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風愣了一下,循著聲音的源頭看去,是在梳妝台那裏,之前他沒有在鏡子中發現林秋曼的身影。


    但是在服用第二管凝膠藥劑後,裏麵的影子出現,但卻是修仙界的那個嫋雲仙王。


    隻見他走上前去,在鏡子中看到那個林秋曼正在疑惑地望著前方,目光聚焦,但卻沒有看到他一樣在詢問著。


    “牧君,我感受到了你的氣息,你是否就在我附近?”


    來自修仙界的林秋曼不斷詢問,不斷四下顧盼,可就是看不到鏡子外麵的牧風。


    牧風皺了皺眉,想要迴答吧,可又感覺這一幕場景十分詭異。


    最終他沒有開口,但鏡子中的林秋曼卻一下子盯住了他,眼神陰冷仿佛厲鬼。


    “我看到你了,原來你躲在這裏。”


    那個林秋曼的手慢慢伸出鏡子,一股強大的法力頓時讓牧風不由自主被吸到了對方手上,他的脖子貼在對方手心。


    這不是他認識的林秋曼,更像是個沒有任何情感的詭物,掐著他的脖子讓他幾近窒息。


    牧風想掙紮,可麵對如此龐大的力量沒有作用,他的脖子被掐著拽入了鏡子的世界中,變得一片漆黑。


    無數複雜的思想飄在他的頭頂,一幕幕畫麵在其中閃現,在他旁邊是那一身綾羅的嫋雲仙王。


    隻見她默然轉身一步步向前走去,牧風順了順自己的脖子,被掐出紅印,但沒有傷及根本。


    “你不是嫋雲,你是誰?”


    牧風跟在身後出聲,他疑惑地望著四麵八方那些飄散在天空的思想。


    “這是屬於我的思想嗎?”


    有的畫麵布滿了血肉蠕動的痕跡,有的思想之上爬著一些古怪生物。


    有的思想甚至幹脆被這些奇異生靈霸占,所有思想都有一條極其細微的線與他頭腦連接著。


    牧風在前行途中哢嚓一聲,一條思想與他的鏈接斷裂,他好像忘了什麽事情,可卻想不起來。


    “這是我的記憶嗎?那些趴在我記憶上麵的是什麽?它們在啃食我的記憶?”


    牧風忽然感覺頭痛起來,前方的林秋曼還在一直走,沒有迴頭。


    他放棄了跟隨對方的想法,迴頭一看,在他出現的地方有一道細密的裂痕。


    外麵有一點光亮透射而入,在這片黑暗空間顯得格外刺眼。


    他與這個詭異的林秋曼背道而馳,重新迴到了那處裂痕的區域,睜著眼睛向外看。


    那是他的家,也是那麵鏡子外呈現的一切。


    如果是從外往內看,可以看到鏡子上裂開了一道黑色縫隙,牧風的眼睛就透過縫隙朝外望著。


    他伸出手,透過縫隙想要離開這裏,可是卻卡住了。


    那個一直在往前走的林秋曼忽然又停下了腳步,木訥的站在原地。


    無數利爪一般的手爪從她身上長了出來,一直延伸向後抓向牧風。


    仿佛深淵之觸,一下把牧風渾身上下抓個滿懷。


    強大的拖拽之力,直接把他拖入黑暗的深淵之中,在此期間,有數根連接的思想斷裂開來。


    “你究竟是什麽東西?”


    數百隻利爪從對方背後、衣服裏伸出,抓著他一路向黑暗深處行進。


    對方轉過頭來,可已不再是林秋曼的樣子,而是開始瘋狂變幻,沒個正形。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壓製得越狠,爆發得就越恐怖。


    牧風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東西,也許是從他的精神裏誕生出來的怪物。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還帶著好幾管凝膠藥劑,拿出一管揭開封蓋一飲而盡。


    惡心的感覺充斥滿他的喉嚨,但那香甜的氣息卻是令他已經產生了強烈的成癮性。


    “我必須告訴你,此類藥劑一天最多隻能服用一次,多的話,我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事情,反正我也沒試過。”


    離開前,胡煒的囑托在他耳邊響起。


    自己才離開精神病院就又複發了嗎?連三管凝膠藥劑都壓製不住?


    服下藥劑之後在他麵前的這個麵孔不斷變化,身上長滿手臂的詭物極速透明消失,整個黑暗也一下以他為圓心化開。


    頭頂上那些和自己連接著的紛雜思想也不見了蹤影。


    他站在房間之中,站在那麵鏡子前,可鏡子裏什麽都沒有…


    深唿吸了一口氣,牧風撫著自己額頭坐在了椅子上,地麵是空的玻璃試管,在緩緩旋轉。


    他拿出了手機,上麵的文字從看不懂,慢慢變得看得懂。


    一切又都迴歸正常,他不知自己能夠保持多長時間。


    之前一天隻需服用一次藥劑,現在一天要兩到三次,他將這個情況告知給胡煒,對方承諾讓實驗室給他運送的藥劑加倍。


    牧風這才放下心來,繼續處理自己現實生活中的瑣事。


    花費了三個月的時間,重新拿到了駕照,開著妻子的轎車送女兒去學校的路上… …


    “你叫什麽名字呀?”


    “我叫小六,你呢。”


    “我叫淑兒,很高興認識你。”


    牧風開著車在一處紅燈路口,突然聽到後排女兒的交談聲。


    在女兒的旁邊是個六手怪物,發出的聲音和女兒一模一樣。


    這三個月時間以來,他每天都要服用三次凝膠藥劑才能夠壓製得住時而冒頭的詭異事件和幻覺。


    就比如現在這種情況,趁著等紅燈的機會,他拿出藥劑拔開封口喝下。


    女兒旁邊長著六手的怪物,頓時慢慢變得透明,原本正在說話的女兒,也變成了在玩玩具。


    來到校門口,淑兒戀戀不舍的親了他一口,隨後衝他擺擺手,一蹦一跳進了校園。


    牧風轉而迴到車裏發動引擎離開。


    “這款藥劑被指有多種副作用,除了第一位受試者,其他的臨床試驗者都出現嚴重副作用和成癮性,再加上公眾媒體大肆渲染,讓實驗室壓力巨大,因此宣布此類藥劑將停止研發。”


    安夏市的海濱灣,牧風出來吹風,看著手機上的新聞麵色一沉。


    “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


    打實驗室負責人打不通,牧風轉而撥通胡煒的電話。


    上午才和對方通過一次,下午又找了對方一次,胡煒倒是挺有耐心,詢問他出了什麽事。


    “生產凝膠藥劑的那個實驗室,他們宣布暫停生產,那我以後怎麽辦?”


    如果有臨床的必要和科研方麵的必須量產,實驗室的供給渠道還是挺穩定的。


    可現在,不可能因他一人專供研發此類藥劑,牧風也不是億萬富豪…


    “有這事?我找找…”


    顯然胡煒也有些吃驚,在自己電腦上搜索一番,果然找到了新聞發布的源頭。


    一番沉默過後,胡煒這才開口:“你打給實驗室詢問了嗎?他們的負責人呢。”


    牧風表示電話無法接通,胡煒再次撥打後卻接通了。


    “胡醫生,咱們這個項目吃力不討好,能夠維持三年已經是很長一段時間了。”


    “公眾媒體從一開始的萬眾期待,大肆報道,到現在失去耐心了開始抹黑,股東們也漸漸不再投入資金。”


    “就算我說破天,沒有投資人來給我們實驗室注入血液研發新產品,那遲早隻有關門跑路的份。”


    “關於你說的那個精神病人,他作為實驗室的第一受試者,表現良好,但其他實驗者卻並不好,隻能算特例,並不能證明我們的產品具有突破裏程碑的意義。”


    一番攀談下來,胡煒終於確定實驗室資金鏈斷裂,股東都撤資了,他們沒有錢再研發新的迭代藥劑,隻能各奔東西。


    “胡醫生,你也別再打給我了,實驗室解散了,我們免費給他提供了五十萬一劑的藥物,持續了三年,已經仁至義盡了吧!”


    “如果你想投資我們實驗室,那估計也不太可能,我們項目團隊一個月的開支就起碼五千萬,更別提產品的研發,藥劑原材料篩選等等。”


    掛斷了電話,胡煒再次聯係牧風,表示再想辦法。


    他也明白,不可能指望胡煒掏空自己的家底為他治療。


    “又到了人生的轉折點…三年時間,也算很長啦…”


    車子停在路邊,牧風在橋上看著遠方的大海,多想讓一切持續到幾十年後。


    “這就是我所想的完美現實,可惜天意弄人。”


    在海濱灣一直待到中午時分,直到林秋曼打電話過來詢問,這才轉身離開。


    一迴到家,氣氛就明顯有些稍冷,林秋曼略帶擔憂的開門抱住了牧風。


    “怎麽?做噩夢了?”


    安撫了下自己的妻子,牧風微微一笑,顯得雲淡風輕。


    “給你提供治療藥劑的那家實驗室,是不是解散了?”


    她一直明白,牧風需終身服藥才可遏製精神與瘋狂的蔓延。


    可實驗室產出的藥物和公眾給予的評價形成天差地別,導致運營出現了問題。


    “不信謠不傳謠,你從哪裏聽來的?我現在好的很,就算不服藥也沒關係。”


    牧風撫摸著她的秀發,兩人又溫存了會兒,這才恢複情緒。


    在他抱著妻子說話的時候,房間之中有另外一人在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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