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淵看著眼前的小女孩,眼神有瞬間的迷茫。


    和他幾乎同一時間誕生在世間的神明,是三個初代神明中最早蘇醒的一個,等他和無垢蘇醒,這個神秘的靈主已經去往萬源之地。


    再有消息,就是她竟然在還沒完全得到初代神明力量情況下,和天道對著幹。


    如今第一次見著靈主,真是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天道破碎,世間秩序快亂了。”空淵看到淩陌掙紮糾結的模樣,淡淡道,“如今隻有你能收集他的碎片,至於靈主,與吾同源,自當盡力。”


    “如此,便麻煩空主了。”淩陌理智自然知道這樣是最好的,但是她還是有些擔心好不容易找到的妹妹,此刻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單膝跪下給她一個擁抱。


    “小靈兒,姐姐會經常迴來看你的。”


    “姐姐再見!”夏靈似乎不願她傷心,小太陽一樣朝她笑了笑。


    眼眸微閃,黑裙女子抬頭朝男人重重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黑色的法力消失,夏靈嘴角的弧度未落,轉頭對上男人:“所以我該叫你什麽?爸爸?還是…師父?亦或是叔叔?”


    “你……”出生比吾早一個周天。


    “師父吧。”空淵語氣平常道。


    ……


    女孩漸漸長大,從原本的麵黃肌瘦、身材幹扁到亭亭玉立,才剛滿十二歲的年紀,就已經是不可多得絕世美人了。


    但是看著她滿臉都是對生靈的淡漠氣息,出手幹脆又狠辣把攔路的人全都殺了,空淵先是迷茫再是微微氣惱。


    迷茫她不是萬物靈主嗎?為何會這個樣子。


    氣惱……倒也不是為了他從未看著眼裏、隨時隨地就會湮沒在時光洪流的人類,而是她竟然會是這個偏離原本身份的性子。


    不過也對,她畢竟是天生的惡靈。


    不過如此就算以後長大,迴到那些小世界煉神,也很難共情碎片,完成煉神任務。


    於是空淵沒有絲毫猶豫,當天就抽離了女孩身上的七情六欲。


    但她本就是惡靈主導的碎片,七情六欲怎麽除得幹淨,隻能同時削弱。


    而靈主的七情絲除了同為初代神明的他和無垢,世上再也沒有人或者物承載了。


    於是他依舊十分理智,沒有絲毫猶豫就把七情絲放到了他自己身上。


    後來……就全亂套了。


    “師父,在你身邊,總是讓人很舒服。”


    “師父!你看,我專門為你學的舞,好看吧~快快快,誇誇我麽~”


    “嗯?師父不喜歡殺戮?我還以為師父看慣了時間流逝,空間輪轉,對一切都很淡漠呢~”


    “既然是師父不喜歡,那靈兒也不喜歡,因為啊——靈兒最喜歡師父了。”


    “師父?你真的看不到我嗎?”少女早就長成了一副禍國殃民,傾城絕代的模樣,一雙狐狸眼,如同會勾人一般,訴說情意,此刻布滿水霧盯著一人,很難不會讓其心動淪陷。


    她牽起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師父,你聽啊,靈兒的心髒在為你跳動哦~”


    “師徒有倫。”空淵啞著嗓子,垂下的銀絲隨著他低頭,散落在胸口,飄逸又淡漠。


    “哈,那些人類的規矩,師父從來看不上,如今竟然為了拒絕我,拿出來當借口!”夏靈氣煞了,直接把男人推倒,坐在他的腰間,得意洋洋俯視他。


    “靈兒!你逾矩了!”


    “師父啊。”


    纖細的柔荑下滑,在觸及危險的地方猛的被抓住。


    “別再……”


    “我偏不。”夏靈眼中都是狡詐。


    “師父最愛裝正人君子了,若是真的不喜……在我拿起你的手時,就該推開我的。”她言語都是輕蔑和勝利的興奮。


    他們在一片星光中,下麵是一個個層疊的羅盤陣法。


    這是維護秩序的虛無空間。


    少女背後點綴的星光遠不及她眼神的明亮。


    空淵在心髒圍上的層層束縛,在少女低頭那一瞬,頃刻瓦解。


    “師父……你也是歡喜的,我感受到了哦~”


    “靈兒……”男人銀色的眸子慢慢變深,如少女一般的白色古袍散落在陣法字符上,陣法上字符流轉,一些跑到他袍子上,又離開。


    “師父……你真的不歡喜嗎?真的能壓抑著那顆心嗎?”


    看著愈發挑火的少女,空淵終是忍不下去了,翻身迴抱住她。


    “我不該如此。”


    “為何呀師父?你究竟為何一直不肯往前走一步,堂堂時空法則掌管者在害怕什麽?”


    他害怕什麽?


    “害怕此後,你我因果糾纏。”


    少女頓時氣急敗壞:“你就那麽討厭我?!”


    “那我偏要你喜歡我,就算…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先把你睡了!”她豪氣壯誌說道。


    “不……”深深歎了一口氣,空淵終是臣服在她的麵前。


    “我亦愛慕你,兩心無異。”


    “那你還說什麽不想和我扯上因果。”她嘟囔起來,但是臉上的神色卻又因為他的話而變得開心。


    “不是我不想,而是你與我扯上因果,未來的路會很難。”


    世人不知,初代神明的煉神與平常神不同。


    責任越大,煉神的難度越高,光靈主一人的煉神都會如此,一旦和他扯上關係,就是難上加難,是一般神仙終其一生都無法參破的劫數。


    “你是說我隻是凡人,配不上你?”這話倒沒有什麽怨氣模樣,隻是簡單陳述。


    夏靈看了一眼超脫世間的銀發男子,默默咽了個口水,不管不顧起來。


    仰頭直接輕輕咬上他的喉結,然後慢慢舔舐。


    “師父舍不得我死的。”


    知道她誤會是人和神不可在一起,空淵閉上眼,還是沒有選擇推開她。


    “如你所願。”


    “吾主。”


    靈主掌管萬千生靈,自然也包含初代神明。


    男人虔誠低下頭顱。


    此刻他選擇了沉溺。


    說來也是他的錯,若是他當初早早意識到自己的心思,就不會做出那麽多讓她誤解的事情了。


    她的情絲本就在自己身上……對了,情絲!


    “靈兒,我會幫你鋪好一切路的。”


    睡著了的少女沒有聽到他的話,隻是貼近男人的胸膛,睡得安心又沒心沒肺。


    世間萬千劫難,唯有情劫最難也是最慘烈。


    既然必定要曆劫煉神,他就親自為她編織一場情劫。


    那麽如今一切亂局不僅可以得到解釋,看在情劫的份上,她迴到小世界煉神亦會容易很多。


    空淵憐惜地親了親她的額頭。


    他沒有考慮過自己同樣也深陷情劫泥沼中會如何。


    隻是在想——


    既如此,從現在到她需要前往小世界之時,期間幾萬年,他都可以和她隨心所欲地相愛。


    屆時再找一個時間流逝慢於外麵的芥子空間,便會翻倍成幾十萬年。


    等夏靈再次醒來,入目是鳥語花香,再是男人俊美非凡的臉蛋。


    “師父,這是哪裏?”


    “滄瀾空間,喜歡這裏嗎?”


    她隨意掃了一眼,然後欣喜抱住他:“師父在的地方,都喜歡。師父,我總是感覺你身邊好舒服啊~”


    後麵一句說完,少女還忍不住喟歎一聲。


    空淵卻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神情痛苦起來。


    所以靈兒,你對我的喜歡究竟是真的喜歡,還是受情絲影響?


    他不知道,卻也膽怯知道。


    若是讓他迴到過去,他還會抽取她的情絲嗎?


    答案是…會的。


    畢竟,他不敢賭。


    看著歡快玩水的夏靈,周身彌漫神性的男人嘴角噙著淡淡微笑。


    滄瀾空間是一個雅稱。


    如果按時空管理局的編號來算,它應該叫——188號空間。


    “師父!”


    看到樹下的人,夏靈歡快跑過去,抱住他。


    “最喜歡師父了。”她壓下嘴角,透著絲絲詭譎。


    師父這樣的高嶺之花,被摘下來,此後心間唯一,她便會是唯一的縱容。


    那麽……就請再縱容我一點吧,神明大人,我要你為我放棄所有原則,直到我與你一樣,日月同壽,強大無比。


    少女本性就是惡,二人心知肚明。


    隻不過一個主動去拉神下壇,一個裝傻而清醒沉淪。


    可當最後,她真的有些動心時,他卻變了。


    已經忘了是什麽可笑的誣陷,在她滿心以為他一如往常會直接處理掉那些亂蹦的螞蚱時,她被關了起來。


    “好黑啊,真是好討厭這裏。”


    “越來越討厭黑色了,師父怎麽還不來接我。不是說無論我在哪都會找到我接我迴去嗎?”


    “師父,你說讓我在這等你,我等了好久啊,你怎麽還沒來。”


    “騙子,大騙子!”


    “你竟然信了他們的話,哈?真是可笑!”


    “壞蛋!混蛋!”


    “果然,誰都靠不住!靠樹樹倒,靠山山跑,隻有自己不會欺騙自己。”


    ……


    無垠的黑暗,少女從破口大罵到漸漸沉默安靜。


    “贖罪嗎?”


    她陪了那個冷漠神明那麽多年,自然知道他對其他人的手段,不過是此刻用在她身上罷了。


    “師父,不要讓我出去……不然,你這個神也做不久了。”


    看著手心從他那裏積累下來的半神之力,少女兀的瘋癲大笑起來,眼底都是冰冷殺意。


    愛這個東西,她本就沒有多少。


    隻給了他,隻是沒想過,以為永遠不會變的人如今竟然麵目全非。


    那麽就不要了好啦。


    反正給出去的東西,都髒了。


    ————————


    埋的主線,全部講解完,說不爛尾就不爛尾。(^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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