貴公子的容器實際上應該是那個小女孩才對吧。


    真正去學了蠱術的,知道這個法陣的,應該是你,你身上有那股香的味道,你雖然與你妻子同衾而眠,但你妻子身上就要淡的多。


    所以,真正去養蠱的人也應該是你,我說的沒錯吧?”


    王路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或許知道逃不掉了,便講起了事情的真相。


    蒼啼猜的確實不錯,真正去懷江被收養,學了蠱術的人就是王路。


    而他一開始的目標實際上是他們兩個中的一個,以及那個小女孩。


    不過因為孫進曾經去找蒼啼算命,讓他們擔心事情敗露。


    於是和孫進達成了協議,絕對不會讓暮山娘娘落到他女兒身上。


    所以,他便給羊也下了蠱,讓羊循著味道來選擇了他們二人中的其中一個。


    等到祭祀結束,也到了王路行動的時候。


    他需要用蠱術控製他的目標,讓他的目標精神失常,這樣即可以保證他們活著,有人可以控製住他們,更好地進行移魂。


    “那,孫進呢?”蒼啼問道。


    “死了。”


    孫進終究是發現了他們的目標實際上是自己女兒的這件事,所以想要為女兒爭得一線生機。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囑咐女兒如果自己不在了,就去找蒼啼他們。


    聽完以後,蒼啼輕笑了一聲:“還真是細致的打算,所以那個小女孩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她也是你的目標?”


    “她或許,才是真正的暮山娘娘的轉世。”王路仰起頭長舒了一口氣。


    暮山娘娘的傳說是假的,這點蒼啼和那個暮山神戰鬥時便已經知道了。


    暮山娘娘不過是暮山神選兩腳羊時打的旗號罷了。


    之所以編那麽一個愛情故事,目的也是為了迷惑後來人。


    而那個小女孩是孫進從山裏撿來的。


    她平日裏話不多,沒有這個年紀孩子的活躍,更多時候是喜歡在田裏。


    她喜歡看著豐收,隻是每一次豐收,她都會安靜地落淚。


    沒人知道她哭什麽,隻知道那時候的她格外的虔誠。


    後來有一次,王家種下去的種子也不知道怎的一直沒有發芽。


    隻見她走到那田野中間,雙手合十不知做什麽法。


    等到了第二日,那些種子竟然真的都發芽了。


    所以從那一刻起,王家的人便認定她就是真的暮山娘娘的轉世,也因此,孫進才會擔心她被選為暮山娘娘而獻給暮山神。


    “這邊祈禱保佑,這邊又想暗害人家,當著一套背著一套可真讓你學會了啊。”溫閑朝著王路陰陽怪氣。


    “好了,講完這些,應該可以講一講蠍屍殿了吧?他們為什麽來殺你們呢?”蒼啼問。


    聽到這話,王路蹙眉,一臉無辜地看著蒼啼:“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在懷江之時也從未得罪過他們!”


    那還真是奇了,蒼啼這樣想著。


    眼下想問的也問完了,此時天邊已經翻白,想必蠍屍殿的人暫時也不會再來。


    “趁著白天,早些搬家躲起來吧,保不齊深夜他們又會來。”說完,蒼啼轉身與溫閑一起便打算離開。


    可剛走了幾步,他又停下來,轉過他望著那屋子裏苟延殘喘的孩子:“他挺可憐的,放過他吧,別因為你們的自私害了他一輩子。”


    說完,二人一同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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