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芊芊出了濟世堂便去兌換了銀票,八十兩白花花的銀子被她直接收進空間,手裏有錢,心裏踏實。


    天色漸晚,她壓下衝去市場買買買的衝動迴到天德書館,在書館門口的茶攤上買了壺茶水美滋滋的喝起來,邊喝邊等顧霄“下班”。


    此次來縣裏,芊芊已換了一身行頭,新的衣服鞋子,頭發規整的梳起,沒有大包小包扛在身上,幹淨清爽。


    她一張小臉沒有任何裝飾,清麗自然,天然去雕飾,一身粗布衣服難掩姿色,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憑添幾分恣意隨性,來往的學子們偷偷打量起書館門口坐著的小村婦。


    顧霄出門時入眼便是這樣一幅場景,女孩閑散的坐在茶攤上,悠哉悠哉的品著茶,如一幅畫卷,美而不自知。


    聶芊芊瞧見顧霄,展顏一笑,小手擺著招唿著顧霄。


    顧霄心情莫名的就好了起來,邁著腳步朝著芊芊走去。


    顧霄:“你怎麽來了?”


    聶芊芊遞給他一杯茶,“今日來鎮上賣點東西。”此處人來人往,人多眼雜,她準備到家後再與顧霄說挖到靈芝的事情。


    顧霄修長白淨的手指接過茶,先聞香,再是慢慢啜一口茶,輕輕放下茶杯。


    聶芊芊有種錯覺,這裏不是街邊的茶攤子,而是京城有名的茶樓,他也不是什麽落魄書生,而是世家公子。


    顧霄身上有種貴氣,這種貴氣不會被他的穿著所掩蓋,是由內而外散發的。


    她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顧霄言行舉止皆有禮度,丟在人堆裏都能讓人一眼就關注到他,再落魄時身上也有難掩的矜貴氣質,真的隻是個家道中落的讀書人嗎?


    顧霄拿出一個幹淨的布帕子遞給聶芊芊,“這是這幾日抄書的錢,你拿去做家用。”


    聶芊芊打開一看,得有90文錢,她記得上次3天抄書才60文錢啊。“這次怎麽這麽多?”


    顧霄又啜了口茶,“這幾日晚上抄的多些。”他想著多抄些,聶芊芊能少辛苦些。


    雖然已是擁有近百兩身家的小富婆,可聶芊芊怎會嫌棄錢少呢,數著90文錢照樣樂滋滋的。


    自家相公定期給家用,這種感受她前世可沒體驗過,別說,還挺爽。


    顧霄眼神落在聶芊芊的笑臉上,嘴角跟著泛起微小的弧度:真是個小財迷。


    兩人喝完茶水,便慢悠悠的去到鎮口,搭上了迴村的牛車。


    迴到村裏,恰巧遇到老屋隔壁的王嬸子,王嬸子見兩人眼睛轉了轉,迎了上去,“芊芊呀!你可快迴老屋看看吧!你爹二壯迴村了,剛才嬸子看到他帶著聶家一大幫人,朝著老屋那邊去了啊。”


    聶芊芊內心咯噔一聲,這幾天日子過的自在,怎麽把她那個渣爹給忘記了。


    她腿腳比顧霄快,和顧霄說了聲便朝著老屋方向飛奔而去。


    顧霄神色冰冷,思索片刻,“王嬸子,您幫我個忙,幫我去裏正叔家把裏正找來,事後顧霄必有重謝。”


    王嬸子本就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性格,聽到還有謝禮,堆著笑說,“沒問題,包在王嬸子身上,你快去追芊芊吧,我看二壯那臉色嚇人,別出什麽事情了。”


    聶二壯本是歡歡喜喜的帶著銀錢迴家的,結果,剛到家,便被全家人告了狀。


    聶老太太當著全家人的麵破口大罵,罵他沒用,管不住自己的婆娘和女兒,兩人偷了銀錢,對她不敬,從聶家搬離出去了。


    聶老太太哭訴完,便是大嫂劉春花和侄女聶文婷。兩人自然不會像聶老太太那樣指著他的鼻子罵,而是哭天搶地的哭訴,聶文婷把手臂上的傷給他看,眼淚嘩嘩的流。


    “二叔,我是好心勸芊芊給祖母道個歉迴家的,她竟然和我動起手來,我的胳膊,嗚嗚嗚,真的太疼了。”


    劉春花心疼女兒,對聶二壯說話帶著火氣,“芊芊不知怎麽了,像是魔障了一般,親奶奶、親姐姐都敢動手,以後還得了?都是一家人,你別怪大嫂直,二壯你還能不能管住這孩子了?”


    大嫂平日待他是很和善的,他外出打工賺的銀錢都要上繳給聶老太太,聶老太太會把大多數的錢都給聶文業作為學雜費用,劉春花自然對他是客氣的,還不曾像今日一般疾言厲色。


    聶二壯從來都沒覺得這樣有什麽問題,聶文業是村裏少有的讀書的苗子,將來的舉人老爺,誰家不是舉全家之力供養,他做叔叔的賺銀錢供他讀書,將來文業有出息了會加倍迴報給他。


    聶二壯被劉春花說的窘迫極了,同樣是養孩子,聶文業便是知書達理,將來要做舉人老爺的,聶芊芊卻如此不堪。


    他窘迫了一刻,便給自己找到了理由。他每日外出在鎮上打工,養著這個家,自然沒有時間管教孩子,教孩子本就是劉燕這個婆娘的事情,她生不出兒子,還教不好孩子,這種女人真是欠揍。


    起初,他對全家人說的話是有懷疑的,劉燕和聶芊芊兩人的性格,一巴掌下去都打不出一個屁來,怎麽敢做他們口中的這些事,會不會其中有什麽誤會?


    可這個念頭沒起來多久,便被全家人聲淚俱下的指控打消了。哪會有什麽誤會,他娘和大嫂豈會騙他,定是他倆真的做了這些出格的事情。


    他們怎麽敢?


    難道因為這段時間他離家了,對兩人的威懾少了,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聶二壯十分窩火,覺得自己作為小家一家之主的尊嚴受到了挑戰,兩人不給他長臉就算了,還讓他在全家人麵前抬不起頭來。


    聶二壯帶著怒氣,和全家人一起趕到老屋這裏。


    聶二壯本以為會看到劉燕和聶芊芊兩人飯都吃不上的可憐樣子,結果到了老屋便聞到了大白米和肉混合著的香氣,村裏人對這氣味太敏感了,這香氣直往人鼻子裏鑽。


    他心中的火氣又竄高了幾分,都快到腦頂了,他在鎮上苦哈哈的打工,吃的還是粗麵餅子,他這婆娘竟然在這煮白米和肉!!!


    他們也配?


    他衝進了夥房,果然瞧見地上放著大米白麵,還有不少豬肉。


    劉燕正做飯呢,一迴頭乍然見到聶二壯,心裏猛的一顫,手上的碗沒拿穩,直接摔倒了地上。


    聶二壯在老聶家就被拱的一肚子火氣,來了老屋這見到劉燕有米有肉更是怒不可遏,他話還沒說一句,先動手來,揚起粗壯的手臂,啪的一聲一巴掌扇到劉燕的臉上。


    劉燕直接被扇倒在地上,腦袋嗡嗡作響。團團本就在廚房圍著劉燕轉,見到劉燕被打,圓圓的眼睛一下就盈滿了淚水,這樣的一幕又出現了。


    他忍著沒有哭鬧,而是默默的挪到劉燕旁邊,不說話,用小手輕輕的撫摸著劉燕被打的臉蛋。


    聶家人憋了這幾天的氣,終於在這一刻心裏舒坦了,他們費了那麽多口舌,不就是想看到這一幕麽,沒有任何一個人對劉燕有同情之心。


    聶老太太斜眼看著,輕哼一聲,聶文婷覺得胳膊都沒那麽疼了,可還覺得不解氣,想著聶芊芊什麽時候迴來,她最想看到的是聶芊芊被扇這一大巴掌。


    劉春花臉上帶著輕蔑的笑,“弟妹,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你們一時想不開做錯了事情,都是一家人,沒有隔夜仇,你帶著芊芊丫頭和娘、文婷道個歉,大家能原諒你的,你還是能迴老聶家好好過日子的。”


    聶二壯瞧著劉燕倒在地上,麵如死灰,抿著嘴唇不說話,更是惱火:“迴話啊!你聽不見大嫂說的嗎!”


    別人家的婆娘是解花語,他家婆娘是個木頭樁子。


    劉燕被那一巴掌扇的耳朵還嗡嗡作響,聶二壯和劉春花說的話聽不真切,忽遠忽近的。


    她唿吸有些困難,整個人像是掉落到了湖底,要窒息了。迴老聶家好好過日子?那種生活叫過日子嗎?


    搬出來的這些天,劉燕心裏前所未有的輕鬆快活,住的雖是會漏雨的破房子,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這才叫好日子。


    可這樣的好日子到頭了,像是做了一場夢,見到聶家人那刻,夢就醒了。


    她忽覺得活著好累,生出了深深的無力之感,輕生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可下一秒她就清醒了,她不能去死,她還有芊芊和團寶,她不能撇下兩人。


    聶二壯見她不說話,眉頭越皺越深,聶老太太在旁邊發了話,“先把這些吃食和劉燕都帶迴家去,有什麽話迴老聶家再說。”


    聽了聶老太太的話,劉春花立馬提溜起地上的白米袋子,其他人跟著搬起地上的東西。


    劉燕見到一隻手拿走了白麵袋子,終於迴過了神。那是芊芊買的,是芊芊買給這個家的,誰都不能搶走!


    她艱難的爬起來,頭都不抬,不看聶家眾人,隻死死的盯著白麵袋子,跟著劉春花出了灶房,伸手拉住了袋子。


    劉春花感覺手上的袋子一緊,迴頭瞧是劉燕拽,尖聲道:“劉燕,你撒手!你瘋了不是!”


    聶二壯見狀又想上手打人了,卻見團團小小一隻,一直護在劉燕前麵,礙事得很,他怒喝道:“團團,你起開!”


    團團不敢抬頭與聶二壯對視,也沒有聽聶二壯的話躲開,聶二壯氣得伸腳,一腳踹在了團團身上,將他踢開。


    聶芊芊飛奔著來到老屋,因跑動劇烈,心跳的飛快,到了老屋便是見到這一幕。


    院子裏一片狼藉,淩亂的散落著聶芊芊前幾日囤積的生活用品,新的被褥、棉花、蔬菜和肉,白麵袋子被扯破了一個口子,裏麵的白麵漏出來,白花花的灑在地上。


    劉燕頭發散亂著,渾身發抖,一隻手死死的拽著白麵袋子,用力到關節都泛白。右臉上赫然有著清晰的指印,半張臉又紅又腫,一句話都沒有說,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團團護在劉燕身旁,早上還幹淨的衣服此刻皺皺巴巴沾滿灰塵,衣服上似乎印著灰色的鞋印子。


    聶二壯背對著她,正指著劉燕和團團罵著。


    聶芊芊腦袋嗡的一聲炸開,心如刀絞,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在身體裏奔騰不休。


    這是她的娘,唯一對原主好的親人,在她來到異世後給予她溫暖的人,另一個是她的崽崽,她每天在手掌心裏嗬護的寶寶。


    她麵色鐵青,從空間中抽出一把手術刀,直接劃向聶二壯的背後,聶二壯正訓斥劉燕鬆開白麵袋子,就感覺身後一陣劇痛,手起刀落,他的背後鮮血直流。


    聶二壯:“啊!!!”


    聶老太太看見血,險些暈了過去,“二壯,二壯,你沒事吧!”


    “聶芊芊?”聶二壯迴頭瞧見竟是自家那個軟弱無能的閨女,先是一愣,再是怒氣爆發,他本就身形高大壯實,發怒的樣子更是可怖,如一頭咆哮的猛虎。


    聶二壯指著聶芊芊的鼻子罵道:“你這丫頭果然是失心瘋了,今天看我不打死你!”


    他原本想著見到聶芊芊給她幾巴掌打乖就好,可現在,他非得打的她求饒不可。


    “你剛才打我娘了,是嗎?”聶芊芊血液都衝上腦頂了,雙眼赤紅問道。


    聶二壯沒想到聶芊芊還敢質問他,說出這話,他在家作威作福慣了,給婆娘一巴掌,給女兒一腳都覺得是平常事,驟然遭到反抗,不禁怒火中燒。


    “打了!那又怎麽樣!”


    聶芊芊不願和他多說一句,她麵如寒冰,步伐鬼魅,幾步上前,用盡全身的力氣,啪啪啪啪連扇聶二壯四個耳光,力道之大,震的芊芊手都發麻。


    這種渣爹,還顧尼瑪的孝道。


    劉春花扶著聶老太太驚道:“芊芊丫頭,怎麽對自己親爹動手!”


    聶芊芊顧不上手上的麻勁,轉身抬手扇了劉春花幾個響亮的耳光,聲音清脆冷冽,讓人忍不住打顫,“我在山上怎麽和你說的,現在就忘記了?少在這裏多管閑事。”


    聶二壯該死,不護著自家婆娘和孩子,聶家其他人更是像臭蟲一樣可惡。


    聶文婷見娘被打,出口道:“你···”


    話還沒說完,聶芊芊就買一送一,連扇了聶文婷幾個巴掌,將她另一隻沒受傷的胳膊擰斷,聶文婷猝不及防,被這巴掌扇的眼冒金星,直接攤倒在地。


    聶二壯徹底蒙圈了,他被扇了巴掌???


    他是這個家的男人,是這個家的天,竟然被自家沒出息的女兒給扇了巴掌??!!


    聶老太太見聶芊芊今日狠戾的表現,心生害怕,心裏恨不得撕了這個不孝子,可麵上囁嚅著嘴唇半天說不出話來。


    聶大強見眼下形勢,默默溜到劉燕和團團身後,一手一個攥住兩人的衣領,喝道:“芊芊侄女,都是一家人,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還要舞刀弄槍的,你先把刀收起來!”


    聶大強本是來看熱鬧的,他是家裏的大哥,有聶文業這樣的孩子,在家中的地位不言而喻,對於家中這些瑣事,弟弟怎麽管教婆娘,女人家的勾心鬥角,他都不屑插手的。


    可眼下的形勢,他不得不出手了,他這侄女都動起刀子來了。


    聶芊芊眸子冷厲,如一柄鋒利的刀,射向聶大強。


    聶家眾人不由得一驚,這聶芊芊怎地如今眼神都是如此駭人。


    聶芊芊見他挾持著劉燕和團團,收起刀子。


    沒有刀子又怎樣,她用拳腳照樣要出這口惡氣。


    她一步一步走向前,眸子死死盯著聶大強,忽的身法變換,加速起來,拳頭直接衝向聶大強的麵門。


    聶大強躲閃不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鼻血噴湧而出,忙鬆開手捂住鼻血,這猛一鬆手,劉燕直接摔倒在地上,團團被從半空中扔下,要砸向地麵。


    聶芊芊身形一轉,側著身子,張開雙手要抱住團團。


    聶二壯從方才的震驚中緩過勁來,臉上火辣辣的疼,更讓他難受的是他被自家女娃娃扇了巴掌,他此刻已經是出離憤怒了,不剩一絲理智,他滿腦子都是打死這個不孝女。


    就在聶芊芊去抱團團那刻,聶二壯從地上抄起一根大腿粗的木棍,趁著聶芊芊變換身形之際,揮起木棍砸向聶芊芊,下手絲毫沒有顧忌她是親女兒。


    劉燕從正麵正看到砸來的木根,眼淚奪眶而出:她的芊芊!!!


    可她自己都還倒在地上,根本來不及起身護住他。


    她絕望的看著木棍在眼前放大,就要砸到芊芊身上的時候,一道清瘦的身影擋在了聶芊芊身後,張開雙臂護住了聶芊芊,結結實實的受了這一擊。


    聶芊芊感到一個溫暖的懷抱環住了自己,她轉頭正看到那木棍砸向了他的後背。


    “顧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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