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長宇抓住自己父親的肩膀,誠懇道:


    “有句話說得好…”


    “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無非是想或不想而已。”


    “像吳餘這種不服管教的蛀蟲,花費再大的代價開掉他都值得!”


    “哪怕要經曆些許陣痛也無所謂!”


    他越說越激動。


    也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判斷十分正確。


    可低頭一看,自己父親卻仍在猶豫,明顯對他的話不是很讚同。


    何長宇很不開心。


    他深吸口氣,緩緩道:


    “老爸,你這就有點不夠意思了!”


    “我之前在黴國的時候早就拿到了offer,本來是不想迴國的。”


    “是你說家裏公司遇到瓶頸,非要我迴來幫忙,我才專門迴國來了你這裏。”


    “當時你怎麽跟我說的?”


    “會支持我的一切決定!”


    “結果現在呢?我才剛上班第一天,你就這不準,那不準!”


    這樣子不信任,“那我以後還怎麽做事?”


    “幹脆我迴黴國去,你自己管好了?”


    連珠炮似的說了一串,說得何春麵色陰晴不定。


    他最初的本意,是想讓兒子積累些經驗,提前熟悉公司業務流程,以便自己退休以後,更加輕鬆地將公司接手過去。


    本以為不會出什麽意外,可現在事情才剛剛開始,他就要做這種兩難的抉擇。


    老實說,何春有些拿不定主意。


    從理智上來講,他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


    可感性上,何春又不願意打擊自己兒子的自信心。


    說白了,包括這公司在內的所有家業,將來都是要交給他的。


    一次以積累經驗為目的的曆練,反而搞成壞事,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要不…還是苦一苦那吳餘?


    反正他性子軟弱好欺,任勞任怨,平日裏給他找再多的事情都會好好完成。


    今天讓他最後給公司做一次奉獻,應該也沒問題吧?


    想到這裏,何春心裏有了決斷。


    他抬起頭,看著何長宇的眼睛,遲疑問道:


    “你確定這樣搞不會出問題?”


    “放心好了!”


    見父親有所動搖,何長宇笑了起來,拍著胸口保證道:


    “絕對不會出事!”


    “我昨晚上仔細研究過了,我們公司現在的問題很明確。”


    “要想進一步擴大體量,最先要做的,就是明確規章製度!”


    “隻有這樣,才能將所有員工擰成一條繩,挖掘出公司最大的潛力!”


    “國外那些大公司,像什麽‘微硬’‘梨子’‘非活不可’,都是這麽做的!”


    “至於吳餘…”何長宇不屑地笑了笑,“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區區一個打工仔而已,能掀起什麽風浪?”


    “就算沒有今天的衝突,我後麵第一個要收拾的也是他!”


    “商鞅的徙木立信老爸你總歸該聽說過吧?”


    “在一個集體裏,無論要做什麽事情,都要先樹立一個典型,才能讓所有人順服!”


    “吳餘就是金騰的那個典型!隻有狠下心開了他,公司員工才能明白我們整治規章製度的決心!”


    “這樣一來,那些問題他們當然不敢再犯,不就便想提高了他們的工作效率!”


    “甚至於,”何長宇越說越激動,甚至還想到了先前沒考慮到的事情,“等到了成熟的規章製度完全確立的那一天,所有員工都隻是公司的一個螺絲零件而已。”


    “想換就能換,再不用擔心出現今天吳餘這樣尾大不掉的狀況!”


    不得不說,這一番話確實很有道理。


    何長宇說完,自己都洋洋得意地昂起了頭。


    滿眼桀驁,仿佛自己就是當年那位立下不世功業的商君。


    何春聽著也是若有所悟地連連點頭。


    見自己兒子確實心裏有數,他那些僅剩的擔憂也盡數消失。


    “你不是一時興起地胡來就行。”


    何春笑著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是老爹我擔心過度了。”


    說罷,他開門喚來助理:“去請運營部的吳總監來我辦公室一趟。”


    不一會兒。


    吳餘就敲響總經理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


    看著他站在自己麵前,何春心裏頗有些唏噓。


    雖然剛才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這一刻真正到來時,他還是對這位公司一路走來的大功臣有些愧疚。


    七年多前到現在,公司的點點滴滴,都有這家夥的參與。


    可以說整個公司除了他,就是吳餘對金騰最熟悉了。


    何春是真不想事情走到這一步。


    但是…也沒辦法啊,誰叫你擋了我兒子的路呢?


    家業將來畢竟是要傳給兒子的。


    你這個外人,還是一邊稍稍吧。


    “來來來…”他笑眯著眼對吳餘伸出了手,“別客氣,先坐。”


    吳餘也沒什麽好客氣的,就這麽坐下,直直開口問道:


    “何總是有什麽工作要吩咐嗎?”


    “也沒什麽事兒,”何春笑著擺手,“就是難得談談心而已。”


    他點起一根煙,長長地抽了口,才開口感歎道:


    “時間過得真快啊!”


    “一轉眼,你在我們金騰上班就已經七年多了。”


    “七年,很多事情都足以產生變化。但你不一樣,你還是像最開始那樣,勤勤懇懇地在公司幹著活,我…”


    “何總有話還是直說,”吳餘毫不猶豫地打斷道,“現在是上班時間,公司規定不準閑聊。”


    “小何總就在一邊看著,讓他聽得不爽了,怕是又要扣我下個月的獎金了。”


    他生動地詮釋了什麽叫一句話得罪兩個人。


    何春拿下嘴邊香煙彈彈煙灰,尷尬地笑了笑。


    而邊上的何長宇就沒這麽好的脾氣了。


    他年輕氣盛,最討厭這種自以為幽默的裝逼犯。


    一把搶到何春前麵,冷著臉對吳餘厲喝道:


    “非要我爸說明白你才懂嗎?”


    “你被開除了!傻狗!”


    說完這句早就想說的話。


    何長宇好似射了一般爽快。


    對自己討厭的人施以雷霆般的懲罰,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興奮?


    不知不覺間,何長宇臉上已露出了有些怪異的笑容。


    他得意地看著吳餘,想從這家夥身上看到慌亂不知所措。


    但吳餘沒讓他如願。


    他隻是淡淡看了何長宇一眼,便將目光轉向了辦公桌對麵的何春。


    “何總,這也是你的意思嗎?”


    “差不多。”何春無所謂地聳聳肩。


    “長宇畢竟是我兒子,他想要大刀闊斧地改革公司,我這個做父親的總不能不支持吧?”


    “希望小吳你能理解,不要讓大家都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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