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鎮子沒什麽修為高的人,這人也隻當他又犯什麽瘋病了,其他的什麽都無從發覺。


    沈墨往後退了兩步,衝他作嘔道:“垃圾,你猜?”


    沈墨入了他的眼,大概是因為長得還不錯。


    公子步步逼近,氣極反笑,話語露骨,道:“看不出來啊,為了本公子,你竟然還會修煉靈力?怎麽怎麽,你是不是打算伺候本公子的時候持久一點?哈哈哈!”


    站在公子旁邊的兩個家仆也露出一絲淫笑。


    沈墨一聽,腳下站定,雙手叉腰,打開了嗓子罵:“呸!楊耀曲,你什麽東西?大膽淫賊!覬覦本大爺,其心當誅!”


    西鎮的鎮長姓楊,有好幾個兒子,楊耀曲是其中最小的一個。


    這廝仗著自己有個煉氣六階的修為,整日裏耀武揚威,根本不把人放在眼裏。


    這也是因為,楊耀曲此人有個特殊的癖好,他每日縱欲,尤其喜歡那些十幾歲的人,男人。女人玩膩了,似乎隻剩下男人沒玩過了。


    楊耀曲第一次玩男人,就找了一個隻有十五歲的小孩子,嚐過一次後感覺十分不錯,從此以後一發不可收拾。


    沈墨被他盯上,真的是苦不堪言,自己乞討本就不易,上街還容易碰上這等難纏的家夥。


    這兩天來,楊耀曲幾乎時時刻刻都在街上,他經常待的地方來找他,逼他就範。


    楊耀曲這會兒耐心已經磨光了,再不想跟沈墨來迴調戲罵架,朝兩邊命令道:“給我上!”


    兩個家仆立刻朝沈墨撲過來,沈墨忙不迭躲開二人,閃身鑽進了旁邊一條小巷子裏。


    楊耀曲帶著家仆也鑽了進去,沈墨在前麵左拐右拐地,幾道街巷過後便不見了蹤影。


    楊耀曲在附近轉了一圈沒見著人,憤憤然罵了幾句,領著人走了。


    過了一會兒,沈墨才從巷口冒出一個頭來,左看右看,慢悠悠地踏出一隻腳來,尋了個方向,往街口走去。


    連著今日,他已經有三天沒吃飯了,沈墨都擔心自己方才若不是有楊耀曲來刺激他,說不定他就一覺睡迴奪舍前了!


    夕陽西下,霞光萬道。沈墨慢慢踱步到街頭的小攤前,拿著那塊大膽淫賊楊耀曲給的靈石買了兩個饅頭,往懷裏一揣,便向著鎮外走去。


    走到半路上,沈墨餓得前胸貼後背,一步比一步慢。


    他一咬牙,就著不遠處的山溪,連吞帶咽將一個饅頭吃了下去,這才恢複了些力氣,使得他能夠繼續往前走。


    迴到破廟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


    老沈坐在廟門前,隨著天暗下來,隻有半眯著眼睛才能看到他由遠及近,沈墨咧嘴一笑,把懷裏已經涼透,卻依舊鬆軟的饅頭掏出來,遞了過去。


    老沈接過,饅頭送到嘴邊,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放下來,道:“小兔崽子,你的呢?”


    沈墨抬步往破廟裏走,擺了擺手,不甘示弱,實話實說:“我在路上餓了,那一個我就吃了。吃你的吧,小老頭子!”


    老沈繼續望著他,老氣橫秋地歎道:“你呀……哎!迴來!嘿,這小子!”


    沈墨聽不得他長篇大論的嘮叨,對於老沈來說,仿佛時時刻刻都可以來一場風雨欲來的演講。


    俗稱:廢話多。


    待到老沈吃完饅頭進來,沈墨已經靠在牆角,盤腿而坐,閉目開始試著聚靈修煉了。


    他們昨天睡覺的草席已經被別人占了,老沈慢悠悠地走了過來,挨著沈墨坐下。


    他舉起手在沈墨麵前揮了揮,道:“幹什麽呢?小兔崽子,你睡著啦?……不會吧,這麽快就睡著了,是不是今天太累,那你睡吧。”


    他說到最後一個字時,沈墨猝然睜眼,十分不高興地道:“小老頭子,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天這麽黑了,你早點睡吧!我睡覺了。”


    言罷,沈墨已經靠著牆閉上了眼睛,臉偏向別處,竟是不想再同他講話。


    老沈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須臾,也環著手靠著牆邊,閉上眼睛漸漸入睡。


    沈墨麵色平靜,內心卻已經是驚濤駭浪,難以平靜。


    這副身體,居然是天靈根的資質!


    萬裏挑一的天靈根,沈墨記得上一世,他也是天靈根。


    是巧合,亦或者他沈墨運氣竟然如此好?


    月掛枝頭,夜色漸深,廟外一陣陣蟲鳴漸漸響起,破敗的廟門被風一吹,吱呀吱呀咬著牙響,掛在門前的紅色經幡在夜裏飄揚,平添一分詭譎。


    破廟裏沒有人能買得起一盞燈,所以大家都是早早入睡,沈墨將問題拋之腦後,靜心睡覺,很快便到了第二天早上。


    老沈推說最近他很累,為了不做修真界古往今來第一個被餓死的奪舍者,沈墨醒來之後,便自行到了鎮子上,開啟了他一天的乞丐生涯。


    來的還是昨天那個鎮子,近午時分,沈墨已經靠著賣慘得到了兩塊靈石。


    他心想,恐怕再過不久,他就能將可憐悲慘的人生演繹得淋漓盡致,感天動地。


    他心情終於稍微有點愉悅,這時,遠處街頭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沈墨看過去,隻見幾個乞丐模樣的人正往他這邊走過來,個個東張西望地,似乎在找尋什麽人。


    隱隱約約地,沈墨聽見了什麽“人呢?”“……他跑不了的!”“……死了。”“應該把他抓起來,抵罪!”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他正疑惑著,忽然,其中一人看見了他,驚喜地喊道:“在這邊呢!總算是找著他了!”


    沈墨被團團圍住,依舊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他木訥地指著自己,道:“我?”


    眾人點頭。沈墨道:“找我幹什麽?我沒錢!!”


    一人冷冷哼道:“誰要你那點錢!你跟我們迴去,天神要拿你抵罪的!大家一起,把他帶迴去!”


    說著,幾人一齊往前一步,作勢就要來抓沈墨,沈墨雙手狂舞,一隻手上一巴掌,拍退了幾隻手。


    他雙手收迴,交叉在胸前做防禦狀,茫然道:“走開走開!什麽?我幹什麽了?抵罪??抵什麽罪???”


    那人見他神色,麵上發怒,道:“你還不承認!就因為兩塊靈石,二爺就被你打死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心腸如此兇狠歹毒!”


    二爺被他打死了?二爺是誰?


    見著眾人皆是一臉義憤填膺,唏噓不已,沈墨終於想起來了,這個所謂的“二爺”是誰。


    可不就是昨天,訛了他兩塊靈石的那個男人嗎?


    沈墨麵上神色一無所知,隻得裝瘋賣傻,高聲嚷道:“我?大哥搞清楚好不好?我昨天才被他訛去了身上全部家當,餓得半死不活地,哪裏有這個力氣!你看看,你看看這給我瘦的!!嘖!”


    他苦著臉,撈起破破爛爛的衣袖,露出一截蒼白細小的小臂,舉到一圈人眼前晃了晃,同時聲情並茂:“看看,手無縛雞之力!一陣風都禁不起的人,來來來!我打你一下,你看看疼不疼!我打你連我自己都疼!誰他媽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在這兒要點飯。”


    說到最後,他居然開始嗚嗚咽咽地抽泣。


    這樣一來,眾乞丐都覺得有些欺負這個瘋傻子了,有些過意不去。


    於是方才說話那人放和了語氣,道:“好小子,就算不是你幹的,也得跟我們迴去,向大家夥兒證明證明!畢竟昨天就你跟二爺,你們兩個擱那吵了一架,左右不能這麽冤過去啊!”


    沈墨歪著頭看他,思考了一陣,道:“好吧好吧!我就勉為其難迴去看看!”


    眾人擁道:“走吧小子!”


    一眾乞丐隨著他往破廟走,遠遠地,沈墨便看見一道極為刺眼的人影。


    破廟裏頭亂哄哄地叫成一團,沈墨頭皮一炸,忙撇下眾人,箭矢一般地衝了上去。


    用力一推,壯漢紋絲不動。


    老沈半趴在地上,手扶著一條腿,正哼哼唧唧地哀嚎著。他小腿處歪成了一個不正常的角度,看樣子多半是斷了。


    沈墨隻覺一股怒意不受控製,直衝上腦門。


    旁邊的楊耀曲瞧見了他,語氣不善地道:“喲,這不是沈大公子嗎?今天迴得這麽及時,該不會是掐著點來見我呢吧?哈。”


    老沈聽了,睜眼看沈墨,道:“小崽子,快跑!”


    沈墨道:“閉嘴!”


    他繞過兩個家仆,背對著老沈,指著人鼻子道:“楊耀曲,你他娘的真是個垃圾!什麽垃圾家的垃圾東西!你來這裏幹什麽?”


    豈料楊耀曲根本不買他的賬,幸災樂禍地笑道:“嘿嘿嘿……沈墨呀沈墨,你這可是自己送上門了!我倒要看看,你今天還能跑到哪裏去?”


    破廟裏的一群乞丐都縮在後麵,誰也不敢隨隨便便跟兩個家仆動手,因為最後虧的肯定是自己。


    看這情況,多半是楊耀曲從哪裏問到了沈墨待的破廟的位置,一大早的帶著人來找他。


    沈墨早早就出去了,破廟裏自然交不出沈墨,由於老沈跟沈墨關係最近,大家要供,肯定也是把老沈供出來。


    沈墨一個人自然是可以跑掉,但是斷了一隻腿的老沈就危險了,他站在原地沒動,老沈還在催促他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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