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裏,郝石一家,還有程苗苗。


    郝父看著滿桌子的菜,不悅的說著,「點了這麽多的菜,這不是浪費錢嘛!」


    「爸,這是為了您出院慶祝吃的這頓。明天就要迴去了,您來這一趟,總該也吃一頓好點的。」郝石幫郝父夾菜。


    郝父還是笑了笑,爾後又拉起了程苗苗的手,「苗苗,這次真的是多虧了你。我聽說是你幫了郝石才借夠了手術費,你這又跑過來看我,接我迴去。你這麽孝順,我已經把你當成自己的兒媳婦了。等我迴家,我給你操辦和石頭的婚事。」


    當何白氣喘籲籲的找遍了包間,找到這間聽到的便是郝父說的最後一句話。


    身體瞬間就僵住了。


    門外傳來的腳步聲,還有粗沉的喘氣聲,讓包間裏的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門外,當程苗苗看過去,看到何白時,整個人怔住了。


    何白上前,拉著程苗苗的手,「跟我走!」


    被何白抓住手腕,程苗苗沒有撥開,而是起身看向郝石父母,「郝伯伯郝伯母,我先出去一下。」


    「苗苗……」郝石喚了一聲,卻見程苗苗人已經被何白帶出去了。


    走出包間到了走廊盡頭的電梯前,程苗苗才撥開了何白的手腕,「何先生,你有什麽事就說吧,我一會兒還要迴去吃飯。」


    「苗苗……」何白也不知道他要和她說什麽。看她疏離的樣子,似乎他們之間一直都是這樣,她疏離禮貌,從沒有過別的情愫。他有些緊張又焦急,「苗苗,你知不知道我最近一直在找你?我找到了你的老家,我一直在給你打電話……」


    程苗苗打斷他的話音,「我自己要離開的不接你的電話,當然是不想再見到你。該說的,我都之前在電話裏和你說清楚了。還有人在包間裏等我,我先迴去了。」


    包間裏在等著她的人,何白剛才也有看到,是郝父和郝母,剛才她坐在包間裏,何白有聽到那些話,半響,聲音幹澀的問道:「你要和郝石結婚了?」


    在何白的身後,程苗苗視線的前方,她眼角餘光看到了時雨,便應了聲,「嗯。石頭哥的爸爸,說等迴去後,就先我和石頭哥辦婚禮。」


    剛才郝父是這麽說的,何白也聽到了,所以她就這麽說了。


    何白雙手按住程苗苗的雙肩,迫視她直視著他,「為什麽?」


    她知道他問的是什麽意思,為什麽選的不是他而是郝石,相比起來,何白比郝石可以給她更優渥的生活。還有為什麽她才剛離開他,就選擇要跟郝石在一起。但是她是故意這麽說的,隻是不想和何白糾纏被時雨看到,擔心時雨會不高興,會生何白的氣。


    「我和你說過的,我覺得我應該嫁給石頭哥和石頭哥結婚。」


    「可是你不愛他。」


    忽地,程苗苗眼底浮現笑容看著何白,似乎覺得他說這話好笑,「那我愛誰?」對上他的視線,看到何白眼底的灼痛感。


    何白雙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像是要把她看個通透那般,「你對我難道就沒有一點不舍,對我動過一點心,哪怕是一點點?」


    他就像是一個在接受淩遲的人,哪怕是疼,但還是想親耳聽到她說。


    「沒有。」她迴的決絕,頓了頓,她又說著,「何先生,和你在一起,一直都是為了報恩。這段時間和石頭哥相處,我才發現我心裏一直都很愛他,想和他結婚,以後在一起生活一輩子。」


    她心裏沒有一點他!


    一直都是報恩!


    何白按住程苗苗雙肩的手,收的越發的緊,他的手臂上青筋都冒了出來。


    程苗苗也吃痛的,推開何白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一旁的時雨快步走到何白的身邊,宣誓所有權一樣,挽住何白的手腕,笑容明媚的看著程苗苗,「程苗苗,這麽巧啊,我們竟然能在這裏遇到。你不是迴老家了嗎?怎麽又出現在這了?」


    「我來跟石頭哥一起,接郝伯父出院迴家。」程苗苗眸光微閃,她隻是看了時雨一眼。


    「哦,對了,程苗苗,我剛才有聽到你說,你跟別人在一起了,那恭喜你了。不過,我和何白要比你先結婚,我和何白的婚禮,下個星期一就舉行了。」


    「那很好,祝福你們。抱歉,我得先迴去吃飯了,還有人在等著我。」程苗苗艱難的迴了最後一句話,轉身離開。


    何白甩開了時雨的手,焦急喚著,「苗苗……」


    隻是何白才追了兩步就又被時雨死死的纏住,她擁著他的腰,趴在他的後背帶著哭腔的說著,「學長,她要和別人結婚了,她都已經和你說的這麽清楚了!你放棄吧!我愛你,你這樣,我會很難過,很心疼……」


    今天也算是當麵說清楚了,何白想問的也都得到了程苗苗的親口迴復。


    她可以那麽的灑脫,對他沒有一點留戀和不舍,是真的沒有一點感情吧。可是她明明會擔心他餓,起床給他煮麵;她明明為了讓他高興去答應上禮儀課;她明明又主動吻他,和他纏綿一夜……


    他忘記,她跟他說過,那一夜也是報恩,算兩清了。


    包間裏程苗苗迴到自己的座位上是鬆了口氣,她剛才看到何白那眼神也覺得心裏刺疼。沒關係,她沒關係,隻要緩一會兒就好了,隻要她離開了何白,屬於何白的就不會少,何母也不會因為她而跟何白鬧僵。


    郝石看向程苗苗,夾了一塊菜放在她的碗裏,「苗苗,吃飯吧。」


    繼而又夾了一塊菜放在郝母的碗裏,「媽,您也吃飯。」


    「我哪還有胃口吃飯?!和程苗苗結婚的事,我堅決不能同意!石頭你忘記小萌了嗎?小萌,對你那麽好。要不是因為想幫你爸,不會被送去國外。你這麽對小萌,良心能安嗎?」


    「什麽安不安的?!雞蛋和西瓜能放在一個籃子裏嗎?那小萌是挺好的,我住院也去醫院看過我好幾次。可是她和我們家不是一路人,我們家就是雞蛋,他們家就是西瓜,不合適,要應在一起磕磕碰碰的,碎的隻會是雞蛋!攀高枝這種事,想都不要想!務實點別什麽都好!」


    「你!老頑固,什麽雞蛋西瓜的!小萌和石頭明顯很般配!苗苗配不上我們家石頭!」


    看他們爭的麵紅耳赤的,郝石低著頭沒有說話,因為趙萌的離開確實是他的痛處。


    這話,似乎也像是在對程苗苗說的一樣,她也是那顆雞蛋,何白是西瓜,兩人不能放在一個竹籃裏,否則磕磕碰碰的,她會是那個碎了的。她沒奢望跟何白在一起,隻要看著他幸福,哪怕他以為她是個利用完他又轉身走向別的男人懷抱的壞女人。


    或許她對何白重要,但那肯定不如一日三餐重要,多吃點飯,多睡點覺,日子久了,總會忘記的。因為她就不能看會為了何白,放棄一日三餐的。愛一個人,吃飽了,才能有心思去愛,如果連溫柔都解決不了,又哪有那個心思呢?


    程苗苗看向郝父郝母,「郝伯伯,郝伯母,你們別爭了。郝伯母,郝伯伯他剛出院,醫生叮囑過的,盡量不要讓郝伯父情緒太激動,保重身體重要。」


    「你給我閉嘴!」郝母冷聲嗬斥她。


    郝父給程苗苗夾了菜,慈祥的目光看著她,「苗苗啊,你別管她,我們吃飯吧。」


    「石頭他爸!苗苗配不上我們家石頭!你以為她在這無親無故的,怎麽給幫石頭借到你的手術費……」


    一旁一直都沒有說話的郝石,冷聲說著,「媽!在還在飯店裏,能不能讓我們先好好的吃頓飯?我爸剛手術完,你能不能顧忌點他的身體,不要和他爭執?」


    頓時,郝母啞然了,端著碗安靜的吃飯了。


    誰家父母都巴望著兒女能成龍成鳳的,郝母是覺得好不容易把兒子培養成這樣,如果也還娶個村裏的姑娘,那太丟臉了。


    吃完飯,程苗苗再出來時,沒有看到何白,想著,何白可能跟時雨一起走了。時雨今天看到了她,不知道會不會告訴何母……


    郝父看向程苗苗,忽然開口說著,「苗苗,你幫石頭借了多少錢給我做的手術?人家有沒有規定要還的時間?跟我說一下,石頭瞞著我不告訴我,我知道怕我擔心,可是這不告訴我,我心裏更不安更擔心。」


    「要還什麽還!程苗苗被甩了,那筆錢就當是分手費,對方家裏也有錢,不差這點錢!」沒有等程苗苗迴話,郝母便插話迴了。


    郝父感嘆,「瞧瞧,小萌是這樣,苗苗談的那個也是這樣。這有錢人家,不是我們這種人家能招惹的。石頭啊,你以後就跟苗苗一起好好的過。苗苗跟你一起長大,你們彼此也都了解,這互相尊重互相扶持的過一輩子,總比受白眼過一輩子滋味要好。」


    這番話,程苗苗和郝石,誰都沒有開口,像是默認了,聽從郝父拿主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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