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最多給一半的解藥。”


    聽到浮零答應,張班原本就陰寒的神色更加冷,嫉妒的心思抓撓著神經,他看向躺在她懷裏的人,眼神是繚繞的殺氣。


    她憑什麽能讓零大人做到這種地步!


    憑什麽!?


    明明都是一起教導,為什麽不能一視同仁!


    要是這輪明月也能憐惜他一點,隻要一點點!他就算舍了性命也無所謂!


    可是啊……


    張班眼神晦暗,癡迷纏著那個清瘦的人影。


    這樣好像也不錯,至少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在她麵前暴露自己的一切肮髒心思。


    不擇手段又如何。


    得到才是王道!


    “拿來。”浮零伸手。


    張班拿出一個瓷瓶,放在她手心,“這個隻能延緩五日。”


    她給影五喂進嘴裏,然後抱著人轉身離開。


    男人也不著急,反而笑著看著她們離開。


    零大人一向有原則,答應了,他也不擔心她會反悔。


    當然,如果她失信了,他會更加開心。


    月光有暇,就不再是觸不可及了。


    光這樣想著都會讓張班激動得全身發抖。


    底下的一個個客人在不停歡唿,台上的女子被當作商品評頭論足。


    知道等一下尊敬的大人也要上去,原本鄙夷的眼神瞬間帶上殺意。


    他想把完美的月光摧毀。


    但一想到其他人也能看到,就想把所有人殺了。


    矛盾的心理折磨著,他卻開心殘忍笑了起來。


    浮零把人抱到自己的包廂,打開窗戶,然後輕功飛下去。


    “江兄。”來到一個角落,她看向馬車上的男人,把懷中的少女遞過去。


    “勞煩了。”


    男人接過放到馬車中,看到昏迷少女身上的傷,皺了皺眉。


    “你這兩個學生,一個比一個狠。”


    浮零抿唇神色狼狽,不接話,隻是囑咐起來,“幫我照看一段時間。”


    “你還要迴去?”男人看著她,一臉疑惑。


    “嗯。有點事。”浮零不言具體,頷首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可要幫忙?”男人說完,就掩飾性解釋,“你幫我躲避影樓追殺這麽多年,我想報答一直沒機會。”


    “不用。”


    看著紫袍消失在黑暗,男人臉上的神色很落寞。


    但也沒再堅持什麽,駕著馬車前往城門。


    “皇宮進了刺客!關閉城門!”


    馬車行駛到一半,一匹快馬突然從旁邊飛馳而過。


    “全城宵禁!”


    “全城宵禁!”


    駕馬車的男人麵色凝重,看了看馬車中的人。


    這是零第一次找他幫忙。


    咬咬牙,他調轉馬車頭,朝著另一處行駛。


    要趕緊離開,不然要是遇到巡查的士兵,看到車上一個重傷的人,他們一定會被抓進詔獄。


    “籲——”


    馬車停到一個高牆的宅子旁邊。


    男人抱出馬車中的少女,飛身進到宅院。


    “誰?!”


    “瑗瑗,是我。”


    “大哥!”


    剛梳洗好在房中看書的江瑗被突然闖進來的男人嚇到,正要喊人,就看到他撕掉假胡子,露出底下清俊的臉。


    “大哥!你這是……你先進來。”江瑗讓人進來,然後立即關上門。


    看到他懷中的少女,腦子一下子卡殼。


    “這是……?”


    “嫂子?”


    男人臉一黑,“別瞎猜,朋友的徒弟,現在全城宵禁,我出不去,隻好迴來躲躲。”


    江瑗這才想起生氣,“大哥,你說闖蕩江湖,結果把自己搞的全江湖追殺,現在知道迴來了!”


    “咳咳。”男人臉一偏,不去看這個自小脾氣不好的妹妹,自知理虧,“我這不是迴來了。”


    “你還好意思說,江染,你妹我被坑進皇宮你不出現,現在為了個朋友的徒弟迴家,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親妹妹!”


    江染把人放到床上,看著少女轉動的眼珠好像要醒來,立即讓江瑗聲音小點。


    “我迴來了!但我一迴來你就出宮了,我就又離開了!”


    江染無奈解釋。


    “你還說!迴來不知道看看我和母親,母親每次想到你都哭紅眼……”江瑗說著說著就濕了眼。


    “吵死了。”影五還是被吵醒了,一睜眼就淩厲目光看向聲音源頭。


    反應過來後,她臉一冷,就要起身離開。


    可她手筋腳筋具斷,又無力摔在床上。


    “大人,我要去找大人!她有危險!”


    江染上前把人按住,“她那麽厲害,你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


    “不是的!大人如今武功隻剩下不到兩成,張班現在不知道,要是發現了,大人就危險了!”


    “你說什麽?!”江染被影五的話轟擊,愣在原地。


    江瑗不解看著二人,對他們口中的大人很疑惑。


    這人誰啊,怎麽感覺他們都很在意。


    然後她就聽到一身傷的少女說——


    “北壩城一戰,大人救了所有人,本就是強弩之末,又從南宮浮旭手下救走南宮凜夜,我當時偷偷跟著大人,看到她吐了好多血!


    “連路上一個孩童撞一下,都能把她撞倒!我怕大人發現我,離的遠,半月前被張班那個毒蛇找到抓走。”


    “江染,我不知道大人和你有什麽關係,我求你,求你去救救她吧!”少女此刻神情慌張,眼中淚水如珠子一樣大把大把往下掉,抓著他的衣擺艱難晃著。


    影五自從進到影樓,在一次次暗殺任務中,冷下血,丟掉情。


    此時卻可憐地求著別人,隻為了讓人去救她淒慘一生中,唯一的光。


    就算把尊嚴丟在地下被踐踏,也無所謂。


    隻要——有人能去救大人。


    江瑗臉色大變。


    他們說的人是明靈!也就是靈妃!


    屋內的哭求還沒安靜,屋外突然又傳來吵鬧聲。


    江瑗的貼身侍女敲門,“小姐小姐,宮裏有刺客逃了,現在禁軍搜查全城,老爺叫您起來!”


    禁軍。


    皇帝。


    影五腦中一下子劃過什麽。


    可她咬牙,內心掙紮起來。


    她知道大人不想讓那個男人知道她還活著,可是如今……


    不待她想好,江瑗走近把她扶起,“大哥你先出去,我幫她換衣服,先裝成我的侍女。”


    江染看著早就長大的妹妹,擔憂的心思在胸口膨脹,最終他還是開口,“我去找浮零,瑗瑗……”


    “你走吧。”江瑗此刻沒有煽情,反而轉頭認真叮囑,“一定要把人救出來。”


    “她……不能死。”


    無論是為了這個日益民不聊生的淵國,還是出於私情。


    那個溫柔如月光的女人,都不能這樣死掉。


    另一邊。


    浮零來到自己的包間,讓翠兒換下衣服。


    “爺!你,你是女子?!”


    “嗯,這是你的賣身契,還有這些錢,我等下放你離開,要迴家還是去新的地方隨你。”浮零把手上的銀票和新鮮的賣身契放到少女懷中。


    “你自由了。”


    翠兒看到麵具下女人的臉,一瞬間臉色漲紅,又因為她的話心潮澎湃。


    “謝謝!謝謝姐姐!”


    處理好一切,浮零在無人的房間終於忍不住扶住桌子,猛吐了一口血。


    隨意擦了擦,她拿起床上的綠色裙衫走到幕簾後。


    不一會兒,一個綠裙女子走出。


    同樣的裙子,翠兒是小女兒家的嬌羞。


    而浮零卻穿出森林神女的感覺。


    聖潔強大,高不可攀。


    來到梳妝台,她拿起桌上簡陋的化妝品和飾品,就開始裝扮。


    ……


    花台後麵,一個戴著麵紗的女子走進來。


    “你是誰?”


    “我是新來的,叫翠兒。”


    詢問的老媽子眼中閃過疑惑。


    好像是有這麽個新人,但怎麽好像不長這樣。


    “姨姨,我第一次進來,想拚一拚,您行行好吧~”


    一塊銀子被塞進老媽子手心。


    老媽子立即看了看周圍,然後看向麵前的女子,臉上都笑出褶子了,“可以,你等一下就在胭脂姑娘後麵,最後一個出場。”


    “謝謝,大恩大德,以後翠兒會報答的。”


    “好說好說。”


    老媽子沒有在意她的話,開心拿著銀子離開。


    她雖然記不清翠兒長什麽樣,但記得好像一般。


    哪裏會以為她能奪魁。


    浮零來到角落,等待著,此時已經接近尾聲,她不用等很久。


    外麵的歡唿聲突然高漲。


    很明顯,胭脂是這些姑娘中,最出色的。


    一手琵琶,浮零在後台聽著都感覺美妙動人,仙樂在耳。


    老鴇本來正要上去宣布結束,卻被老媽子攔住。


    “姐,加一個人唄。”


    浮零找的人,可不是一般樓裏的下人。


    老鴇看著自家沒用的親戚,不耐地問,“你又拿人好處了是吧!”


    “嘿嘿,就幫這最後一次!”


    老鴇翻了個白眼,哪次不是說最後一次。


    但是總歸在是自己表妹,她冷冷說,“行了,再有下次,你就別在我這做活了。”


    “好好,多謝姐。”老媽子笑的燦爛,心底卻謾罵她看不起人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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