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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苦,無盡的痛苦,每一寸的肌膚,都要裂開一樣,都在顫抖波動。她可以看到自己皮膚下麵,似乎有著什麽東西一樣,在蠕動著。


    似乎有無數條蟲子,在她的肌膚下麵爬過,不斷的爬過,毛茸茸,恐怖詭異。她的皮膚下麵,好像有很多毛毛蟲,前仆後繼地爬過,將她的身體當做巢穴。


    “啊……”


    姬天凝叫了一聲,想用力去抓住皮膚下麵的那些小東西,想撕裂自己的皮膚,把那些惡心的毛毛蟲從她的肌膚裏麵掏出來。


    手上帶著厚厚的手套,被綁在身後,她的身體戰栗不止。


    每一條血管都要爆炸一般,疼痛傳遍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那些血管從她的肌膚下麵暴起,高高的暴起,青色的血管蠕動著,如同一條條青色的毛毛蟲,要從她的肌膚下麵爬出來一樣。


    疼痛、酸澀、酥麻、癢痛、腫脹……


    說不清是什麽感覺,這種感覺在一點點加深,她似乎看到自己扭曲的臉龐,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龐。


    大張著嘴,她痛苦地叫了出來,這種時候,也隻有大聲地叫出來,才能稍微解除她的痛苦。


    身體蛇一般不停地在地毯上蠕動著,顫抖著,恰似秋風中枝頭最後一片落葉。


    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卻仍然感覺到窒息,想脫離束縛,卻無法脫離身後的束縛。這一刻,姬天凝深切地感受到,身在地獄的滋味。


    無數熊熊燃燒的烈火在炙烤著她,她看到肌膚因為高溫的炙烤,冒出焦糊的煙霧,油脂在“滋滋滋……”的作響。


    好熱!


    火焰洶湧著,向她撲了過來,火燒火燎的感覺,痛苦難以抑製的感覺,渾身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從未感受到過這種痛苦,這已經不是在人間,是在地獄!


    她想,她親自體驗了身在地獄的滋味,原來是這樣的痛苦,痛苦的連她的靈魂也會為之顫抖!


    冷,好冷!


    忽然間,炙熱的感覺消失了,蕩然無存,似乎那些火焰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轉眼間,她身無寸縷,被拋棄在冰原上。


    周圍是一片寂靜的,死亡的白,看不到一棵草,一個有生命的東西,唯有無盡的冰雪,莽莽的雪原,無盡無盡。


    寒風唿嘯,寒洌的風,刀子一般切割著她的肌膚,一下,一下,又一下!


    冷,她無力地倒在雪原中,倒在厚厚的冰雪中。身體的下麵和周圍,都是冷冰冰硬邦邦的冰雪,徹骨的寒意讓她渾身戰栗不止,蜷縮起來。


    她想爬起來,想離開這冰雪無盡的冰原,想找到溫暖的地方,想找到衣服。


    渾身無力,她隻能一點點地爬著,扭動著,痛苦地忍受冰雪的寒洌,刀鋒一般冷風的肆虐,哆嗦著,無助地在冰雪中扭動,向前一點點爬過去。


    冰冷的冰雪,滑過她的肌膚,劇痛一點點傳入,在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內蔓延,爆炸,痛苦的讓她想立即死去。


    “不,不要!”


    她叫了出來,伸出手,想夠到可以救她的東西。


    身體落到冰寒的水中,冰冷的水淹沒了她,周圍隻有一塊塊冷冰冰白色的冰塊,在水中漂浮,無情地撞擊她的肌膚。那樣的疼痛,那樣的撞擊,讓她感覺到什麽是切膚的疼痛。


    地獄,這就是地獄嗎?


    “不,求你救救我……”


    姬天凝伸出手,抬頭看了過去,細微的聲音在莽莽雪原上迴蕩,不知道何時,她的雙手恢複了自由,但是卻沒有一點力氣。


    渾身無力。


    “知道地獄的滋味了嗎?”


    冷酷低沉的聲音,一如古箏上奏鳴的死亡低音,那樣的悅耳,又是那樣的絕望,讓她的心陷入到最深的底層。


    她掙紮著,想靠近那個聲音,每一個動作都讓她疼痛的顫抖,忍不住淒慘痛苦地慘叫出來。


    “地獄的旅程,才剛剛開始,我的小母豹,這樣你就受不了嗎?”


    無情的聲音,似乎就在她的耳邊,她搖搖頭,剛才的那些,一定都是幻覺,虛無的幻覺。她沒有被火焰炙烤,沒有像一串肉串一樣,被放在火上炙烤。她沒有在冰原,身上仍然穿著衣服。


    神智又清醒了起來,她仍然在房間裏麵,地上鋪著華麗厚厚柔軟的地毯,她此時就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透。


    大口大口地喘息,抬頭看去,玄踏星靠在沙發裏麵,手中拿著一支香煙,嫋嫋的煙霧從玄踏星修長的手指間飄起,虛幻又朦朧。


    淡淡的陽光,從薄薄的窗簾透了進來,照在地毯上,照在她的手上。


    手蒼白無力,一如凋謝的花瓣,顯出清白頹敗的顏色,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微微暴起。


    剛才的一切,都隻是一個夢嗎?


    不,不是夢,口幹舌燥,她知道毒癮又發作了,而玄踏星沒有給她提供天使之翼,任憑她忍受毒癮發作時的痛苦,陷入那種虛幻又真實無比的痛苦之中,在地獄掙紮。


    “水……”


    姬天凝聽到自己發出嘶啞低微的聲音,她知道天使之翼毒癮發作時會很痛苦,上一次她忍受過那種痛苦,但是卻沒有想到,這一次毒癮發作時,會痛苦到這種地步。


    地獄,從她服用天使之翼時,已經身在地獄,從她見到這個撒旦男人時,她就墜入了萬劫不複的地獄!


    “求你,給我水……”


    抬頭看著玄踏星俊朗優雅的臉,他薄薄的唇,紅潤柔軟,一如盛開的罌粟花一般誘人,帶著一抹冷酷譏誚的笑意,幽深的眸子就那樣淡淡看著她。仿佛她不過是路邊的一棵草,一粒石子一樣。


    修長的手指抬起,端起半杯水,晶瑩透明的水在陽光下折射出美麗的光線,讓她更渴望能喝一口。


    渾身無力,似乎連抬起一根手指也是艱難無比,這一刻,她想死也是不能。


    “天使之翼毒癮發作,會帶你去地獄旅行,讓你親身體驗身在地獄的滋味。十八層地獄,你都會去一趟,那樣的痛苦沒有人能承受。最要命的不是身在地獄的痛苦,而是每一次過後,你都會有片刻的清醒,這樣的清醒你隻能迴憶剛才身在地獄的痛苦!”


    玄踏星忽然笑了一下,吸了一口香煙,看著嫋嫋煙霧飄蕩在空中。


    “這一刻清醒的時候,你什麽都做不了,即使是你有去死的勇氣,也沒有能力,你隻有絕望地等待,下一次的地獄旅行,直到你崩潰死去!”


    無情涼薄的話,冰寒的語調,從玄踏星優美的薄唇邊輕柔吐出,重錘一般,敲擊在姬天凝的心頭。


    “星,你的心中,對我可有過一點的愛嗎?”


    她抬眼看著玄踏星,頭發被汗水浸透,貼在臉上,濕漉漉的難受。如果這個男人,她以為是離恨天的男人,對她還有一點的愛意,就不會看著她這樣痛苦,不會這樣折磨她。


    “有區別嗎?”


    玄踏星將手中的煙蒂在煙灰缸中按住,優雅一笑微微低頭看著姬天凝:“我的小母豹,你是我的女人,更是我的奴隸,敢於違背我的命令,任何人都要受到處罰,付出代價,你也一樣。”


    姬天凝低下頭,她不想再為玄踏星做任何事,隻想有時間和精力去研究可以戒掉天使之翼的毒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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