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局長迴來的時候,顯然異常興奮。


    他的眼眸象在草叢深處潛伏的獵豹,正閃動著烏黑透亮的紅光,開口便說:


    “我就感覺,這裏麵沒這麽簡單,這些人原來都是真替死鬼。


    看來,王局今夜又要失眠了。


    曹局長話一說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象表揚三好學生似的口氣說:


    “剛才你的匯報信息很有價值,這樣吧!


    我先去市局開會,你這幾天比較辛苦,早點迴去休息吧!


    剛才市局王局長指示,讓我務必做好你的思想工作,讓你準備長期潛伏下去。


    我一愣說:


    “長期潛伏,曹局你沒搞錯吧!我實在不想幹了,我想過正常你人生活,!


    曹局長笑著說:


    “你小子又鬧情緒,是不是還在氣我在,陽西分局沒有把你放出來。


    韓冰有些事,我希望你能明白,男人活著要有血性,知道為什麽?每年新入編的新警削尖腦殼,往刑警隊擠嗎!那是因為刑警隊有血性。


    我打斷曹局長的話說:


    “你別跟我扯這麽多沒用的,你和一個勞改犯,說血性,談榮譽,你不覺的假嗎?


    我不是三歲小孩子,你不用唬我,經曆了這麽多事,我太累了,我隻想做一個普通人,過著平凡的生活。


    曹局長有些生氣地望著我:“如果所有人都象你那麽想,誰還去參軍保衛國家,誰還去當警察保護人民,韓冰!


    我知道你經曆太多磨難。把有些東西看的太透。


    我承認我很自私,但是為了維護陽北市的穩定和諧,我不得不自私。


    替你翻案,是我這輩幹的最不後悔的事,不單單是為邢所長。


    你是我從死神鐮刀下。拉迴來的一把利刃。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用意。


    一個人走那條路,那是他的宿命永遠改變不了。


    難道你願意,背負感情債一輩子嗎?


    我望著曹局長那張道貌岸然的臉,張開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曹局長望著我舉棋不定的神情,長舒一口說:


    “做一個好的內線偵查員。不容易,難的是借力打力。


    如果我昨天輕易放了你,你想過沒有,雨龍集團一定會起疑心。


    有很多時候,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要考慮全局,要想辦法自救。


    你要明白,等我們出麵救你的時候,也就意味著收網的時候。


    它將直接導致,整個任務的成功或者失敗。


    曹局長見我想反駁,世態炎涼地說:


    “難道為了邢所長,你就不能犧牲點什麽嗎!


    曹局長嘴裏的邢所長,把我所有的想說的話。全部堵了迴去。


    他摸了摸我的頭發說:


    “好了鷹隼,我走了,你是聰明人。有些話我說一半,留一半你自己想想吧。


    在曹局轉身的那一刹那,我一把拽他問:


    “你為什麽把的事告訴房辰。


    曹局長意境地望著我說:


    “為了給房辰吃顆定心丸,我不得不說出我的底牌。


    我口氣的冰冷地問:


    “如果房辰扛不住把咬出來,你們是不是要犧牲我這個棋子。


    曹局長搖著頭,表情嚴肅地說:


    “我賭他不會。


    我抬頭昂著那發白的射燈狂笑起來


    “我不過也是你手裏一顆。隨時可以丟去的棋子吧,你賭是感覺。老子賭的是命,真tmd諷刺。


    老曹破了這個案子。欠邢所長的命,和欠你的情我全tmd還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到此為止。


    曹局長表情凝重的望著我,低下頭抿嘴,一句話沒有說轉身離開。


    我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終於說出了,積壓在心裏深處,不曾敢說的話。


    有時候人最最怕是,欠感情債。


    欠別人永遠要還,不管怎麽騙自己,永遠過不去良心那一關。


    無數個黑夜從噩夢中驚醒,淚水侵濕的枕頭,獨坐到天亮的愧疚永遠無法從,那個深不低的黑洞裏爬上來,這難道真是我的宿命嗎?


    我拖著沉重的軀體迴到休息室,卻發現丁姥爺正和王飛翔,蔡大爺,田峰圍著桌子喝酒。


    丁姥爺盯著我語氣冷淡地說:


    “過來坐。


    田峰給我搬了一把椅子。


    我剛坐下,王飛翔見我臉色不好看就安慰我:


    “你爸這事,你也別憋在心裏。


    這事我知道不怪你,金二平時在咱著大骨堆囂張慣了,哎!


    這事還是算了,強龍不壓地頭蛇,你一會把頭上的傷處理下,單位的事,你讓你父親別操心。


    剛才你姥爺說了,他暫時來頂班!


    我盯著丁姥爺問:“姥爺你頂什麽班!你迴去吧!


    丁姥爺繃著臉,抿一口酒說:“我不頂班,你們五組一下子少了那麽那麽多人咋辦。


    你父親在醫院,最少要臥床一個月吧!富強我看也夠嗆,沒有一個星期也危險能出院。


    老張妻子癱瘓在床,夜裏不在這,你就忍心可著老蔡,和飛翔,田峰拚命的幹嗎!


    我急忙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王飛翔一邊給丁姥爺倒酒一邊說:


    “師傅,你外孫子不是心疼你嗎!


    丁姥爺夾了一粒花生米,有些自嘲地說:


    “他心疼我,我可擔待不起,少給我閨女惹點事,我就燒高香了。


    我盯著王飛翔清淤的右眼說:


    “王叔,對不起,我連累咱五組了。


    王飛翔笑著說:“就此打住,別給我整煽情,又不是娘們,挨幾拳能咋迪!剛才我聽老蔡說,你剛才怎麽和曹局在一起?


    我想抿了一口酒說:“這事不能救這麽算了!我得讓金二試試這個味。


    蔡大爺盯著我的額頭傷說:


    “你的頭上的傷是被金二打了吧!冰冰啊!這算了吧!說句掏心窩的話,就算警察抓了金二,把他關起來又能怎麽。


    從今以後這個仇就算結下來了。


    老話說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結,多一事不是少一事,我看這事算了。


    今天下午我和老張還有你王叔,田峰,我們幾個還商量,咱五組攢的錢,全部拿出來,給你爸和富強看傷。


    你就聽蔡大爺一句勸,這事算了,咱們有工作單位,咱在明處他們在暗處,指不定哪天他們瞄著咱,背後扔黑磚頭,這事我見多了。


    我嘿嘿了笑了起來,沒說話。


    蔡大爺以為我年少輕狂,臭牛脾氣又上了來說:


    “你小子,不聽老人吃虧在眼前,你還別不信。


    你不信問你姥爺,和王叔,去年老秦的小兒子,是咱被人家打殘廢的!


    王叔敬了丁姥爺一杯酒,嘴一抹有些不樂意了說:


    “我說老蔡,你整老秦的小孩子,那事幹嘛!這不是一迴事!


    老蔡臉一紅說:“咋不是一迴事,當初老秦那小子,不是在咱單位整天罵那個,打著這個的,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下班的時候,不是在殯儀館門口,被人把腿打斷了嗎?


    王飛翔撇著嘴說:“老秦兒子是給弄人家媳婦,人家老公打的可好!


    他這事能和冰冰一樣嗎!


    丁姥爺一聽,他們如果在說下去非吵起來,就說:


    “你們兩個鬥了十幾年,還鬥!飛翔,老蔡也是為冰冰好,不管怎麽說!這事不能那麽算了!難道建國被人打成這樣就白挨了!


    我活了一輩,隻認一個理字。


    我想好了!明天我就抱著被子,帶著抗美援朝的老勳章,去市公安局去。


    這事不給處理好,我就在那長住。我就不信了,這青天白日還沒王法了?


    王飛翔盯著我說:


    “你現在還能笑的出來?


    王飛翔此話一出,一桌子人瞅著我。


    我說:“姥爺,你急什麽!事不是剛發生嗎?等幾天在說。


    丁姥爺盯著說:“我怎麽聽你這小子,話裏有話?


    我端起酒杯敬了所有人一杯說:“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我揚起脖子灌了一被酒,起身說:“姥爺,王叔!老蔡大爺,田峰,我先迴去陳妮娜一個人,我有些不放心。


    王飛翔色迷迷地說:“你小子花花腸子又上了吧!


    丁姥爺說:“到家換換衣服,快迴去!少給你媽找些事!


    我點了點頭便出了休息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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