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拉著警笛駛入聯邦第四五八七醫院急診樓,大批醫生護士立刻圍上,以最快的速度把莫然送入手術室。


    六個外科大夫協同奮戰整整八個小時,才把所有斷裂錯位的骨頭複位,單鋼釘便用了近百枚,縫合傷口更是超過了六百針。


    參與搶救的急診科主任感歎,也就是莫然,若是其他人,八條命都活不過來!


    聽聞手術結果良好,一直守在手術室外的老院長鬆了口氣,朝疲憊走出的主刀醫生笑著說:


    “親自主的刀,這下放心了?”


    “畢竟是咱們東碣第一高手,鐵打的漢子,閻王想要取他性命,比登天還難!”


    “我就沒擔心過。”


    主刀醫生扯下頭上的防護帽,一頭秀麗長發如瀑布般滑落。


    “就他這爛脾性,我巴不得他死,省的讓人煩心!”


    恨恨的跺腳,沈唯良大步離去。


    院長禁不住笑,這丫頭就會口是心非,之前得到消息哭的死去活來的,也不知道是哪個。


    手術後沒多久莫然便醒了,病房部大夫看著不起波瀾的監測儀與他高高豎了個大拇指。


    這可是要命的傷,別個人妥妥得在重症監護室待著,不愧是武林高手,便這體格,牲口都比不上!


    李自成一直守在一旁,見他醒了頗為興奮,大夫一走嘴裏就叨叨個沒完:


    “那幾個主刀的大夫人品屬實不咋地,明明再加兩針就能湊個六六六,可他們非得留兩針,太缺德了!”


    用手指輕揉腦闊,莫然歎氣,真要加上兩針才是缺德,缺了大德!


    李自成嘴皮子得得得半點不停,便如嗡嗡飛的烏蠅,莫然被他說的心煩意亂,便無奈的問:


    “小二,這都晚上十點了,你咋還不迴家?”


    “啊?”


    李自成先是一愣,然後猛的一拍大腿:


    “壞了,我都忘了,媳婦今個上午剛生了娃!”


    莫然但覺腦仁兒一鼓一鼓的痛,若不是傷的重,真恨不得起身抽他兩個大嘴巴!


    “混賬東西,辦事咋這麽四六不靠,老婆生孩子都能忘,趕緊滾!”


    實在忍不住,莫然揚手就是一巴掌,李自成直接蔫了,俯下身子雙手抱頭,麵上皆是酸楚。


    混小子很少有這般表現,莫然不由起了好奇心:


    “李家有後,你小子也升級當爹了,咋還不高興了,難道孩子性別不合你心意?”


    “我可跟你說,女兒更好,那可是當爹的小棉襖,比淘小子好了百倍不止,想想你的德行便知!”


    “是兒子。”


    李自成悶聲悶氣的說,莫然笑了:


    “那更好,重孫子降世,李老爺子不得高興瘋了!”


    “......皮是黑的。”


    “啊?”


    “老娘說,孩子皮是黑的,就跟煤球一樣!”


    “嘶……,你這話裏的信息量,有點大。”


    莫然倒吸一口涼氣,本就不太清醒的腦子更是一陣陣犯暈,黃皮生了個黑種,事情大了!


    李家莫家乃是數代的世交,和一家人沒什麽太大區別,聽聞這般事情,莫然立時覺得心口悶痛,娘嘞,這可如何是好?


    “師祖,瞧瞧我給你買什麽好吃的了!”


    宋圓圓提溜著保溫桶興衝衝的推開房門,卻見倆大老爺們一躺一坐,愁眉苦臉的相對無言。


    “怎麽了這是,便秘不通,還是兩人一起?”


    把保溫桶放在地上,宋圓圓推開自家師祖的腿,往病床上盤腿一坐,有些好奇的問。


    都不是外人,李自成沒心情不言語,莫然便說了說由來。


    宋圓圓一聽立馬笑了:


    “我當啥事,麗麗姐就不是那種人,也不知道你們腦子裏都是些啥醃臢東西,怎麽這種事情都敢胡想!”


    “那黑皮是怎麽迴事兒,我可不是祖大陸人。”


    李自成滿臉抑鬱,臉皮子皺的象團沒洗的抹布,看的平日裏互相不對付的宋圓圓都有些不落忍,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開解說:


    “興許你們老李家的老輩就黑呐,光在這胡思亂想有啥用,去病房看看不就得了,就算真有啥問題,那不也得知道個來龍去脈。”


    “一大老爺們在這裏裝怨婦,不覺得寒磣?”


    圓圓這死妮子,說的有些道理。


    李自成起身使勁搓了搓臉,和莫然說了聲,直奔婦產科病房而去。


    同在四五八七醫院,外科與婦產科病房距離很近,統共不出一裏地。


    看著忙碌的宋圓圓,莫然但覺欣慰,小丫頭還是很有長進的,這都會給人指道了。


    宋圓圓一邊解保溫桶的鎖扣,一邊樂嗬嗬的邀功:


    “師祖,您這大半天啥都沒吃,肯定餓了吧?”


    “我專門去一家私房菜館訂的菜,口味那叫一個好,保證您吃了一次想吃兩次,吃了兩次想吃三次!”


    聽她這麽一說,原本沒什麽感覺的莫然肚子立馬嘰裏咕嚕的叫了起來。


    饞蟲上身人躺不住,也不管剛剛縫合的口子,呲牙咧嘴的坐了起來。


    拉過病床上的移動餐桌,莫然屈指敲了敲桌麵:


    “圓圓上菜!”


    “來嘍。”


    宋圓圓手腳麻利的往餐桌上擺了一溜的盤子,看著眼前油亮紅火的菜肴,莫然呆了:


    “......這都是些啥?”


    “口水雞、毛血旺、麻辣香鍋水煮魚,趕緊開造吧師祖!”


    接過孝順徒孫遞來的筷子,莫然右手不停的哆嗦,死妮子夠狠,讓重傷員吃這麽刺激的菜,妥妥是想讓自己英年早逝!


    不過,味道可真是香,先顧肚皮,有啥毛病以後再說,左右不過爛命一條!


    莫然筷子一甩,不管不顧的大吃起來。


    午夜,挨了鼻頭長雀斑的小王護士劈頭蓋臉一通罵的莫然睡得深沉,絲毫沒有聽到病房裏不時響起的古怪聲音。


    伴隨密密麻麻的細碎炸裂聲,鋼製病床上的白色漆皮不斷暴起,純鋼的構架很快布滿斑斑鏽跡,輕薄的連接處,已然被腐蝕的裂開大大的口子。


    “啥玩意兒,你昨晚上不但給老莫整晚飯了,還都是麻辣菜?”


    李炳浩倆眼瞪得溜圓,那麽重的傷哪能隨便吃東西,且還是那般刺激的菜,死妮子絕對是想滅祖!


    “那病人胃口不好,不得吃點麻辣的開胃啊,我這剛買的胡辣湯和羊肉大包,師父師祖一準喜歡。”


    宋圓圓揚了揚手裏的保溫桶,滿臉的得意洋洋。


    “……這兩天你師父吃的,不會也是這些玩意吧?”


    “對啊,咋地了?”


    “我打死你個欺師滅祖的混賬東西!”


    抖手就是幾個大腦崩,李炳浩扯著吱哇亂叫的宋圓圓直奔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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