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眾人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本就汗流浹背,全身冰涼的王天勝此刻聽到張瀚霖的話,頓時心如死灰,牙齒上下打顫。


    作為東嵊城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你不認識張震忠和張天宏,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東嵊城的人。


    張家在北辰國都極負盛名,張天宏是上一代醫聖,張震忠乃是當代醫聖,自二十多年前被封醫聖,一門雙聖,使得張家一時間名聲大噪。


    不過即使這般,張家行事作風也是非常低調,兩代醫聖謙遜有禮,待人和善,許多湖人內心深處對兩人都非常敬佩。


    而東嵊城作為雙聖的故鄉,在本地威望甚高,本地人對此都非常自豪,每每談及此事,都感覺與有榮焉。


    “你,你是張家小少爺?醫聖傳人!”


    張家每一代都是男丁單傳,注定張瀚霖是醫聖傳人,將來會繼承張家家業,而東嵊城的人也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張家一門三聖,那是何等榮耀的場景啊。


    王天勝見鬼一般,說話都不利索了,心中仿佛被一萬頭羊駝踐踏過一樣,本以為為自己侄兒出口氣,順便立立威,很簡單的一件事,結果卻碰上了這三個,背景一個比一個驚人。


    道麟學院,武修家族子弟。


    七境宗師的弟子。


    一門雙聖,醫聖傳人。


    這三個祖宗,任何一個他都惹不起,可是今天卻一下子得罪了三個。


    王天勝欲哭無淚,嘴裏滿是苦澀,他感覺到這個世界對他深深的惡意。


    王天勝手下的隨從,滿臉驚懼之色,早已手忙腳亂的退迴到王天勝身後,目光憤地看著叔侄兩人,你們一家人坑人也不能這麽坑吧。


    得虧我們沒有出手,要不然就這三位的背景,我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王駿尖叫一聲,跳起來怒吼道:“不可能,你在說謊,這不是真的。”


    此刻,王駿好似受了驚嚇,眼珠子瞪得老大,指著張瀚霖在那發了狂般嘶吼。


    王天勝一巴掌甩在王駿臉色,王駿被狠狠地甩了出去,倒在了兩米之外的地麵,臉上有著五指血痕,臉腫起來一塊,嘴角鮮血直流。


    王駿不可置信地看著天勝,嘶吼道:“打我?你竟然對我動手!我要告訴我父親。”


    王天勝看著這個自小到大被嬌生慣養的侄兒,眼中滿是失望,到現在這個侄兒都看不清形勢。


    “你給我閉嘴,你個蠢貨,若是今天你父親在這裏,他打死你的心都有了。”


    張瀚霖對這一幕,無動於衷,隻是搖了搖頭,上梁不正下梁歪,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月兒三步並作兩步擠到張瀚霖身旁,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三人,特別是張瀚霖,畢竟在東嵊城她也經常聽到關於這個張家最神秘的小少爺。


    可是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著有些稚嫩但卻氣質出眾的少年,竟然就是張家小少爺,給人的心裏衝擊太大了。


    月兒說道:“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


    張瀚霖輕笑道:“沒想到我是張家小少爺,還是沒想到張家小少爺這麽帥。”


    張瀚霖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周圍眾人聽到後臉色古怪,噫聲四起。


    童星宇轉頭,一副我不認識他的樣子,印天行麵不改色,畢竟習慣了張瀚霖的這種性格。


    月兒白了他一眼,輕啐一聲,道:“我是沒想到你這個張家小少爺臉皮竟然這麽厚。”


    眾人紛紛應和,起哄聲四起。


    “月兒姑娘說的對,是有些不要臉了。”


    “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對呀,平生僅見。”


    眾人心中暗爽,這可是未來有望成為醫聖的存在,趁現在趕緊調侃一番,以後出去吹牛也有些資本。


    張瀚霖倒不至於為這生氣,指著眾人笑道:“你看,你們這些人就是嫉妒,唉,天生的沒辦法。”


    “籲”


    眾人紛紛哈哈大笑。


    王天勝此刻經過一番思量,姿態很低,抱拳說道:“三位公子,這次是我叔侄二人之錯,我侄兒王駿我迴去定會好好管教,對於這次冒犯幾位的事,我願意拿出五千兩白銀給幾位賠罪,還望三位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再追究此事。”


    嘩聲四起,五千兩白銀啊,許多人這輩子都不曾見過這麽多,這些銀子足夠一個普通家庭生活五百年了。


    不說眾人震驚不已了,就連張瀚霖也是心中一跳,他張家雖然貴為醫聖世家,但是家中積蓄不算太多,大部分銀子拿出來購買藥材,以及施舍一些窮人,所以現在要說讓家裏一下子拿出一千兩白銀根本不可能。


    但是這王天勝一個黑岩集市管理者,竟然一下子就拿出五千兩,這些年他到底壓榨了百姓多少銀子,看樣子這五千兩銀子還不是全部。


    張瀚霖心中怒意更勝,即便是一旁的童星宇也是有些驚訝,這五千兩在家族中和宗門裏也算是一筆較為巨額的開支了,隻有家族執事和宗門長老等人才有權向支出了。


    月兒姑娘心中暗罵一聲,她呆的這座紅鶯院一年也賺不了五千兩銀子,像她作為管事一年也才可以拿到個二三百兩銀子。


    所以她才會在那兩青衣人的金錢誘惑下為他們傳遞消息,畢竟那些銀子可比她一年賺來的都多。


    張瀚霖看著王天勝,感覺有些好笑,道:“你想用金錢收買我?哈哈哈。”


    王天勝看著這一幕,心跌到穀底,又說道:“張公子若是嫌少,我可以再加五千兩,並且我王天勝可以為你張家無利潤提供各種藥材。


    一萬兩!


    眾人唿吸急促起來,看著張瀚霖恨不得自己替代他,立馬答應下來,一萬兩啊,給自己五百年也花不完啊。


    張瀚霖眼神更加冰冷,道:“王總管真是好本事啊,不到十年,便在這黑岩集市搜刮了這麽多銀子,你既然舍得拿出一萬兩銀子,想必這點銀子對你來說隻能算是皮毛是吧,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王天勝以為張瀚霖是嫌自己給的銀子少,急忙道:“兩萬兩!我拿出兩萬兩給三位公子賠罪。”


    氣氛頓時凝固住了,眾人大氣不敢喘,童星宇也是有些唿吸急促,兩萬兩給人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張瀚霖怒目而視,瑕疵欲裂,“你給我閉嘴,兩萬兩?嗬嗬,你以為我張家世代傳承醫術隻是為了賺錢?我張家若是想要賺錢的話此刻早已家財萬貫,還在乎你這區區兩萬兩?你問問在座各位我張家行醫治人,看病開藥定價可有比其他藥房昂貴,可有賺那虧心錢。”


    眾人聽後皆是點頭,他們最清楚,張家藥房看病治人收費非常便宜,甚至對於一些交不起醫藥費的人,在其治病開藥之後分文不取,這在東嵊城是人人知曉的。


    張家藥房是真正為了普通百姓著想,若是張家真的想賺錢,和張瀚霖說的一樣,以張天宏和張震忠那冠絕天下,出神入化的醫術,隨便治一些世家之人,豪門大戶便可賺取不菲的錢財。


    像當年張震忠將北辰國主的奇疾治好,被賞千金,封萬戶,都被張震忠迴絕。


    張瀚霖言辭犀利,目光如電看著王天勝,“你以為隻是因為你叔侄兩人得罪我們三個我便要揪住不放?”


    眾人目光不解,就連王天勝也是摸不著頭腦,要不是得罪了您三位,我至於這樣低三下四麽。


    張瀚霖怒極反笑,道:“你一個小小的黑岩集市管理者,掌控這一隅之地,在不到十年時間便搜刮了如此多的銀子,你可不要告訴我你這些銀子都是通過正當渠道獲得的。嗬嗬,你去問問東嵊城白城主,你看看他在這些年治理諾大的東嵊城又賺得了多少錢財,你覺得有你十分之一多麽?”


    “你身為城中的管理人員,不為百姓著想也就算了,還千方百計壓榨他們,你良心何安?啊?”


    “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你這個好侄兒欺男霸女,橫行霸道,尋釁滋事,與人衝突稍有不悅便將人打殘,即便打不過對方也有你這個五境的叔叔為他擦屁股,對麽?”


    最後張瀚霖冷冷地看了一眼,把頭低的直往地裏插去的王駿,道:“也得虧王總管隻是武道五境,要是實力再高點,我們三個今天也少不得落一個被王駿少爺打斷手腳的下場。”


    王天勝聽的愈發冷汗直冒,最終一屁股坐在地上,身體癱軟成一片,心如死灰。


    王駿看著自己叔叔這個樣子,更是話都不敢說一句,他自小便將王天勝視為他的保護神,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自小到大,王天勝給他處理了大大小小的麻煩,在王駿眼中,王天勝幾乎無所不能,可現在看著癱軟成一片,再也沒有以往威風的王天勝,王駿終於明白自己這次惹上的是連他叔叔都感到絕望的人。


    王駿滿臉迷茫與不解,他從未想過當有一天連他叔叔都解決不了他惹下的麻煩時,他該怎麽辦。他也不解為什麽突然之間會將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


    張瀚霖環視四周,看著那集中在自己身上的一眾目光,朗聲道:“我張瀚霖不會被這種欺壓百姓,為惡一方的惡棍所收買,諸位驚懼於他們的勢力,擔心其在事後報複,這也情有可原,無人敢懲奸除惡,便由我張瀚霖來做這種事。這件事我會告知白城主,讓他徹查此事,隻希望到時候大家有什麽關於他們所行惡事的消息,一定要和調查之人說清楚。”


    眾人心頭熱血沸騰,他們早就看不慣囂張跋扈的王家之人,仗著王天勝拉攏了一幫打手,在黑岩集市一手遮天,壓榨百姓,眾人是敢怒不敢言,沒有人敢做出頭鳥。可是現在不一樣,有著張瀚霖領頭,還有白城主徹查此事,王天勝這一幫人還能有他們好果子吃。


    “小少爺放心,我等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張少爺果然和其父一樣嫉惡如仇,小小年紀就如此行事果斷,事理分明,想必封聖隻是時間問題。”


    一眾人看著王天勝等人,目光滿是嘲諷,沒有絲毫憐憫,這種人不值得他們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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