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於這事都沒經驗,好在憑本能指引,可謂無師自通。


    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絮兒翻身將李辭罩住,滾燙的唇貼了上去。


    叼起他的唇咂了咂,是玫瑰香茶的味道。心笑這小子當真心機卓絕,居然提前漱口嚼香茶。


    吻落到李辭脖頸,絮兒邊嗅邊親,嘬起他一小片皮肉咬了咬。


    “嘶啊——”


    絮兒笑起來,“是你說要一起痛的,別臨陣脫逃。”


    李辭喘息著笑,“那是自然。”


    沒等絮兒得意多久,他陡然將她罩在身下,唇封住一切口頭威風。


    一手將她兩條胳膊按在頭頂,另一手則毫不留情地往下,去揉捏她的心髒。


    李辭真是恨啊!恨這一刻來得太晚。一瞬間,他很想鑽進絮兒的心裏瞧一瞧,看他究竟能占多少份量。


    因為這份別扭的恨意,連帶手上的動作粗魯起來。好像那片細膩的皮膚哪一寸都罪犯滔天,都該嚴加懲治。


    他的唿吸越來越急,像朔風一般催逼著人臣服。


    絮兒感覺心髒要被他抓了去。感覺他的吐納不是氣息,而是威力無邊的法器,把她這隻小妖的魂魄與肉身牢牢束縛,無法動彈,無力掙脫。


    萬籟俱寂,唇齒咂摸的聲響陡然放大一千倍,那“噠噠噠”的濡濕聲臊得人渾身酥麻。


    絮兒感覺十萬毛孔大張,每個小孔都鑽進貪婪的小蟲,密密啃噬她的肌膚。


    唇齒交由彼此主宰,絮兒揚起腦袋,李辭就將吻落到她脖間耳根去。


    一麵親她,一麵吐出卑劣話語,“我這會兒就停,看誰熬得過誰。”


    然而,絮兒不是輕易認輸的主。身處這迷離的漩渦,更需要鎮定精神。她好容易找迴意誌,抽出手探進他裏袴,緩慢遊移。


    隻聽一聲悶哼,李辭兇悍的目光瞬間渙散,端肅的臉竟顯出幾分無助。


    絮兒湊到他耳根笑,“我這會兒不停,看誰熬得過誰。”


    李辭的唿吸重了些,腦袋不由得往上輕仰,喉頭像久不得水喝,頻頻上下滾動著。


    絮兒其實羞得不成樣子,如此不矜持的自己簡直陌生。然而正因為陌生,新鮮得讓人顫栗。


    她的唇順勢落到他脖頸,輕啄在喉結,往他耳邊緩慢吐息:


    “求我。”


    這是李辭慣常威脅她的話。絮兒總算找到反製時機。


    李辭狠咽兩下喉頭,滾出一聲沉悶的笑。


    他瞬間振作精神,絮兒嚇一大跳,再握就不大能握住了。


    她預備抽手卻發現為時已晚,整個人已被團團圍困。


    李辭不再親她,而是定神望著她笑。報複似的,騰出手探進那薄薄的寢袴,驚得絮兒軟聲一叫。


    因寢殿空曠,那聲音像是帶有源源不斷的迴聲,不斷敲擊二人的神經。


    絮兒在他手上徹底沒了精神,伏在他肩頭徹底由他宰割。


    “求我。”


    李辭如法炮製,聲音因亢奮微微發抖。


    彼此都不肯認輸,又都不服氣,使得春情爛漫的時刻帶著沙場殲敵的意味,狠厲、大膽、不留情麵。


    絮兒吃痛,重重咬在他肩膀。


    李辭蹙緊的眉頭緩慢舒開,汗涔涔的臉掛著笑,貼到她耳邊逼問,“還要不要和離,嗯?”


    絮兒羞臊得緊,見他深潭似的眼眸露出狠光,想要說話卻發現聲音抖成一截一截的韻律,“不、要了。”


    李辭像是聽到殺敵號令,益發嚴厲懲治,“大點兒聲!”


    絮兒眼角泛起淚花,“不和、離了。”


    李辭俯身吻去那些淚,溫柔喘息,“寶貝,外麵在放煙火,大可放出聲音。”


    然而這夜他們都是輸家,到底誰都沒能熬過誰。


    大夜裏傳丫鬟燒水沐浴,本是一件小事,卻驚動了整個隱春園。


    集美特意抱來幹淨被褥換上,金枝端來皇上賞賜的滋補丸藥,廖媽媽送來好幾身幹淨寢衣。


    屏風內,絮兒露出一張被溫水泡紅的臉,吹走飄到嘴邊的玫瑰花瓣。


    李辭靠在浴桶邊沿閉目養神,兩條胳膊隨意搭著,臉上少見地顯出疲憊。不免讓人聯想到他方才如何操勞。


    絮兒臉一紅,身子殘存麻藥過勁的疼痛,好在她體質好,已經不打緊了。


    李辭閉眼仰靠在浴桶笑,“咱們算誰贏?”


    絮兒白他一眼,撩水輕拍在肩膀,“自然是我贏。”


    見不慣那副得逞的奸詐嘴臉,絮兒撩開花瓣,將水彈到他臉上。


    李辭撥開水走來,雙手撐在她腦袋兩側,唇角噙笑,“再說一遍,誰贏?”


    威脅的口吻。


    絮兒別過眼嘀咕,“小氣鬼,這種事有什麽好爭的。”


    李辭湊近看她倔強的側臉,扭頭銜住她唇瓣吮了吮,順勢將她整個腦袋撥正,紅著臉問:“還疼?”


    絮兒含嗔帶怨地橫他一眼,“明知故問。”


    李辭被她嬌嗔的眼神勾起燥火,複又親上去。


    “我有法子可止疼。”


    “什麽法子?”


    剛問出口絮兒就後悔,因為某人不安分的手已探到水下。


    大年初二,按禮要迴娘家。如今絮兒沒了娘家,也就失去可迴的地方。使她對隱春園生出一些依戀。


    晨光透進茜紅窗紗,落下一片淺紅的影。床前紗帳也是紅的,那些次第染紅的光撲在李辭的臉上,看不清他有沒有臉紅。


    絮兒倒是感覺臉微微發燙。


    從李辭懷裏醒來,絮兒覺得那條胳膊真是膈人。這樣睡一夜,他的手不酸麽?


    好奇心作祟,伏在枕畔安靜看他。


    李辭睫毛真長,像兩扇小刷子隨著唿吸輕輕浮動。薄唇輕抿,不笑的時候嘴角仍是微微上揚,有些倔強。經過一夜,下巴冒出片淡青胡茬,整個人透出疲憊與放鬆。


    熏籠裏的炭全燒成銀色灰燼,冷透的世界裏,似乎唯有這張床最暖。


    絮兒感覺被褥雖暖,身上卻空得厲害。輕掀被子想下床找衣裳穿,剛起身就被攬了迴去。


    “你又裝睡?”她沒好氣道。


    李辭閉眼哼笑了下,“剛醒。”


    貼著他胸膛,絮兒感到熟悉的暖熱。略一嗅,又是那股好聞的香氣。


    嘴上卻不饒人,“真的嗎?我不信。”


    李辭往她頭發落下一個吻,不緊不慢撫著她發涼的肩膀,“誰讓你睡覺不老實,一夜給你蓋三四次被子,五更末才睡下。”


    絮兒裹緊被子讓開距離,“那往後分床睡好了。”


    李辭吭吭笑兩聲,那眼皮分明沉重得抬不起,開一條縫都要去尋她的嘴唇。


    親得絮兒難為情,大白天的,集美和金枝守在外間等著伺候梳洗,弄出聲響到底難堪。


    她搡他肩膀一下,“快起來,你今兒得迴去呢。”


    李辭翻身將她困住,“不去了,差人往宮裏傳話,父皇能體諒。”


    絮兒眨巴兩下眼,“那你不死了?”


    李辭笑出的唿吸拍在她腦袋,“貴妃娘娘這會兒應該能探聽到我沒死,沒必要遮掩。”


    絮兒不免擔憂,“皇上拿你挑動朝局,咱們接下來可有得忙了。”


    “你怕?”


    “怕什麽,正好做個了斷。”


    李辭讓開點距離,盯著她亮晶晶的眸子笑,“不如咱們先做個了斷,昨夜勝負未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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