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四周被燒穿的洞天,裂開的天空始終無法愈合。


    仙火蔓延的速度比他想象得還要迅速。


    要是再晚個幾分鍾估計現在女仙月姝已經變成煤炭了。


    現在的洞天四處漏風,隨時可以看到外界的一切。


    “那幾個元神修士的屍體還在吧?”


    牧風最關心的是這個,默然開口。


    “他們被我玄仙問天經所斬殺,法體已被我吸收了...”


    牧風‘啊’了一聲,顯得有些莫名的失望。


    “你大爺的,早點跟我說啊,我材料都沒收割呢,你先吃了,這算什麽?”


    牧風內心悲唿,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元神大修士的法體啊。


    說起來李長天是最倒黴的,連法體都沒能剩下,雷法劍都被燒了。


    “我太虛弱了,若不補充些能量,再過不久也會慢慢死掉。”


    月姝急忙解釋,因為這仙家洞天就是她的眼睛,且是最後關聯性命的僅存洞天。


    若這處洞天徹底破碎,自己也將活不成。


    牧風了解半晌經過歎了口氣,法體材料沒了,好在五方袋還在。


    隻要日後花點時間就能找迴來。


    “這仙草怎麽迴事?”


    牧風又看向跪地的仙草,身上仙光四溢,帶著強烈汙染特性。


    “尊主,要不把它燉了吧?應該能開第二洞天,您想啊,第一洞天都這麽厲害,第二至尊洞天那還得了。”


    小六提議開口,牧風思忖,他來不正是為了仙草麽。


    現在所有人都死了,就剩下牧風月姝與這株仙草存活在這片殘破洞天中。


    其他人都不會知道是自己得到了最大的機緣。


    隻會認為是仙人將他們斬殺後逃走。


    除了李長天,這家夥最後看到了一切。


    是牧風的金篆仙籙引發的大滅絕。


    “他知道就知道吧,算了, 我和李長天似乎也沒什麽深仇大恨。”


    這麽想著,見牧風眼神在仙草的軀殼上遊移不定。


    月姝急忙解釋:“仙王大人,這是小仙培養的天地靈根,乃下界靈草,長期在洞天內誕生靈智,我將腐朽屍身的一絲仙氣渡給它,醞養萬年方才成型。”


    “我的殘軀隻有藏身在它體內,才不會免於徹底衰亡。”


    女仙月姝要苟活,還得依靠仙草部分特性才能維持到如今。


    若脫離仙草太久,皮與骨便會慢慢風化,徹底涼涼。


    “唉,為了仙符,我忍。”


    牧風擺了擺手:“打開洞天,讓我出去。”


    當出現在墜仙穀中心的時候,整個石頭大殿已經坍塌。


    迷霧散去,附近萬裏光禿禿的一片。


    沒有半個修士的蹤影,異常安靜。


    根本看不出一點墜仙穀中心的模樣了。


    那些元神碎片所化的扭曲身影也消失了。


    被取走的仙火消失不見,但能看到仙道汙染痕跡在附近彌漫。


    隨著牧風出現,一株金色靈根收斂氣息也出現在他身邊。


    靈根上長著張女子紅唇與雙耳,眉心裂開的獨眼上是少許未幹透的血跡。


    “仙王大人,小仙自從下界避難以來就沒再出來過,不知外界過去了多少萬年。”


    月姝看著四周的一切,有些茫然。


    整座洞天已經收迴,而月姝現在的實力卻也從真尊暴跌到混元後期。


    怎麽說也算是個保鏢吧。


    “不要叫我仙王,我討厭這個稱唿。”


    牧風走在前方,看著光禿禿的一片大地說道。


    一修士一靈根,走在原本屬於墜仙穀的中心地帶。


    可見殘留的仙道汙染令地麵發生了嚴重變形和扭曲。


    一些未知虛空生物降臨,卻沒有攻擊二人,偶爾能看見透明事物顯化後又消失。


    牧風猜測應該是仙火帶來的汙染將這裏改變了。


    無數透明虛幻的恐怖生物盤踞,修士進來那就是送菜啊。


    二人迅速離開這裏去到外圍,在外圍,倒是能見到修士的痕跡。


    “快看啊、墜仙穀中竟有生還之人!”


    “臥槽,那鬼地方不是進不去麽?怎麽還有活著出來的。”


    “仙道汙染之下進一個死一個,難道,這人是元神大修士?”


    墜仙穀中段區域,一些在外撿破爛的洞天修士看著兩人走出,議論紛紛起來。


    月姝本尊寄生在金色靈根身上,虛形顯化的卻是位獨眼蒙麵女子。


    鬥笠輕紗,一席白衣飄然,頗具仙姿,引洞天修士注目。


    還有其身前的短發男子,著裝怪異麵色淡然的背手走過。


    休閑裝牛仔褲運動鞋,屬實是修仙界的弄潮兒。


    二人走在一起,倒也顯得有些般配。


    牧風全程悠閑的觀望四周,看著那些洞天修士駭然詫異的眼神,有些好笑。


    月姝是幾萬年來第一次出現在洞天外,修為更是跌落到難以恢複的低穀。


    蒙麵輕紗下的獨眼帶著抹淡淡憂鬱,配上絕色身段與仙姿。


    微風撫過吹動輕紗,讓不少修士心中暗動。


    牧風瞥了她一眼,月姝身上的混元氣場散發。


    頓時令不少人清醒過來,急忙避開神色。


    滿意的迴過頭去,牧風隨手摘了根野草叼在嘴裏。


    雙手抱頭在眾修士羨慕的目光下離開,前往彌陀小鎮。


    半天之後,彌陀小鎮一處酒樓中...


    “真的假的?仙人詐屍?元神大修士全部隕落?!”


    “嗐,誰知道呢,知道的人都死了,我也是猜的。”


    “不僅如此, 六大宗門數千精銳修士,你猜怎麽著,都沒再出來,那叫一個慘呐!”


    “我告訴你們,這次的事情很嚴重,青炎王城不僅來的人都折在裏麵,天府那位神秘大能據說也死了!”


    “放屁,絕對不可能,大能怎麽會死!大能分身無數,永遠是法體入世,本尊藏身。”


    酒館內,幾個嘮嗑的修士越說越起勁。


    引得其他桌上的修士也都紛紛附和,一時熱鬧非凡。


    “現在墜仙穀中心去不得,去就是死,那裏已經完全變成了仙道汙染地帶。”


    “仙人豈是我等凡俗之修可以理解,人家一個洞天幾百萬裏那麽大,咱們,特麽的,幾寸不到,丟人啊。”


    “是啊,要不怎麽叫墜仙穀呢,仙人詐屍的話,要抹殺元神大修士,似乎也是舉手投足之間。”


    牧風風卷殘雲的吃著大餐,聽著修士們你一嘴我一嘴的吹噓。


    “仙人不是不食凡間煙火麽?你比我還能吃怎麽迴事?”


    牧風抓著隻烤羊腿大口嚼食,可給他餓壞了。


    “這倒不是...就是太久沒有嚐過葷腥,有些想念。”


    月姝麵色微紅,尷尬的笑了笑,這桌菜牧風還沒怎麽動呢,她先吃了大半。


    “吃吧, 我牧風手下不存在吝嗇,大不了再來幾大桌。”


    四周修士羨慕看向這邊,他們隻能吃些米肉燉菜,喝點小酒。


    牧風則是把酒樓最好的野味包下來做了八仙過海。


    這些時日的奔波收獲不小,也該犒勞犒勞自己才是。


    夜晚時分,客棧房間內,牧風盤坐在床頭恢複修為。


    月姝坐在桌對麵,撐著下巴看著窗外。


    眼角餘光卻在牧風這裏,就見他本尊閉著眼。


    身上環繞的血荊棘卻自己動了起來。


    解開腰帶,倒出無數戰利品袋慢慢欽點。


    當月姝疑惑的時候,血荊棘似乎也有意識般抬起,用不存在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是我的錯覺麽?為什麽我感覺那些荊棘是活的?”


    月姝吃驚時,血荊棘衝她晃了晃,似是打招唿。


    “主人,您的這位主人,似乎身上帶著其他秘密。”


    許久沒敢露頭點評的仙草似乎感覺到了什麽。


    “哦?你看到了什麽。”


    “看不到,隻是有所感應。”


    女仙與仙草交流之際,牧風卻緩緩睜開眼:“庫存有多少?”


    月姝愣了愣,還以為是在叫她,就要表示不理解。


    “什麽?就這麽點,那我還開個屁的洞天...”


    “材料不少,這裏也沒有什麽地方可以讓我賣出去啊,這小鎮修士窮得叮當響。”


    看著牧風自言自語,月姝獨眼怔了怔,感到驚悚。


    “尊主,要不,把仙草燉了算了。”


    “不行,她的洞天我還要留著煉仙符,為了開額外洞天,這虧本買賣我才不幹。”


    “那可以這樣,把仙草砍一截手或腳下來燉了?”


    “這主意可以。”


    見牧風似在與自己身上的血色荊棘溝通,還直言不諱提到她的仙家洞天。


    月姝額頭冒汗,仙王該不會又要對她下黑手了吧?


    “你的仙草我征用了,你沒意見吧?”


    牧風淡漠開口,月姝正要詢問卻被他擺手打斷:“少廢話,砍一截腿下來!或者我自己動手。”


    此話說得月姝立時傻眼,仙草是她賴以生存的軀殼。


    少一截,那不是要她半條命是什麽?


    可是,對於自己主人的無理要求,她能拒絕嗎?


    能在不死的情況下為一位將來的仙王獻身。


    似乎沒什麽不值得的,她抿著下唇,果斷點點頭


    “主人,我怎麽感覺心頭有些麻涼麻涼的!”


    仙草雖然聽不懂牧風說的是什麽。


    但本能從對方目光中感覺到了一絲危機。


    “沒事,他說我若想恢複,就要做出犧牲...”


    月姝催動法力,顯化仙草本尊像。


    “主人,您要幹嘛?”


    抬起自己根須化作鋒利金刀一切。


    “主人...啊嗨呀...主人,我...我裂開了啊!”


    “我裂開了!”


    仙草盯著自己的腿恐懼的驚唿著,想反抗吧卻做不到,因為自己現在是被月姝所操控。


    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截大腿被斬下,發出恐懼哀嚎。


    橫切麵裂開,金色血液不斷溢出,月姝內心歎了口氣:“不要怪我...”


    牧風血荊棘飛來,卷著那截如大腿般的金色仙草迴去。


    “你做得很好。”


    牧風衝她微笑了笑,月姝眼神複雜催動法力將傷口撫平。


    斬落一條腿後,她的修為再次下跌,從混元後期,跌落成了洞天後期!


    “主人你看看我,我的腿啊,我裂開了...”


    仙草像個孩子不斷哀嚎,發出悲戚的情緒。


    “無妨,丟了一截而已,等吸收足夠仙氣,還可以再長迴來。”


    月姝在內心不斷安撫仙草崩潰的情緒。


    “說得簡單,幾萬年了,咱一絲仙氣都沒摸著過。”


    牧風沒理會女仙與自己的仙草仆人暗中交流。


    “尊主,這一截仙草,應該能讓你開出第二洞天。”


    “我覺得吧,它現在活蹦亂跳的樣子,還可以再切一條手啊,或者半截身體啥的,應該死不了。”


    小六驚喜的說著,說出的話卻是越來越腹黑。


    牧風臉就是一黑:“得了,你這是見它沒死,要往死裏割吧?”


    “資本家見了你都得叫你一聲爺。”


    “你沒見她的修為已經跌落洞天了嗎?再割就割到大動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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