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什麽時候咱們才能開始修仙啊,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旁邊那一顆張朝腦袋激動開口,牧風一巴掌把他給拍飛了出去:“去你媽的,你根本不是張朝!”


    那顆腦袋被牧風拍飛之後落在地麵滾了幾圈,隨後才晃晃悠悠的重新飄飛了起來。


    眼睛一瞪露出怒意:“我不是張朝,那我還能是誰?你說,我還能是誰?!”


    “你是個寄吧。”


    “窩草!”


    “我警告你,別在我的視線裏出現,否則我見一次把你踢飛一次。”


    他有點懷疑麵前的這顆張朝的腦袋是他幻想出來的,就和在修仙世界幻想出了個偽人小六一樣,現在這顆腦袋估計也算是個偽人。


    “我看你好端端的還以為是我們之中最正常的那個,沒想到你病的比我們還重。”


    其他精神病人見牧風抬手抬腳怒踹空氣,紛紛暗地裏搖頭。


    光頭哥張朝瘋了,徹徹底底的陷入了瘋狂之中,他被單獨隔離關在了精神病院深處重症區,可以聽到裏麵關押著不少人,經常性傳出無意義的嚎叫和咆哮,甚至是哭泣等各種情緒化的聲音。


    關於精神病院深處,牧風倒是隻聽到聲音沒有進去看過,那裏被嚴格把守,有保安持著電警棍二十四小時監督,普通的精神病人根本沒有資格踏進去便被轟了出來。


    集合報數完畢之後,護士們給病人測了下心理狀況做了評估,才讓他們自由活動。


    能夠自由活動的精神病人,大多時候都能掌控自己的情緒,隻有在少部分情況被刺激之下發病後才會無法控製自己。


    早上的精神病院還是比較安靜和諧的,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食堂阿姨舀了一勺蒜香土豆到自己的碗裏。


    牧風拿著餐盤的手微微抖了抖,阿姨以為是他不夠吃,於是又打了一勺給他。


    在牧風的視角下,這哪裏是什麽蒜香土豆啊,這分明就是靈食啊。


    “我怎麽又犯病了?”


    牧風隻是手抖了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的行為,隨後拿著餐盤離開了。


    坐在食堂的座椅上,拿著刀叉看著餐盤裏的靈食,牧風感覺十分玄乎。


    插起一塊靈食放到嘴中細嚼慢咽,他感覺到自己的靈力在緩慢恢複!


    是的,他身體空虛的狀態,幹枯的靈力,在逐漸恢複,明明這裏是現代世界,為什麽他的靈力會恢複呢?


    “我真是瘋了…”


    就在這時,一個臉上帶疤的男子坐到了他的旁邊:“大大大大哥,你這靈靈靈食看起來挺挺挺好吃的!”


    “你剛才說什麽?這是什麽?這不是蒜香土豆嗎?”


    “這這這哪裏是什麽什麽土豆啊?這明明是靈靈靈食啊哥。”


    他以為僅僅自己認知出問題,看來現在問題已經開始影響他旁邊的人,甚至改變語言結構,開始向修仙世界轉變了!


    “你tmd睜大眼睛看清楚,這不是靈食,這是蒜香土豆!”


    牧風的大吼把對方給嚇了一跳,在食堂內監督的護士見狀立即上前分開二人。


    其實在其他人的視角下,對方說的是蒜香土豆挺好吃,但是在牧風的視角下就被改變了,變成了靈食挺好吃的。


    護士的手機記錄下了他們對話的一幕,隨後將其播放給牧風看,看完之後果然是和新聞一樣的結果,他的認知被自己扭曲了。


    一股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似乎正在侵襲他的腦海,改變他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想要把他從這個世界拽到另一個世界去。


    牧風開始恐懼,他不想迴到修仙界,那是一個人吃人的地方,他好不容易才迴來的!


    故作鎮定之後,牧風忍著惡心吃完了餐盤裏的靈食,感受著體內恢複的靈息初期修為,深刻的麻癢感在他的左臉浮現,似乎隻要他想,臉上的血荊棘就會突破皮膚長出來。


    牧風嚐試用手摳了一下自己的皮膚,結果一下子把左臉的表皮給揭掉了,七八株血色小草旺盛的生長在他的臉上,恐怖而驚悚。


    刷刷刷的聲音不斷響起,牧風臉上的血荊棘開始延展擴散,圍繞著他形成了一個血色包圍圈。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啊!”


    他真的感覺自己要崩潰了,此時胡煒走了進來,仿佛擁有無視一切的力量,就這麽頂著血荊棘走了過來,那些血荊棘穿透了他的身子,像是不存在一樣。


    “牧先生,你最近的情況很糟糕,我想我們需要一個獨處的機會,好好聊聊。”


    胡煒的聲音傳到他的耳朵裏,牧風抬眼看去,他臉上的血荊棘慢慢收束迴到了左臉,表皮也開始重新生長了出來。


    方才催動法力調動血荊棘環繞自身的一幕如幻覺般稍縱即逝。


    昏暗的隔離密室中,牧風的對麵隻有能看到自己的鏡子,可他卻明確的感受到對麵坐著的是胡煒。


    “牧先生,是不是我用的藥出現了些差錯,導致了你的病情加重了,我最近新購進了一批國外進口的特效藥,非常昂貴,經過大部分病人的迴饋,療效也比較不錯。”


    牧風無語,你自己覺得你對我用錯了藥,那不是你的問題嗎,你還來問我?


    “看起來你的病情加重了,開始和張朝一樣越陷越深,我希望在未來的一個月裏,我的特效藥能起到稍微一點效果,不然這會讓我身為主治醫師非常失望,當然,不是對你失望,而是對我自己沒能治好病人反而讓他們陷入更深層次精神疾病當中而感到無能。”


    牧風稍微欣慰了一下,你能這麽想也算是個合格的精神病醫生了。


    “你開始展現出了暴力傾向,出現幻視幻聽,這種情況需要我們嚴密檢查一個星期,若一個星期內你沒有出現嚴重的暴力傾向,那麽在未來的一個月隻需要服用特效藥即可。”


    “但是如果在接下來一個星期裏,你再次出現了暴力傾向,傷害他人或是其他病人醫生,那麽我們就不得不把你關進精神病院深處進行嚴密治療,那時候你將失去自由活動的權利,這對很多病人來說都是十分痛苦的。”


    牧風看著玻璃內的自己,他已經有些隱隱約約的開始忘記自己原來的麵孔了,正在深刻記憶自己現在的模樣。


    “我明白,其實我也不想迴到那個世界,這裏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所以我會配合治療,不用你多說。”


    牧風這次倒是說出了真正的心裏話,胡煒盯著他的眼睛,身邊的兩個護士同時在他耳邊小聲耳語。


    “看到你的理智還能保持在正常水平線上我就放心了,今天的談話到此為止吧,我也有些累了,祝你有個美好的下午。”


    啪嗒一聲,鐵門被打開,牧風被釋放了迴去。


    他看到隔壁的胡煒已經先他一步出了觀測室,揉著眉心,身後跟著兩個護士上了樓。


    接下來的幾天裏,他的情況依舊沒有多大的改善,食堂阿姨每天給他打的都是靈食。


    胡煒給他使用了進口特效藥,結果卻並沒有好轉的傾向,這讓這位年輕的心理醫生非常自責。


    他了解了自身的狀況之後,開始刻意控製,因為他也不想自己真正陷入那個世界去。


    直至第六天早晨集合之後,牧風一如既往的外出在精神病院到處悠閑的散步,走著走著,他來到了精神病院深處。


    正奇怪於為什麽沒有保安在這裏看守的時候,一道聲音從左側深處的隔間傳了出來:“道友,原來你還活著!”


    牧風側耳一聽,這聲音有些莫名的熟悉,再仔細迴想,神色不由一驚,這不正是廣天陸的聲音嗎?


    沒錯,他聽到的確實是廣天陸的聲音,於是乎他急忙上前在密閉的隔間裏透過唯一可以向外觀察的鐵窗看到了個衣著襤褸的中年人,胡子拉碴披頭散發,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他。


    “道友,我們都已經被恨天給控製住了心神,這裏是它創造的虛假世界,其實早在我們和恨天交手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被他給控製了。”


    “現在唯一的辦法隻有你,隻有你才能救我,救我們離開這裏。”


    廣天陸說完第一句後,蠟頭李的聲音也在旁邊的隔間傳了出來。


    牧風聽到這兩個人的聲音後笑了笑,他為什麽要救這兩個家夥?


    “胡煒說我病得不輕,我開始還不信,現在我信了。”


    “你們兩個瘋子休想蠱惑我。”


    牧風冷笑了一聲後退了兩步。


    “道友!你這是著了恨天的道啊,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真的是廣天陸啊。”


    “隻有殺了恨天我們才能離開這裏,你難道不知道這恨天是如此可怕嗎?他能在三十萬年前剿滅了無數宗門,難道還對付不了我們三個小小修士?”


    “王道友,且聽我一言,你的情況隻會越來越嚴重,最後被胡煒當成重症精神病關到我們的對麵,到時候你就徹底沒機會反抗了。”


    “你也不想像我們一樣在這裏被關個幾十年幾百年,關到老死吧?”


    二人蠱惑性的言語並沒有讓牧風有多餘的心理波動和壓力,是真的又怎樣?是假的又怎樣?他願意待在這個世界就夠了。


    “你們想迴去,可我不想,我隻想老老實實呆在這裏,等我精神變好,等我踩縫紉機出來還是一條好漢!”


    沒有再過多的言語交談,牧風在二人急切的喊叫之下離開了精神病院深處。


    他最後聽到的一句話是廣天陸傳來的:“等著吧,你永遠也不可能離開!馬上就會被關到我們的隔壁,跟我們做鄰居。”


    對於廣天陸的威脅,牧風是一點兒都不放在心上,隻要他不輕舉妄動,老老實實按照胡煒說的做,那他還會被關在精神病院深處?不可能好吧。


    同時他也懷疑這是自己精神病加重的一個症狀,周圍的人開始變化出不同的麵孔來影響他。


    “牧先生,今天保安不在,我看到你在精神病院深處和兩名重症精神病患者在交流,你要不要看一下今天的監控?”


    胡煒今天居然如此大度,找到他之後邀請他看監控。


    牧風隨著胡煒來到了保安室,看到了監控上自己在麵對兩名重症精神病患者所做出的異常行為。


    他站在屬於廣天陸的隔離門窗前朝裏看了看,裏麵傳出了咿呀咿呀的哭聲,蜷縮著一個滿目淚痕的男人,他在看著牧風哭,又哭又笑。


    牧風朝著他喉嚨內發出了古怪的音節,似乎是在詢問。


    隨後他又來到第二個窗前朝裏看了看,那是蠟頭李的隔離門。


    裏麵沒有傳出任何聲音,但牧風卻在門口處再次發出了詭異而古怪的音節。


    “我想知道你看到了什麽?在和什麽人溝通,是修仙界的人嗎?”


    胡煒插著手有些好奇的問,他這些天來著重觀察的重點目標就是牧風,甚至特意讓保安在今天離開了一會兒重症區,放牧風進去一探究竟。


    “我看到了修仙界的兩個人,廣天陸還有蠟頭李,他們勸我把你殺了,然後就可以解脫,離開這個世界並且拯救他們。”


    聽到要殺掉自己,胡煒的麵色微微一變,但緊接著又舒展開來,作為年紀輕輕的資深心理醫生,他麵對想要除掉自己的病人的情況太多了。


    “我覺得從你說出‘他們勸我把你殺了’這句話後,我們才算正式的建立友好的信任關係。”


    “我很開心,我的病人能對我坦誠相見,我也會在未來積極治療你的情況,讓你盡可能的迴歸社會。”


    幾乎大部分精神病人都有著想要除掉心理醫生的想法,在他們的認知裏心理醫生總是邪惡的,自己吃的藥都是控製麻痹自身的精神藥物,讓自己發瘋,讓自己陷入無盡的墜落。


    “我可以相信你,但不要讓我失望,我不想迴到那個世界,哪怕你真的是恨天,隻要不要讓我迴到修仙界就行。”


    牧風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而胡煒也認真的點了點頭,他的本子裏這些天關於記錄牧風的特別記事,已經寫滿了數十頁報告。


    這些報告中揭示了牧風這些天來的異常行為,他有時會在自己的房間內施展法術,有時會對著不存在的張朝的頭顱說話,總體來說並沒有與其他的精神病人產生過大的矛盾,小的摩擦肯定是有,這避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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