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說完,昂著頭,努力不讓自己在我們麵前流淚。


    她那種刻意偽裝的堅強,我看的一清二楚。


    但是不知道怎麽的,我卻在她眼神中,看不到一絲的哀怨。


    反而我在它眼神中看到一種血紅的寒光。


    按理說,一般有冤屈的女鬼,眼神中都會有一種,複雜的情感在裏麵,那眼神憂傷而哀怨。


    包括,曾經的四喜,武長月,陽雪。還有現在的李莉娜,和剛才附在小馬身上的無頭男屍。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就算一個人再會偽裝,眼神中的情感是偽裝不出來的,這個小慧一定有問題。


    有了這個念頭後,我此時顯然不相信她說的話。


    雖然她的樣子似乎,讓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頓生憐憫之心,但是我卻從她話音裏聽出,一種不符合邏輯的聲音。


    我麵無表情的盯著她的臉,冷冰冰的問:


    “老話說的好,虎毒不食子。


    誰家的母親,會為了區區二十萬,連自己女兒怎麽死的,都不想查清楚,就急衝衝的非要火化。


    就算再顧忌麵子,農村的規矩再多,這顯然也不符合邏輯。


    小慧一聽我這麽說,先是一楞,長長的哼了一聲,冷笑著說:


    “你果然夠聰明,不愧是殯儀館出來的人。


    早就看透了人間的生死。你骨子裏透露著一種冷若冰霜的冷漠。


    你是不是想傾聽我的故事,為你那可悲的愧疚感贖罪?


    我一聽小慧說這話,不露聲色的,苦笑說:


    “謎底總會解開,剛才我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你在大鐵門口。我和無頭男屍打鬥的過程中,我一直在等你的出現。


    我原以為,你會找我複仇。但是很顯然你卻沒有這麽做,我一直想不明白?剛才你完全有機會偷襲我。你為什麽不下手呢?現在如果你想對我動手,你未必會是我的對手。


    小慧撇了撇嘴說:


    “你說的不錯。剛才你最虛弱的時候,我應該對你下手,但是你們就那麽死了,無法讓我體會更多的快感。我會讓你們所有人,明明白白的死。


    小慧說完,我猛地一抬頭。


    小慧她身上的氣息,是一種非常強烈了殺氣。再它吞噬,無頭男屍的靈魂之球後,它身上的殺氣更為強烈了。


    此時它頭上的光環已經從黑色,變成了血紅色。


    它這話顯然並非空穴來風。


    我不露聲色的問:


    “我們指著是誰,是那天晚上傷害你的人嗎?


    小慧狂妄的大笑說:


    “當然了,你們那天晚上見到我的人都要死。


    我驚愕的張大嘴巴說:


    “你是說,我的朋友也在你複仇的名單裏。


    小慧點了點頭。


    我心想,你tmd也太狠了吧?


    我為了搞清楚真相,強壓著怒火,不停的向它示軟。引誘它說出實情。同時我不停的給李莉娜使眼色。


    小慧顯然不知道,我的真實目的。


    我口氣鬆軟的解釋,老蔡。和王飛翔,狗頭,富貴,郭浩,其實根本不挨他們的事。


    我越是解釋,小慧就越以為,我害怕。


    它此刻所表現出來的神情,就象一隻老謀深算的大貓,把半死不活的老鼠。在手心裏玩耍的似的。


    它象一位怨婦似的,用一種發泄的口氣。一口迴絕我的解釋,用一副仇恨的表情。盯著我冷笑著。


    它笑的是那麽的開心。


    我原本開始的時候,對她的遭遇,還有著一種深深的虧欠,但是此時那種本性的虧欠,卻蕩然無存了。


    我故意裝著出來的樣子,顯然成功的騙過了它。


    我虛弱的身體,發出微弱的煞氣,似乎從另一方麵,無形的配合著我。


    我想小慧一定能感知,我此刻的煞氣氣息微弱,才敢這麽有恃無恐。


    但是,它顯然不知道,我的殺手鐧,其實是在李莉娜身上,這對小慧來說才是最致命的。


    我刻意偽裝的軟弱,讓小慧盲目的自信。


    她一副嘲笑的樣子望著我,開始述說:


    “嗬嗬,實話告訴你吧?我確實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出生在一個貧苦農村,當初我父親和母親生我的時候,全家人就不怎麽喜歡我,因為在我們老家農村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都說,姑娘長大永遠是別人家的媳婦。


    我母親因為生我,經常被我父親打罵。


    但是我父親有先天性心髒病,身體不好。


    他常年在礦石廠磨石灰,又長期吸入粉塵,得了一種肺病,不能幹重活。


    他知道自己活不長,就一心想要個男孩。


    所以我一出生,我父親就不怎麽待見我。


    在我的記憶裏,我母親沒有一天不挨打的。


    久而久之,我母親就把所有的恨,發泄在我身上。


    我十二歲那年,我父親就死了。


    我父親的死,我連一淚眼淚都沒有流。


    我全家的親戚,都罵我是白眼狼。


    但是有誰,知道我心中的狠。


    父親死後沒有過幾年,我母親就改嫁到臨鎮,和一個禍殘疾的男人結婚了。


    我母親嫁給那個殘疾人,其實也是窮怕了,就因為那男人車禍,人家賠了他一筆巨款。


    我母親把我丟給我奶奶後,從此對我不聞不問。


    沒有父母的約束,我象一個自由的小鳥。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學會了上網,在網絡的世界了,我得到了我從未體驗過的快樂。


    在聊天室,我被一大群男生捧在天上。


    網絡滿足了我所有的虛榮心,那種虛幻的感覺,讓人上癮。


    後來我在網上,認識一個同鎮的男孩。


    那男孩竟然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出生的。他叫劉峰。


    也就是,我和劉峰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我突然對他有了好感。


    我覺的這就是上天賜給我的緣分。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


    但是,我卻沒有想到。這個劉峰卻讓我,一步步的踏入不可挽迴的深淵。


    劉峰說真心話,張的壓根就不咋樣,個子矮小,而且還特別的黑。


    但是他對我特好。


    我們在網上聊了一個多月,我們就網戀了。


    我什麽心裏話都和他說。


    後來我們約定在七夕的那天,他帶我,離開那個讓我痛苦不堪的家。


    我清晰的記著。七夕的那天早上,我趁奶奶在地裏幹活,就偷偷的把衣服收拾了幾件,慌慌張張的從家裏跑了出來。


    我們兩個跟私奔似的,他騎了四個多小時的摩托車,把帶我到陽北市。那是我第一次離開家,來到繁華的城市。


    在陽北人民廣場上,望著音樂噴泉噴出的水柱。


    我在心裏發誓,我一定要在這個城市生活。


    那天晚上,我被張峰哄到了一家賓館。他要了我的第一次,當時我因為心裏特別緊張,心髒病就犯了。


    後來被送到醫院後。我躺在病房裏,哭的肝腸寸斷。


    其實那時候,我壓根就不知道我哭什麽。


    他當時特別的緊張,就跪我的麵前發誓,一輩子對我好照顧我。


    從那以後,我們就留在了陽北市。


    本來他帶我出來的時候,身上就沒有多少錢,無奈他就把父親剛買三個月價值,6000多的新摩托車賣了不到900塊錢。


    那時候。我們落魄在陽西汽車站,在附近平民窟租了一間房子。


    隨著他帶的錢慢慢花光。迫於生計,劉峰就汽車站附近的一家飯店。給人當學徒。


    生活的壓力,就像一塊巨大而沉重的石頭,壓的我們透不過氣。


    真應了網上那句話,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窘迫的生活,讓我們彼此身心疲憊,我們經常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整天的大吵,吵的不可開交。


    再我們最窮的時候,他連我用的衛生巾,都買不起,餓肚子是經常的事。


    有好多次,我們因為交不起房租,被房東把衣服從房子裏扔出去。


    說真心,那種日子,我過夠了。


    而他卻心存幻想,整天給我灌輸他那一套,不現實的理論,說什麽,以後就好了。


    那時候我深深的對他失望了。


    我似乎突然明白了,當初母親為什麽要,嫁給一個殘疾人。


    在家裏窮困的日子,象噩夢一樣伴隨著我。


    我真的害怕,有一天會迴到,那個家徒四壁,窮困潦倒的家。


    那時候,我長期營養不良,經常生病。


    劉峰真心對我很好,他經常在飯店後廚裏偷些牛肉,帶給我吃。


    但是後來被老板發現了,把他打了一頓開除了。


    那時候我壓根就不理解他,把所有對現實的不瞞,通通發泄在他身上。我整天用盡各種方法,甚至用惡毒的語言,和精神折磨去逼劉峰,讓他出去掙錢。


    而劉峰呢?一無學問,二無技術,四處碰壁。


    當時我們租房的那個大雜院,住的什麽人都有,有**,發小廣告的騙子,還有專門在汽車站偷包的小偷。


    後來劉峰跟著隔壁的一個小偷,開始在汽車候車室,偷東西。


    我清楚的記得,有一天夜裏,張峰慌慌張張的迴家,把一疊鮮血染紅的2000多塊錢,交給我後,蹲在牆角哭了一夜。


    然而我拿著他遞給的那些錢,不僅沒有安慰罵他,反而罵他膽小沒有出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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