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瀾音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心裏慌亂,拚命想著衛瞻能接受的對策。


    她正思索著,忽然被衛瞻大力拉過去。她的後背抵在樹幹上,衛瞻擋在她的身前,棍棒落在衛瞻的脊背。


    近距離地看著那根棍棒落在衛瞻的脊背又彈開,霍瀾音的身子跟著哆嗦了一下。


    緊接著,霍瀾音也數不清衛瞻為她擋了多少棍棒。


    又一棍棒落下來,落在衛瞻的頭上,鮮血沿著衛瞻的臉躺下來,血線經過他的兩眼之間,繼續朝下滾落。


    霍瀾音幾乎尖叫出聲。


    她用顫抖的手抓住衛瞻的衣襟,哭著說:「這是噩夢,這一定是噩夢!不要鬧了,也不要騙我了。這一些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你快些喊人來,你快些叫你的人過來。我不要這樣……」


    衛瞻喘息微重,臉色卻越發蒼白。他幾乎壓在霍瀾音的身上,近距離地望著霍瀾音的眼睛。他問:「音音,還是不肯動心嗎?哪怕一點點。」


    霍瀾音的鼻息間都是刺鼻的鮮血的腥味兒。


    是他的,都是他的血。


    霍瀾音哭著說:「平平安安離開好不好?」


    她用顫抖的手去擦衛瞻的血。


    衛瞻若有所思地輕啊了一聲,說:「試試吧。」


    衛瞻身後的棍棒砸過來時,他沒迴頭,直接抬手去接,右手用力地握住木棍。


    除了當初在衛瞻麵前演戲流了很多眼淚,霍瀾音這個人不喜歡哭的,格外不喜歡在人前落淚。今日是她這十幾年來,頭一次在人前落了這麽多的淚。


    旁人瞧見覺得美人落淚是一幅動人畫卷,她卻覺得體麵全無。然而此時的她卻全然顧不得了。


    「殿下,真的不是苦肉計嗎?」霍瀾音哭著問出來。


    衛瞻舔了舔唇角沾著的血跡,衝霍瀾音笑了一下。眼中帶著輕鄙,他說:「喜歡騙人的一直都是你。泥泥,我何時騙過你。」


    霍瀾音心裏的那絲希望熄了。那顆懸了許久的心卻忽然落到實處,莫名鬆了口氣。


    王景行焦急等在遠處,他心裏知道若憑衛瞻一個人進去根本不可能將霍瀾音救出來。可是萬一呢?


    那個人畢竟是太子爺。萬一他還留有後手呢?


    直到,他真的看見了衛瞻和霍瀾音的身影。


    他立刻一喜,緊接著僵在原地。


    衛瞻牽著霍瀾音從焦府正門一步步走出來。衛瞻步履從容,走得不慌不忙。霍瀾音偏過頭望著他。兩個人身上沾著血,尤其是衛瞻,身上被血水濕透,仿佛從地獄爬出來。


    焦府的人從後麵追過來。他們手裏拿著各種武器,可是誰也沒敢草率上前,一個個臉上的表情如臨大敵一般,握著刀槍棍棒謹慎地跟在後麵。


    誰都惜命,遇到個不要命的,誰也都怕。


    焦高從後麵追出來,拍腿大喊:「美人!我的美人!你們這群廢物,給我弄活的!男的可以半活,女的不能給老子弄傷弄疤!」


    焦高這是又退讓了一步。


    那些觀望的家仆再不敢跟在後麵,互相壯膽似地大喊了一聲,再次朝衛瞻和霍瀾音衝過去。


    其中兩個人飛快朝兩個方向跑去,手中高高舉著捕網。然而其中一個人還沒有跑到可以打開機關的地方,衛瞻擲出手中的刀,正中他的眉心。


    有人衝上來,抓住霍瀾音的手,想要將她拉開。


    衛瞻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捏。他的骨頭寸寸斷裂,惹得一陣痛苦的尖叫。


    衛瞻順勢奪了他手裏的刀,又是反手一劈,他身後衝過來的人頓時人頭落地。圓圓的人頭在地麵上慢悠悠地滾動著,滾動到昔日嬉鬧打牌的其他家丁腳前。


    看著這顆死不瞑目的血淋淋人頭,家丁又向後退了退,握著刀槍的手微微發抖。


    遠處的王景行長舒一口氣,他吩咐一旁的王順將馬車牽來。


    衛瞻的視線帶了一層血色,前麵黑壓壓的人群也開始看得不太真切。他眯起眼睛,晃了下頭。


    霍瀾音微微用力地握了他一下。衛瞻低眼看了一眼,反手握了一下她的手,安慰她。


    「殺啊——」另外一個方向的四五個家丁憑著一口氣衝上來。


    鮮血染紅了衛瞻的臉,讓霍瀾音看不清他的表情。又或者,望著他緊抿的唇,猜得到他麵無表情的樣子。


    有一個家丁趁著衛瞻和別人相抗時,握著長劍從他後背刺進去。他頓時一喜,覺得這場擒殺終於立了大功。


    然而衛瞻緊抿著唇,目光涼薄。他沒有第一時間轉頭,手中的動作卻也沒有什麽停滯。動作行雲流水一般很快割破身前一個人的咽喉,然後不慌不忙地轉身,長劍在他體內劃動。


    背後的家丁握著劍柄,睜大眼睛抬起頭仰望著衛瞻。下一瞬,喉間一痛。他後知後覺地看向一側,對上霍瀾音仇恨的目光,才知道是這個被衛瞻拚了命要帶出去的女人用一柄小折刀割破了他的咽喉。


    他睜大眼睛向後倒去,帶出刺入衛瞻體內的長劍。


    霍瀾音的手有一點抖。


    衛瞻摸了摸她的頭,他手上的血水濕了她的發。


    他說:「這就對了。刀刃永遠對著敵人,而不是自己。」


    霍瀾音眼睛又幹又疼,壓抑的眼淚憋在胸腔裏,可是卻哭不出來。竟是一種要活活被眼淚憋死的壓抑感。


    衛瞻就是這樣帶走了霍瀾音。


    下雨了,大雨衝刷躺在地上的屍體,長長的路成了長長的血河。


    「別追了。」焦高望著一地的屍體,稍微冷靜了一些。


    「焦爺,那個男的快支撐不住了,怎麽不追了?我看就應該……」陳三全彎著腰迎上來,當頭迎了一巴掌。


    焦高在陳三全的臉上左右開弓甩了兩個巴掌,又輕輕甩了甩自己的手,說:「去重新查這個人的底細!徹查!一群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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