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瀾音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猶豫開口:「皇後給了我警告。她催促哥哥。倘若沒有達成目的……哥哥,我擔心你的安危!」


    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最近很多貪官想要害周自儀,霍瀾音都沒有太擔心,今日皇後的警告,卻讓她不寒而栗,當真覺得皇後輕易可以要了哥哥的命。


    周自儀臉上掛著溫和的淺笑,道:「阿音,為兄一直認為你明白,你懂得。今日怎麽忽然慌成這樣?」


    「我隻是覺得皇後一舉一動讓人捉摸不透。她必然不是單純想要除掉朝中的貪官,一定別有用心,有她自己的目的。」


    「那又如何?」周自儀輕笑,「倘若能除掉朝中汙貪之暗,為兄便做這棋子,也是無妨。」


    霍瀾音沉默下來。


    兄長可以為了自己胸中的正道,不顧生死義無反顧。可是她不能。她隻是個凡夫俗子,自私的凡夫俗子。國泰民安天下太平是她所願,家人平安順遂亦是她所願。


    周自儀含笑搖頭,道:「阿音……」


    匆忙的腳步聲打斷了周自儀的話。


    清風敲門,匆匆忙忙進來,稟告:「不好了,來了好多官兵!」


    霍瀾音心中一沉。


    官兵在周自儀的書房中翻出了反詩。霍瀾音急忙奪來去看,的確是周自儀的筆跡,但以霍瀾音對兄長的了解,這首詩的遣詞造句絕對不是周自儀寫的!


    周家人趕過來,驚慌成一片,趙氏又哭又鬧,周玉清不停說著好話,整個庭院一片嘈雜。


    霍瀾音望向被官兵押解的周自儀,事到如今,他的臉上仍然掛著儒雅的和煦笑容,從容不迫。眼前的一切未來的危險好像都與他無關。


    「清者自清,不必擔心。」——這是他留給家人的話。


    臨走前,周自儀猶豫了一下,將霍瀾音叫到麵前,溫聲道:「一切都當按程序來走,不要去求別人幫忙。為兄自有分寸不需你去求情,你也莫要難為他。」


    霍瀾音驚訝地抬眼,濕濕淚光盈在眸上。


    霍瀾音艱難點頭。周自儀頷首,從容地含笑轉身。


    當日周自儀沒有迴來,周家的下人都說他被打進了天牢,再也迴不來了。


    霍瀾音坐在月下,心中空空的。


    「音音。」姚氏走出來。


    「母親!」霍瀾音驚了,趕忙去扶她,「您怎麽出屋了?」


    「不礙事的,今日覺得好了些。」姚氏在石凳上坐下歇了好一會兒。


    「母親若能每日下床走動走動對身體也是好的。」


    姚氏點了點頭,道:「倒也希望活得更久一些,要不然哪裏舍得音音。」


    霍瀾音不敢想母親的身體。


    半晌,姚氏感慨道:「雖然你沒了親哥哥的庇護,可你周家哥哥對你極好,大概也是上天的一種補償。」


    霍瀾音彎唇。什麽親的假的?周自儀就是她的兄長,唯一的兄長。


    周自儀臨走前不準她去跟衛瞻求情。霍瀾音一直陷在掙紮中,走不出來。


    可她也沒能猶豫太久,因為三日後,衛瞻出事了。


    三日後的早朝,衛瞻忽然發病,傷了朝臣,若不是霍平疆等幾位武將在,金碧輝煌的大殿已經血流成河。


    衛瞻發病的時候,皇後正在煩心。


    三二七案中那些貪官罪臣幾乎沒有是被冤枉的,隻不過是犯事兒大小不同罷了。皇後承認,她當然夾帶私貨。可若這些人當真兩袖清風沒有一丁點錯處,個個都像周自儀那般頂天立地,也不至於被她抓住這些把柄。


    皇後的目的是想將這滿朝文武進行一場大清洗。能夠暗中換上自己的人最好,就算隻能更換極少的自己人,朝廷大量人員調動提拔新人,無疑也是對舊勢力的強有力打擊。


    她沒有看錯周自儀,此人果真無畏生死,捅出這震驚朝野的大案。不過皇帝身體不佳已七八日不曾上早朝,都由衛瞻代理。若時間久了,再想將衛瞻趕下去無疑十分困難。


    她必須加快腳步。


    但是,衛瞻故意壓下了三二七案。雖然他在朝堂上震怒誓言徹查,可是進展呢?這案子如今實實在在地僵持住了。


    是以,她才暗暗敲打了霍瀾音,讓她去催促周自儀再做進一步的動作。當然了,她又不可能將所有賭注都壓在周自儀的身上,周自儀不過是那枚打頭陣的棋子。她還安排了其他重臣,最近就會在朝堂上做出別的大動作來。


    可是周自儀因為反詩入了獄?


    別說是皇後不信,就連朝中旁的大臣也不相信這是周自儀所為。人人都以為是三二七案中牽扯到的大臣做出反擊,以來謀害周自儀。


    但是皇後從一開始就覺得這事兒不對勁。所以,她暗中派人去調查了此事。


    暗探滲透半個北衍的皇後,著實花了些力氣才查出來。


    「你確定反詩是太子派人送進周自儀書房的?」皇後臉上的表情是一旁的翠風、紅風極少見到的威嚴。


    「是。屬下確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暴君的藥香妻 卷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攏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攏煙並收藏暴君的藥香妻 卷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