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娘說:


    烏雞嘛算了就給100元吧!給別人我都是收130的,咱熟人。


    富貴撇著嘴說:“啥?100元,你咋不去搶!


    女老板娘顯然不愛聽了,她厥著紅豔豔的嘴,那張嘴上的口紅跟剛吃過死小孩似的。女老板說:


    “呦,你吃過烏雞嘛!你知道不知道烏雞燉枸杞大補,吃不起裝什麽大爺。


    說完轉身進了飯店。我顯然沒有想到老板娘跟**似的,翻臉那麽快,我賠著笑臉把錢遞了上去說:


    “大姐,別生氣。


    女老板娘笑著接過錢,說:“呦~你看我這脾氣,女人嘛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情緒反常,不要介意啊!大兄弟。


    隨後我們四個坐在,飯店裏的一張四人方桌,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富貴這小子眼皮活,一個勁地在田峰麵前獻殷勤,一會倒茶一會遞煙。


    我能理解富貴剛進殯儀館的拘束感,而且我感覺田峰也不怎麽煩他,還和他說一些老張的性格問題好沒個人的喜好。


    富貴聽的很認真,能看的出。


    他準備把殯儀館的臨時工當一種事業幹。


    第一碗麵端上來的時候,我和田峰一直推讓,最後還是把麵給了富強,因為他最小。


    田峰問我:“冰冰我聽說你和咱大骨堆派出所的一警花談上了。


    田峰問我這話是,說心裏話我心裏挺難受,如果沒有李俊那個小插曲,我一定在田峰麵前吹吹牛皮,但是自從和邢睿幹了一架,我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沒底氣。


    我摸著右頭骨一種難以啟齒的羞辱感竄了上來,邢睿踢我的那一腳雖然不疼,但是踢的我心裏哇涼哇涼。


    因為她竟然為了李俊動手打我,想到這我沒好氣地對田峰說:“你聽誰說的,沒有的事,我和那女警官也隻是一個被監管對象,一個監管者,哪來的什麽談上了。對了,田峰你大學畢業怎麽想進殯儀館上班啊!你那麽有出息,在這不浪費嗎?田峰你女朋友願意你幹這嗎?


    田峰抿了一口茶,扶了扶眼鏡笑著說:“現在大學生有什麽稀奇,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我在西安上的大學,學的是計算機專業。


    大學畢業後先後去南京,上海,深圳,走進社會後我才發現咱中國應試教育顯然跟不上這個時代的發展,沒人脈,沒背景在大城市就象一隻螻蟻。


    大城市是有錢人的天堂,窮人的地獄,在外地呆了兩年多事業剛剛起步,我父親大病一場,我媽給我打電話讓我迴來。


    我父母也不容易,一輩子當工人他們的想法簡單,不管有錢沒錢隻要我能在他們身邊就行了。


    後來我媽才脫艾冰阿姨,把我安排進殯儀館。你不知道當時可費事了,我現在想想真感激艾冰阿姨。


    我說:“你幹什麽不好,花一萬塊送禮進殯儀館?但凡有文化的誰進這個。


    田峰有些無奈地說:“你還別說,當初我要是知道,我媽給我花一萬塊進殯儀館,我真的不會進。


    要不是這一萬塊錢,我早就不幹了,田峰笑的有些無奈。


    正在這時候一個廚師摸樣的男人,端著一碗麵放在桌子上,我白了他一眼說:


    “師傅,這麵條你能不能一鍋下,這一碗碗不費勁嗎?


    那廚師吃的有些胖,典型的臉大脖子短,他笑著說:


    “這你就不懂了,河南燴麵講究的是一碗一碗下,小鍋出料才勁道,這也是俺店裏的特色。


    我也懶得在說什麽。田峰把麵端給我說:“這家麵不錯,你嚐嚐我們經常在這家吃。


    我也沒有推讓吃了一口,吧嗒吧嗒嘴說:“呦不錯啊!


    廚師笑著走了。


    我問:“田峰,當初為什麽因為一萬塊錢就把你栓在這?


    田峰說:“當初進殯儀館的時候,想法很簡單對殯儀館充滿好奇,當我知道父母拿一萬塊血汗錢,賄賂劉館長的時候,心裏有些難受,細想我也是一個大學生,父母為了上大學背了幾年的債,都說殯儀館的工資高待遇好,就想著先掙錢幫你家裏還債,進來才知道傳言都是tmd放屁,不幹不知道,一幹嚇一條,什麽工資高,都是扯。


    一個月就那麽點死工資。哎,那時候心裏有些小波動,以前的大學同學,一個二個的不是開電腦公司,就是搞it混的人摸人樣,我呢?哎,人比人該死貨比貨該扔。


    後來有一天當時蔡大爺生病了,我就臨時和王飛翔出了趟車,嗎的誰知道就因為我拒絕收紅包,還被打了一頓,這事我當時也沒有多想,挨打就挨打唄,要不是我父母那一萬塊錢我沒有掙迴來,我早就不幹了。


    我被打的第三天,在一次殯儀館全體職工大會上,後來我才知道就因為我被打,咱五組集體罷工,迫使殯儀館開集體職工大會。


    我清晰的記得那天早上,你父親走上講台義憤填膺地說:


    “大家都認識我吧!我在咱陽北殯儀館幹了二十年,我這人沒和任何人紅過臉,沒和任何人製過氣。


    我韓建國踏踏實實幹了一輩,今天我說句公道話,昨天俺五組田峰出車,拒收紅包被打了一頓,誰敢接這家人的遺體,我韓建國代表五組在這表個態,我們五組就和他翻臉。


    咱們都是工人,出力不討好,在座的有些老同誌都是跟我處了幾十年,我相信我韓建國,有這個人品,能做到為我每說的一句話負責,大家都不容易,如果我們不擰成一股繩,那將會變成一盤散沙。今天火化五組,開個先例這事如果不處理的讓田峰滿意,五組從今天開始罷工。


    你父親說剛說完,所有工人掌聲四起,從那時殯儀館就有了個不成文的規定,以後那組受了氣,就會在職工大會上討論達成一致。


    那天我坐在角落裏哭的稀裏嘩啦。我不是難受我被人打,而是殯儀館全體職工為我出頭,到最後民政局和當地鄉政府協調,最後賠上我一千元醫藥費,打我的當麵向我道歉,那錢我沒有要,我知道那家人也不容易,雖然有些衝動但是和我又不是什麽深仇大恨,我就原諒他們了。


    田峰說這些話的時候,四碗麵已經上齊,我見他眼中閃爍著淚花,我知道這件事在他心中的分量。


    正在這時飯店包廂裏一個杯子摔碎的聲音,接著一個男人吼:“你tmd不會來事啊?你請老子吃飯,老子這個麵給足你了,你以為安康路是那麽好走?少一分老子卸你們一個車軲轆,不信你給老子試試?緊著又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吼:“老子試試就試試,你敢攔老子的沙土車隊,老子攆死你點子逼養的。


    又是幾聲悶響,那聲音象是酒瓶拍腦門上的聲音,接著就是板凳,掀桌子的聲音,唿唿啦啦,碗,碟子一股腦摔地上的聲音。


    女老板的高跟鞋,叮,,叮,叮叮的跑過去,那聲音我突然覺的怎麽那麽好聽,女老板娘剛拉開包間們,不知道被誰從包間內捅了一拳頭,女老娘穿著高跟鞋一個趔趄坐在地上。


    緊接著包間那幾個人,從包間內打到包廂外。


    田峰有些緊張說:“咱走吧!別碰著咱了。


    我一手按著田峰的肩膀說:“你和富貴的麵條剛上,剛才你一直在說話,飯沒吃幾口,咱吃咱的,他打他的。


    我說這話時,明顯感覺田峰的全身在顫抖。


    顯然另一方占了上風,一個男人被另一個男人頂在冷櫃上,被頂的那個男的眼角流著血,他顯然是被打的夠嗆,有些膽寒地低著頭,竟不敢直視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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