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葉斐然來講,兩人離得這樣近還是第一次,江意清低聲說話的聲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口腔吹拂的氣息淡淡拂在耳邊,吹的葉斐然耳朵有些癢。


    不過幾秒耳尖便紅了,他點了點頭想要直起身,扣在腰側的指尖卻明顯不肯放開。


    葉斐然有些慌,聲音有些求饒的意味:「江意清,我聽到了……」


    手都不知如何安放,自然地下垂在病床側沿,無意識地抓住了床單。


    就在這時,門口緩緩響起皮鞋踏過地板的聲音,病房的門被霎時推開。


    門外西裝革履的男人手捧鮮花,走進來,在看到病床上舉止親密的兩個人時怔住。


    來人正是樊沉舟。


    葉斐然聽到動靜時迴頭望去,在和樊沉舟對視上的一瞬間眼神便變了,由純良變為陰鷙。


    樊沉舟的臉色也不太好看,跟看到眼中釘沒什麽兩樣。


    葉斐然忍住了逃的欲望,他上一次並沒預設過會在送設計圖資料的公司偶然遇見樊沉舟,那時候,前塵往事上湧腦海,噴湧而出的恨意將他吞沒,牙齒瞬間死死咬住了唇,下一秒就連口中的唾沫星子都湧出了濃厚的血腥味,意識到自己控製不住情緒有可能隨時會爆發後,他轉頭便逃跑了。


    但這一次的場合顯然不能再這樣做了,葉斐然生生忍住了心裏的恨意和懼意,也忍住了想上前打樊沉舟一拳頭的欲望,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病房裏來了其他人,江意清也沒再為難葉斐然,瞥了眼站在門口的樊沉舟後,將扣在葉斐然腰間的手緩緩鬆開:「樊少,你怎麽來了?也沒見你打個招唿。」


    江意清的話裏沒有歡迎的意味,反而帶了句潛台詞:你來之前也不說一聲,偏偏這個時間過來,那不是壞我好事嗎?


    畢竟這個時間是為了葉斐然專門空出來的,也是專門挑他大哥不在的時候。


    第十五章


    樊沉舟笑了笑,走進來:「問過顧總了,他說你這個點一般都在看電視,百無聊賴的,讓我盡管過來就是。」


    沒想到還是顧安風賣的他,江意清沒說話,盯著葉斐然起身後,默默收斂神情,去給他倒百合蜂蜜水的動作,才指了指自己病床旁的沙發:「樊總有心了,隨便坐吧。」


    樊沉舟注意到江意清床頭桌上的花籃,他猜想這花籃應該便是葉斐然送的了。


    他將自己帶來的花束放在了旁邊。


    病房裏一時陷入沉默,葉斐然拿勺子攪拌蜂蜜的聲音顯得尤為明顯。讓樊沉舟不得不抬起頭看一眼過去,從背後看葉斐然的身形是能夠看得最為清晰的。


    和當年的確不一樣,而且相差很多。想到葉斐然這麽多年可能遭遇過的苦,雖然他沒能親眼看到,但是如今看到個結果也足以讓他愉快好一陣子了。


    江意清說:【嘖嘖,他真是自從進來之後眼神就沒從主角受身上移開過,真夠深情的。】


    葉斐然端著沖好的百合蜂蜜水走過來,將水杯遞給病床上的江意清。


    江意清從他手中接過水杯,衝著杯沿輕輕吹了吹,喝了一口。


    水杯就這樣貼在掌心裏,溫熱的感覺令人舒服。


    江意清望向在一旁站著的葉斐然,又看了眼沙發上的樊沉舟:「斐然,你和樊總應該認識吧,之前聽樊總說過,說你們好像是大學同班同學。」


    葉斐然臉色僵了一下,擠出來幾個字,卻正好和樊沉舟異口同聲:「我們不太熟。」


    話說完,兩個人都是一愣,氣氛頗有些尷尬。


    隻有江意清獨自笑開:「沒關係,我也隻是隨便一問。」


    樊沉舟也跟著神情舒展開,隻有葉斐然仍然神色僵硬,隻是點了點頭。


    江意清大致能夠理解,他知道在這兩個人的過往中,贏的那個人是樊沉舟,而葉斐然是黯然退場的那一個,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遠遠沒樊沉舟放下得快。


    這也是葉斐然上次會見到樊沉舟扭臉就跑的原因吧。


    雖然病房中還有另一個人在,但江意清權當他不存在,問著葉斐然這幾天忙不忙,工作累不累。一個病人還去關心別人,這可真夠奇怪的。


    更奇怪的是,江意清臉上帶著的舒緩的笑容,還有時不時逗葉斐然笑的語氣。


    在一旁的樊沉舟並沒見過江意清這副模樣,他跟江意清統共就沒有見過幾次,但是見過的場合裏,江意清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樣,好似不會將任何人放在心裏一樣。


    他轉而想到那天在鴻來分公司時,江意清講電話時也是這副神情,包括後來拉住葉斐然講話的時候。


    意識到江意清或許真的喜歡葉斐然,樊沉舟心裏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


    他插不進去話,便一直在旁邊聽著。


    直到看見江意清起身似乎有些艱難的樣子,便想上前扶,他站起來的速度很快,快要走到江意清病床前的時候,卻見江意清看都沒看他,像是自動忽略他似的,手伸到了葉斐然麵前。


    示意叫葉斐然扶他。


    葉斐然接過他的手,扶住他下了床。


    江意清起身後走了一步便又腳下踉蹌了一下,朝葉斐然身上跌了一下,葉斐然下意識地張開了胳膊,一下子將江意清攬進懷裏,又將他扶好,輕聲的囑咐:「慢一些。」


    樊沉舟半空中伸著的手顯得突兀又尷尬,在意外抱住的兩人麵前又倉皇2收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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