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麽辦?”


    熊校長焦急地問,“學生表演結束,接下來就到古先生、郭小姐登台獻唱了,可是郭小姐去了醫院。”


    “不礙事,她不在還更好。”


    古爍天的助理笑說,“就她哼哼唧唧合唱的那兩句,都錄在伴奏音樂裏了,有她沒她都一樣。”


    “這樣啊!”熊校長鬆了口氣,皺眉看了看魏老板那邊。


    我也看過去,見圍著幾個工作人員在給魏老板擦臉呢,來了個校醫,打開醫藥箱,給他臉上的傷痕止血上藥。


    魏老板還在怒氣衝衝的叫罵個不停。


    我聽魏老板罵的意思大概說,他給學校撐麵子,特地邀請來了古爍天、郭碧郡兩位明星,為學生演唱助興,但學校的保安措施太爛了,害得他被老婆打了半天。


    這老東西自個不知羞恥,丟臉丟到家了,還氣不過,在罵校領導撒氣呢。


    我看熊校長也是一臉無奈,他隻好過去親自給魏老板道歉,好言安撫了一陣。


    這種厚顏無恥的金主,真的很難伺候。


    我迴去座位,看向古爍天,他也目睹了這場令人啼笑皆非的鬧劇,表情有些鬱悶不快。


    誰攤上這種老流氓一樣的老板,還真是難堪。


    助理搖頭歎氣,對他說:“古仔,你的合約還有一年到期,到時候不行,咱們換一家公司簽約吧。什麽烏煙瘴氣的破事都有,不宜久留,要不然太損你的形象了。”


    “恐怕有點難。”


    我聽古爍天說,“他派公司經紀人和我談過了,很強硬,給了我兩條路,要麽提前和公司續約,要不就被公司雪藏一年,安排做最糟的事,還威脅要爆我的負麵新聞。”


    “豈有此理!”助理憤憤不平說,“這不是明擺著,不跟他們合作,就要毀了你。太無恥了!”


    “算了,陳叔,我們迴頭再談這事。”古爍天見我走過來,就打住了話題。


    他收起鬱鬱不快,對我禮貌地微微一笑。


    “哦是啊!”


    助理想起什麽事一樣就說,“等會上台了,合唱變成獨唱,你應該沒問題,隻不過缺少一個走台伴唱的,顯得有點孤單,跟‘男女相遇相伴’的歌詞內容有點不搭調,也不太應景今天學生熱鬧的慶典活動。”


    古爍天微微點頭。


    忽然古仔看向我,“可以請這位小妹妹,和我一起走台嗎?”


    我嚇了一跳。


    他是在說我嗎?


    很明顯是的,我周圍就沒別的人。


    “可以啊!”


    助理轉頭打量了我一下,“小妹妹形象美麗清純動人,比那個騷裏騷氣的小歌星中看多了,更貼近學生的審美喜好,她和你登台獻唱,保準引起轟動。”


    “我不行不行……”我嚇了連忙擺手,“我歌唱不好,一唱就跑調,更別說上舞台了,一點準備都沒有。”


    “別擔心,隻要會走路就行了。”


    助理笑說,“古仔會牽著你的手,帶你走的,你也不用唱,拿著麥克風做做樣子就ok了,又不是正式的演唱會,為學生表演嘛,就是圖個熱鬧,放鬆下來,開開心心當玩一樣就好了。”


    我一陣發窘,不知該怎麽應對。


    有幸能和古仔上台這事很有誘惑力,但我生怕搞砸了,怎麽辦?


    “人生難得有奇妙的偶遇。”


    古仔淡然看著我說,“一個小小的不經意,就擦肩過去了,何必擔心什麽呢?”


    他那深邃的眼神,似乎洞悉了我心底的擔憂,就出言寬慰我不要患得患失,相遇是千載一瞬,何不把握住當下?


    一轉念,我釋然了,點點頭。


    來到這個世界上,我們沒有誰是做好了所有的準備,才開始生活的。


    為什麽不放手去嚐試一下?


    時間很緊!


    助理隨即去通知了典禮主持人,演唱節目的調整變動。


    過不多久,我們就準備登台了。


    古爍天帶著我,去到舞台側麵的通道上,等候入場。


    我心跳了非常厲害,天旋地轉的感覺又上頭了,視線有些恍惚,仿佛置身於驚濤駭浪中一樣我暈了找不著北。


    忽然,感到一隻溫熱寬厚的手掌伸過來,輕輕握住我的手指,舉動溫柔卻又是那麽的穩定。


    古爍天一手拿麥克風,一手牽著我,給予了我最強有力的支撐鼓勵。


    “我還記得,我第一次開演唱會。”


    他溫聲對我說,“等待出場的時候,我聽到潮水一樣的唿喊聲,喔!外麵好多人,我很緊張,生怕唱不好,感覺頭皮發緊,眼冒金星了,後來我告訴自己,他們都是我的歌迷,他們喜歡我,才來看我的演唱會,在他們麵前,我所有的好壞都無關緊要,我即使唱砸了,即使摔在台上,都是在為喜歡我的人努力了。”


    近在咫尺,我聽著男人不疾不徐講述往事的聲音,漸漸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


    不是說徹底忘記緊張,忘記膽怯了。


    但確實鎮定了許多,眼前恍惚的場景變得清晰起來。


    我轉頭看了看他,悠然會心一笑。


    “下麵有請……全場最美麗動人的家長代表,俞小姐,與萬眾矚目的天王巨星,古爍天,為同學們登台獻唱,慶祝十八歲最美好的時光……”


    主持人以激情昂揚的聲調播報。


    瞬時間,禮堂裏沸騰起來,掀起了巨大的聲浪向我們湧來。


    也是奇怪!


    就在這最關鍵的一刻,本該是最緊張的時候,我反倒鬆弛下來,宛如痛飲醇酒之後,人醉心明白,我自然地隨著古爍天一步步走上了舞台。


    璀璨的聚光燈照耀,我所見一切事物仿佛經過了清澈的流水洗滌,變得澄淨透明起來。


    眼前包羅萬象,卻又好似空無一物。


    漸漸的,唿嘯聲沉靜下來。


    音樂如泣如訴地在禮堂裏響起來。


    古爍天牽著我的手,走到了光束最明亮的中央,就像帶我進入了一個光明永恆的地方。


    我的感官變得十分敏銳。


    我仰望著他猶如星月栩栩生輝的俊朗麵容,聽到了他輕微悠長的吸氣聲,聞到了清幽冷寂的男人氣息,感覺到他手掌的溫熱,還有手指尖傳遞來一絲絲酥癢的震顫……


    歌聲在耳畔迴蕩。


    他轉過頭,深深看著我,似乎隻是在麵對我一個人演唱,嘴唇輕啟,發出了猶如天籟般的聲音。


    那渾厚富有磁性的嗓音,情深款款地唱道:


    “在那一天,我與過去的自己相遇,十八歲的年紀,還未找到一生的知己,心中藏著一個期許,等待茫茫人海中即將到來的那個你……


    我告訴自己,不是所有的美麗都有好的結局。


    人生最絢麗的奇遇,我們都當感恩和珍惜。


    別離,不代表失去。


    孤單的生命裏也會出現奇跡,走過最心疼的別離,走過風風雨雨,在那一天,我與將來的你再次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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