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


    牧風淡然下令,月姝的洞天神通收迴,獨眼恢複正常之色。


    六位目光蒙昧的小金人,就這麽突兀飄在牧風眼前。


    六元神已被放大的法目控製了所有一切,洗去了所有的記憶。


    牧風血荊棘纏繞一圈,變作六個血中透金的小球,將其丟入五方袋。


    心中驚歎仙道神通恐怖如斯,碾壓同輩跟鬧著玩一樣。


    遠處忽有一三眼中年飛來,彎腰做禮:“前輩,小的給您帶的禮物,您看還喜歡嗎?”


    來人竟是消失的趙天眼,不知去了哪裏,看架勢應該是躲在遠處偷看。


    牧風見到對方不由樂了,嘴角勾起玩味笑容:“天眼,你這顆牆頭草歪得倒是挺快啊。”


    “嘿嘿,前輩謬讚,小的願為前輩鞍前馬後,視死如歸!”


    看著他這副誠摯笑容,牧風還真懶得出手打殺。


    “無恥,太無恥了!趙天眼什麽時候學會阿諛奉承了?我記得他一向臉皮很薄來著。”


    “難道是李長天把他教育出來的?不對啊,一定有詐。”


    小六吐了吐舌飄到趙天眼身後,不斷擠眉弄眼,向牧風示意抹其脖子的動作。


    趙天眼隻覺陰風飄來,身子微微發顫。


    堂堂元神大修竟對一洞天修士行下坐之禮。


    說出去,他天眼老苟的名聲怕是又要上一個新台階了!


    牧風神色冰冷,正欲開口。


    善察言觀色的趙天眼突然跪下:“前輩,小的願以道誓起誓,此生當牛做馬,絕不背叛!”


    “你敢用你本尊起誓效忠於我,我就信你,你敢嗎?”


    牧風冷笑,自身本尊雖隻有四洞天,卻都是至尊級別。


    壓得趙天眼這元神修士心驚肉跳。


    “我...呃...我...”


    趙天眼一臉無辜幹笑兩聲,支支吾吾起來,卻見牧風一個眼神。


    月姝洞天將其攝去,很快, 趙天眼元神駭恐跪地求饒。


    “現在呢?還是不敢以本尊起誓?”


    牧風耐心有限,看來這天眼老狗真的隻是棵草,隨風倒。


    “前輩饒命,小的實在...”


    牧風法目照去,將其記憶抹除,纏繞一圈血荊棘丟進五方袋。


    “事不過三,我可沒心情問你第三次。”


    收拾完戰利品,他這才看向四麵八方虛空。


    廣袤無限,似無邊際。


    “這片海下星空,究竟是怎麽來的?”


    洞天破碎後的虛空裏,有星辰廢墟環繞。


    儼然就是一處無限寬廣的黑暗宇宙。


    隻是有一點十分奇怪,這裏可以唿吸。


    一片零重力環境,與外界一樣充滿空氣。


    這和他所認知的太空完全不同。


    現實太空要是有空氣,人類早就滿宇宙飄了。


    還會窩在一畝三分地搞霸權,搞種族屠戮麽?


    思緒迴到腦海, 仙山飄飛到一片碎星環地帶。


    “這是...天外隕鐵?”


    牧風詫異,修仙界是沒有金屬的。


    可他麵前這片碎星環形成的物質卻極其堅韌。


    “尊主,你要拿它煉法劍嘛?”


    小六飄到大塊碎石上穿透而過,小聲開口。


    “你看我像是打架需要法劍的人麽?”


    牧風無語,腳踏碎星帶,血荊棘切斷一塊隕石查看起來。


    “小月月,這是什麽地方你不知道?”


    月姝搖頭迴應:“據我所知,界外天之下有三千大世界,也許我們意外穿越進了其中一界?”


    她的猜測並未得到肯定,因為牧風看到視線盡頭的一顆深青色星球。


    “在這虛空裏居然有一顆星球?”


    二人馭方丈仙山飛去,卻近在眼前遠在天邊,連飛數十天都無法到達那裏。


    越深入探索,越讓人無法理解。


    這片虛空到底該如何離開,洞天破碎,通往鏡海的通道也消失不見。


    隻能進不能出,唯有破碎後的這片無垠虛空,神秘而未知。


    這天,依舊是朝著那似無法抵達的目地前進。


    盤坐閉目的月姝忽然睜開獨眼。


    帶著一絲驚色看向牧風:“這裏不是其他大界,而是...雙重洞天...”


    牧風站了起來,眯起眼睛打量四周。


    “你的意思是,這裏也是個仙人的洞天?”


    對於這個猜測,他不得不重視起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問題就大了。


    蠕蟲殘仙的洞天是第一層,這虛空洞天是第二層。


    前者已死,後者卻未有任何動作,顯然還在沉睡中。


    “這個簡單,當場煉一次符試試不就知道了。”


    小六的餿主意被牧風以一個腦瓜崩結束,氣得背著他原地畫圈圈。


    “我也不知道,隻是突然蹦出的想法,可能有幫助,所以我就說了出來。”


    月姝攤開雙手表示不知。


    牧風沉默,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麽煉符要麽繼續向那星球前進。


    煉仙符或許會讓此虛空洞天主人驚醒。


    可向星球前進,他們怕是飛到死也做不到。


    思考了足足一點五秒時間,牧風坐下掏出元神法皮感歎:“還是不夠果斷啊,我居然思考了超過一秒!”


    說著開始催動修為煉製水仙符。


    水字第一筆落下,虛空微微震蕩。


    第二筆落下,似有一雙眼睛慢慢蘇醒,無意識的注視向二人。


    “果然,這虛空不是真正虛空,而是另一位仙人的仙家洞天!”


    牧風手抖了抖,不靠仙符的話,殘仙真尊修為對於他來說都極為吃力。


    這套在真尊殘仙洞天上的虛空洞天,又豈會弱小?


    然而仙符將成,豈有收勢功潰一說。


    牧風果斷勾勒第四筆!


    虛空風暴所化旋渦之後,黑色虛空裂開,界外仙光照耀而下。


    與此同時,不動的那顆星球忽然動了起來,注視感愈發強烈。


    星球蠕動化作青色人形輪廓的怪物,四爪修長。


    渾身布滿潰爛瘡疤,長著兩隻巨大複眼。


    頭頂千根尖銳觸手,就這麽隔虛空望著二人。


    “不是真尊!是劫主!”


    牧風獨眼瞪大,這就是那殘仙口中提到的‘驚駭’大人?


    屬實驚世駭俗了,幾乎萬丈的身軀如一顆小型星球橫亙在虛空。


    完全舒展後散發的威壓更是令人窒息!


    這仙人萬丈本尊氣息,絲毫不弱於修仙界跟他搶仙光的金色偉岸身影。


    見到對方真身時,牧風周邊視線都開始出現電視頻道那般的碎化雪花。


    足以割裂神經的聲波從那怪物觸手上發出,穿透而來,時刻碾壓二人精神。


    牧風體表身穿的元神真甲破碎,骨牙破碎。


    一切防護在這股精神肉身雙重衝擊前脆如薄紙!


    月姝都無法承受此威壓,被逼跪地爆頭哀嚎起來。


    她也是仙人,但對於級比自己高的,那就是仙人中的蟲子。


    一股想要自裁的衝動襲來,牧風血荊棘哢嚓一聲刺穿自己眼珠。


    劫主殘仙僅是在洞天顯化真身,便讓他做出如此瘋狂自殘之舉。


    “仙符!我還有仙符。”


    被自己活活刺瞎眼的牧風心中一橫。


    “小六,把火仙符拿出來,特麽的,想讓我死,我燒死你!”


    宮裝少女替代他前方的眼睛,控製部分血荊棘從五方袋取出火仙符遞在牧風麵前。


    感受著仙符之上傳來的灼熱溫度,牧風笑了起來。


    “火!”


    牧風本尊破碎的獨眼滲血,隻有背後眼睛能看得見。


    一字脫口,夾在手中的仙符被毫不猶豫引燃。


    ‘砰轟——!’


    一簇五色仙光在這片虛空世界爆發開來,暈染得到處都是火焰。


    距二人極為遙遠,被痛醒後帶著起床氣的驚駭本尊複眼閃動,現出驚色。


    五色仙光化作火蓮爆發開,不斷灼燒起這片虛空來。


    “信我者生,見我者死。”


    蒼老呢喃傳來,劫主道場降臨,二人如被天地壓蓋,頂替腿部膝蓋位置的血肉忽然爆開。


    條條黑色道鏈從虛空誕生絞纏而來欲鎖死二人,卻被環繞的仙王道火燒成灰燼。


    道蓮化火,焚盡天地。


    壓蓋牧風的道場被燒穿,他得以恢複自由身。


    血肉滋生間,又重新站起身來。


    身邊月姝好不到哪去,後天仙草本尊差點把自己枯皮銀骨活活抽出碾碎。


    抽到一半被她強行壓製下來。


    二人能在劫主手中活著,全靠仙符發力,燒道場道鏈洞天,來什麽燒什麽。


    “不知閣下哪位仙王,竟到我洞天做客,有失遠迎還望莫要介懷。”


    呢喃聲停止,驚駭之音帶著刺耳扭曲的腔調傳來。


    雙方似隔著遙遠時空對視了一眼。


    牧風的混沌法目縮小,悄悄凝聚在眉心位置。


    法目帶出的混沌氣纏繞周身,增添了不少神秘感。


    第二洞天內,青黑觸手刺穿他沒有五官腦子的血肉腦袋。


    從原本屬於嘴巴的位置鑽出,瞬間分裂成數十條。


    蠕動間,發出同樣怪異而扭曲的聲音:“藏身下界無數萬年的廢物,也配說信我者生,見我者死?”


    “你以為你是誰?天道還是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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