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京的第一次父子會麵,就這樣不歡而散。


    於子禎憋悶的心情疏散不少,迴到自己住處。


    見到正襟坐在屋內品茗的男人——三皇子府的幕僚江先生,這才收斂下臉上的表情。


    「這次邊關之行,殿下對你有諸多不滿。」江先生放下茶盞,淡淡地瞟了他的傷腿一眼。


    見此,於子禎埋伏在心裏深處的那股戾氣差點失控的飆出來。


    啊啊!又是這種眼神!


    他努力繃緊麵皮才沒讓人察覺。


    他知道這次是因自己輕敵,才導致到手的銀子打了水漂。


    似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這次是我失誤,讓殿下失望了。但也怪譚安俊,如果不是他處處阻礙,怎會失敗?是他致使殿下損失了大批銀子。」


    江先生不喜歡做錯事找藉口的人,警告道:「邊境的事情殿下已經清楚了,如今多說無益,也不是追究誰是誰非的時候。殿下這次讓我過來的意思,是讓你別輕舉妄動,一切以大局為重!」


    於子禎雙手用力拽緊椅子扶手:「這口氣難以下咽啊!況且,陛下已經注意到他了。傳言不是說要召他迴來?」


    「不會成事的,你放心!」


    放心?怕是放心太早吧!於子禎不滿,語調放慢:「陛下可是幫他把沐王府都清理出來了。」


    這就是一個信號。


    想重新啟用沐王府的信號!


    「清理出來又怎樣?陛下很快就會沒時間懷念舊人了。」江先生很自信,多的他不會多說,點到為止。


    「就算暫時他沒可能迴京,難道殿下不怕陛下讓他迴封地?」於子禎提醒一下:「我們可不要忘記,他的封地可是很富碩!」


    對於從小看不慣的人,他真希望一次拍死,讓他沒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江先生似乎勝券在握:「陛下想讓他迴封地也是有心無力呀!」


    「怎麽說?」


    「你也說了他的封地很富碩,麵對如今大盈國的局麵,陛下也是凡人吶!」


    於子禎看他搖頭晃腦的嘚瑟勁,心裏似乎有點明白了。


    江先生瞧對方那微皺的眉頭,饒有興致地反問:「你說一個人窮困潦倒並負債纍纍時,麵對巨額財富會不伸手?屆時一麵是親情一麵是大義,若是你會怎麽選?」


    作為幕僚最喜歡見的情況是什麽?


    那便是你運籌帷幄,快決勝於千裏之外時,其他人還是一副懵逼狀。


    這種感覺不要太好!


    於子禎聞言好想拍桌而起,這還用得著選!


    他點點頭:「我懂了!」


    「好了,即將到來的秋獵才是重點!」江先生站起身,提醒他:「最近你的注意力過於關注沐王府,這不是個好現象。你要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於子禎低著頭:「多謝先生提醒!」


    「嗯,你能明白最好!當你成功後,按著對手的臉在地上摩擦時,你便會發現今日你的糾結有多可笑,又有多微不足道!」


    江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理會他的抗拒,滿懷欣慰的離去。


    今日他來此的任務算是完成了,聽不聽的進不是他的事,至少讓其別壞殿下的大事!


    於子禎滿心嫌惡地瞟了一眼自己剛被拍過的肩膀,他很討厭別人碰他的肩背,似乎低人一等似的,他討厭低人一頭的感覺!


    被人念叨的沐王府,此時幾個主子都坐在老夫人的常春堂,個個愁雲滿麵又帶希冀的望著上首的老夫人。


    「你們別這樣看著老身,盯著我也沒用,老身的巴掌一翻一覆變不出銀子來!」


    「娘,您老就想想法子,我這公中委實是拿不出來銀子了。」譚二嬸為難啊,她就從來沒當過這麽窮的家!


    「老身能想什麽辦法?該想的老身都想過了,可是行不通!」


    難道她不知府裏窮?


    她也知道公中沒銀子,這不上次進宮向陛下討要王府產業。


    結果,無論她嘴皮子磨破,陛下總結一句話:王府已經分府另過,她們是二房,分家時分給二房的產業隨便她們揮霍他不幹涉。


    但是,他手中王府的產業那是屬於嫡房嫡支的,王爺世子遠足在外。


    他作為堂哥伯父有責任和義務幫他們保管,待他日王爺世子迴京,他定當親手交接給他們!


    看看,看看,真不愧是一國之主,說的話多麽冠冕堂皇。


    什麽王爺世子遠足在外,以她看來大的什麽時候死的都不知,可能隻剩下白骨一堆了!


    至於小的,作為孫子難道不應該孝敬長輩?


    「您老不是有很多私房,現如今公中困難,雖然困難是暫時的,但是您就當是救救急,支援支援。」譚二嬸盯上了老夫人的私庫。


    她也是被逼得沒法子了,她想賣點王府的家俬,可是剛行動就被宮中公公盯上了,還被警告!


    這下子,就算是她有天大的膽也不敢與永輝帝對著幹呀!


    你說天下大事何其多,你作為天下之主,那麽多大事等著你處理,你不管有那閑心來操空心!


    真是一副小家氣!


    難怪如今天下天災人禍不斷,隻差天下大亂了!


    此時譚二嬸的怨念老夫人不知道。


    此刻,她憤懣地指著兒子媳婦:「好呀,我說今日怎麽到的如此全乎,敢情你們這群不孝子是惦記上了我的私房銀子。」


    「娘,府上沒銀子總不能不過活吧?我們也是被逼得沒活路了啊。」譚二叔道。


    老夫人怒了:「你們會沒活路?你們不是也有私房銀子!」


    「娘,那是我們的嫁妝,總不能嫁到婆家還要用媳婦的嫁妝吧?」譚二嬸撇嘴。


    老夫人怒極反笑:「老身的私房也是老身的嫁妝,你們惦記老身的嫁妝,老身找誰說理去?」


    譚二嬸聽了這話,差點翻白眼。


    兒女都是債!找誰說理?找老天啊。


    誰要你生個兒子不成器,大事不成小事不屑。


    整個家當快敗的差不多,隻剩下個空殼了。


    成天就知道紅袖添香,風花雪月,瞧那屋裏的庶子一生生一窩。


    那得要多少銀子養活?


    這下好了,看你們怎麽養活!


    反正想讓她拿出嫁妝養著那群小三小四小五及其子女是絕對不可能!


    子不教父之過!


    上無父,母替代!


    譚二叔遲疑的看向妻子。


    譚二嬸不接他們母子這茬,雙手一攤很光棍地問道:「既然都不同意,那我就繼續賣奴僕,每個主子院子暫時留下一等丫鬟兩個,二等丫鬟兩個,婆子一個,粗使丫鬟三個。家裏男人身邊暫時隻留下兩個貼身小廝,兩個跑腿辦事的。其他各處的下人也縮減七成,剩下來多餘的人到時我全賣了。有了這筆銀子我相信家裏應該能渡過這次難關!」


    母子倆越聽臉色越難看。


    老夫人覺得王府不至於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賣奴僕是極盡丟臉的事情。


    丟一次就是極限了,沒承想這個兒媳婦還想丟第二次!


    如果任由她胡作非為下去,到時王府的臉麵想撿都撿不起來!


    譚二叔倒是沒想那麽遠,他主要是心疼他書房裏那些紅顏。都賣了,到時誰給他解悶?


    最後,父母一般拗不過子女,誰教他是你生的呢!


    老老實實拿銀子吧!


    隻要一天不翹腿,你就要操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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