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雲消散,陽光越來越烈,籠罩山體的霧氣漸漸消散。


    原本白色的蛋,在高溫炙烤下慢慢變黑收縮,蛋殼上有密密的裂痕出現,不斷有殷紅的血液順著裂痕滲出。


    野山山腳,三個身穿青衣的行腳僧,步履穩健的走向山脊。


    年老者手持錫杖,力壯者背負經篋,年輕文雅者,則在手裏捧了個玉淨瓶。


    “師父,這枚蛋壞了,沒得救了。”


    身高超過兩米,雙目生有奇特豎瞳,長得五大三粗的負篋僧甕聲甕氣的說。


    持瓶僧輕輕搖頭:


    “雖然開裂,但龍氣未散,還有得救。”


    說完,持瓶僧輕盈的跳下大坑來到蛋旁,傾斜手中玉淨瓶,一縷銀亮水柱落於蛋上。


    原本變黑開裂的蛋體,經過水柱滋潤迅速由黑變白,密布的裂痕隨之消失,蛋體猶如心跳般微微顫動。


    負篋僧看著滿臉喜意的持瓶僧無奈搖頭:


    “師兄,就你好心,自己辛苦攢下的淨水又沒了,就你這樣還想要進境,不知道猴年馬月才成!”


    持杖老僧微微一笑,看著負篋僧溫和的說:


    “傻孩子,你錯了,你師兄修的是心不是身,若他入境必然一步千裏,便是騰與九霄之上也不稀奇。”


    “師父就會忽悠我,九霄之外,那都是神話傳說好不?”


    負篋僧噘著嘴說,偌大身軀小兒稟性,卻出奇相合,沒有半點古怪。


    搖搖頭把錫杖插入土中,持杖老僧脫下僧袍遞給持瓶僧:


    “包裹龍蛋,須得盡快迴寺,時間久了對蛋不好。”


    “哦。”


    負篋僧利落的跳入坑中,持瓶僧接過僧袍,小心包裹好龍蛋,輕輕放入負篋僧背負的經篋。


    持杖老僧手拿錫杖,看著經篋目露喜色:


    “我族又添一子,甚好。”


    錫杖輕敲地麵,三位僧人瞬間失去蹤影。


    一年後的珈蘭寺,持杖老僧、持瓶僧、負篋僧,靜靜的站在門口,看著無麵行者和小黃狗走向山下。


    負篋僧慶念伸手撓頭,有些困惑的問持杖老僧宗延:


    “師父,無麵已經轉生,他前世的家人也都死了,為何還要迴去?”


    宗延搖頭,輕輕歎了口氣:


    “前世因果也是因果,隻有因果結了,無麵才能麵對新生。”


    慶念想了想,使勁搖頭:


    “不懂。”


    宗延嗬嗬一笑:


    “你乃天地生養的純正癡莽,不懂也是應該。”


    持瓶僧慶源看著越走越遠的兩道身影,突然開口問:


    “師父,伏脈此去可能化龍?”


    宗延沉思,輕輕搖頭:


    “希望不大,化龍需要九十九重靈,無麵的因果,未必夠數。”


    “阿彌陀佛,我佛保佑,希望無麵一切順利。”


    慶源雙手合十,誠心實意的念了聲佛號。


    灰燼曆一五三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春城,陰雨連綿不斷。


    莫然皺眉看著陰沉沉的天空,忍不住搖了搖頭,東山和雲巔的氣候差異果然大。


    同樣是降雨,東山清爽涼快,雲巔卻悶熱無比,就連空氣都重了三分,唿吸起來沉甸甸的,讓他這個北方人悶憋的有些難受。


    且已入寒冬,東山行省此時定然大雪皚皚,望之心曠神怡,哪如這裏,逼壓的難受!


    按照地圖指示莫然來到了漢堡店,這是最早發現遇害者的地方。


    漢堡店大門緊鎖,周圍扯著警戒帶,兩個轄區的片警,和莫然前後腳到了這裏。


    互相寒暄幾句,片警拿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說:


    “漢堡店老板雖然來春城不少年頭了,但他並不是本地人,也沒有家人和他一起住。”


    “和他相處的最好的是春城的出租車司機,但司機們也並不知道老板的家庭狀況。”


    “知道他原籍是哪的嗎?”


    莫然走進店鋪,裏麵很黑,還有一股怪怪的味道,片警按了按開關,燈沒有反應,應該是跳閘了。


    “戶籍信息上記載的是龍脊行省,但他的口音外貌都不太像。”


    像這種臨近口岸的邊陲小城,人員流動性非常大,所以戶籍管理比較鬆,登錄的暫住信息準確度不高。


    前廳沒什麽東西,三人準備去廚房看看,結果剛一推開廚房的門,一股濃鬱的臭味便湧了出來。


    兩位片警一檢查,是冰櫃燒了,看來時間不短,裏邊的東西都臭了。


    為了不影響周圍住戶,兩位片警決定把腐敗的食物都清理出來,莫然搭手把冰櫃拖出房子,兩位片警找了兩條毛巾捂住口鼻,開始清理起冰櫃來。


    看著忙碌不停的警員,莫然忍不住點頭,不管哪裏的片警都不容易,每天都是一堆的瑣事,基層不好幹啊。


    “莫先生,有不對頭的東西。”


    一個片警突然喊了一聲,莫然屏住唿吸上前一看,是兩塊用塑料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長方體。


    三人對視,同時說出一個詞,違禁藥品!


    雲巔行省在左旗聯邦最有名的,一是宜人的風景,再就是屢禁不止的違禁藥品交易。


    由於靠近邊境,對麵就是母星著名的違禁藥品產地,供銷方便,所以鋌而走險的人總是屢禁不止。


    兩位片警拆開黑色的包裝袋,再次確認了裏邊的東西,確實是違禁藥品,包裝上還有一條直立著身子的眼睛蛇商標。


    莫然點頭,之前警方的推測應該是對的,這些死者,確實和違禁品交易有關。


    打過電話沒多久,楊森開著一輛迷彩塗裝的大軍用越野車趕了過來,上邊還拉著兩位緝毒警。


    楊森捂著鼻子,帶著手套翻看了一下毒品,輕輕點了點頭:


    “和剛才發現的是一個品牌的毒品,看來他們的源頭商是一家。”


    “剛才發現的?”


    莫然反問一句。


    “嗯,剛才又發現了兩具屍體,按照屍斑推測,死亡時間應該是昨天十二點左右,在現場有一塊同樣封裝的毒品。”


    楊森順手把毒品遞給同來的緝毒警,緝毒警用一個透明的袋子把毒品封裝好,然後指著商標介紹:


    “這是緬老第九自治區毒蛇的商標,他的勢力很大,在聯邦的下線也很隱蔽,要不是這次的案件,我們未必能發現。”


    “上車說,這次有重大發現。”


    楊森拍拍莫然的胳膊,指了指他那輛霸氣的越野車,莫然咧咧嘴,使勁運轉功法,小心翼翼的上了車。


    來到車裏,楊森打開播放係統,一邊調試一邊說:


    “死者之一是屠宰場的老板,他安裝了全套的監控係統,裏麵還有聲音采集器,那個能力者的形象,被清清楚楚的錄製了下來。”


    視頻開始播放,對話雖然不是特別清楚,但大體意思都能分辨的出來。


    “無麵行者,好一個無麵行者。”


    看完視頻,莫然忍不住感歎的的說:


    “老楊,按照無麵行者話裏的意思,他就是衝毒販去的,並不是什麽毒販間的利益衝突。”


    楊森點點頭:


    “之前的推測有盲點,我們推測的時候,遺漏了這個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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