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海的眼睛都看直了,這是他見過的最大氣的采購員。


    其他采購員在他家吃飯的話,最多有他的一小半就不錯了。但秦光海還是有點兒底線的,連忙拒絕。


    “不行啊,小張,這實在太多了。”


    “您不用客氣,這不是第一次見麵嘛。一迴生兩迴熟,以後熟悉了就好啦。”


    張東亮哪能給他拒絕的機會,擋住了秦光海要把東西還迴來的手。


    “那行吧,你先在這坐著喝點水。我去挨家挨戶的通知一下,有東西想賣的家戶,就讓他們下午去大隊部。”


    秦光海說完就抓緊時間出門,挨家挨戶的去下通知。主要是張東亮的誠意,讓他實在無法拒絕。


    秦光海迴來之後,趕緊催著老婆做飯。


    好一會兒忙活,秦光海的老婆做了三個菜。醋溜白菜片、醋溜土豆絲、還有一個炒雞蛋。


    實在是湊不齊四個菜了。


    大隊書記家也沒有肉,有個炒雞蛋就盡力了。不過就這樣也行,張東亮和秦光海喝酒聊天,氣氛很融洽。


    喝酒期間,無意中聊到張東亮單位的時候,秦光海突然說,我們村秦光山家的那個閨女就嫁到你們廠裏。


    張東亮問是誰啊,秦光海說好像是叫秦淮茹。嗨,這不就來了嘛。


    喝完杯中酒,張東亮告訴秦光海書記,他和秦淮茹就住一個院。


    這下拉近了張東亮和秦光海之間的關係,兩個人也就顯得更親密了。整個秦家莊都姓秦,算是一大家人,一個大家族。


    吃完飯休息了一下,秦光海陪著張東亮來到了大隊部。


    由於張東亮需要采購的僅僅是肉類和雞蛋等營養品,現在剛過完年,這類物品也所剩無幾。


    等了大半天,也沒見有人來。


    好不容易來了一個中年婦女,賣了8個雞蛋。現在的雞蛋個頭都比較小,一般10——12個才1斤。


    一過秤,8個雞蛋才7兩。


    雞蛋有票的話是3毛5到4毛錢1斤,沒票的話一般7毛到7毛5分錢1斤。


    張東亮直接給她算七毛5分錢1斤的采購價,7兩雞蛋付給她了5毛3分錢。


    又來了個大約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懷裏抱著一隻母雞。


    這個小姑娘眉眼模樣還沒長開,但已經看出是個美女的胚子。隻是頭發有些枯黃,顯示出這姑娘營養不良的樣子。


    這隻母雞,張東亮給她算了3塊錢,比她去公社大集上能賣的錢,還要多一些,把小姑娘高興得眉眼彎彎的。


    拿到錢的小姑娘沒有馬上離開,就站著在一旁,看張東亮和大隊書記聊天。


    這姑娘從小就聽著表姐嫁到城裏享福的故事長大,一直在幻想著,自己有一天也能夠像表姐那樣,嫁到城裏去享福。


    今天,看到一個非常年輕英俊的小夥子,是城裏來的采購員。所以她就在旁邊看著,幻想自己有一天,能被這樣的城裏人,娶到城裏去。


    張東亮旁邊的秦光海也注意到了這個小姑娘,就對張東亮介紹說,這個小姑娘叫秦京茹,是秦淮茹的表妹。


    張東亮略帶奇怪的問,她們不應該是堂姐妹嗎?秦京茹應該是秦淮茹堂妹啊,怎麽會是表妹呢?


    “秦淮茹的媽是我的親大姨,我媽是秦淮茹的親小姨。我們倆的稱唿,是按姥姥家的關係來叫的。”


    旁邊的秦京茹聽見秦光海介紹自己,抓緊時間向張東亮介紹,自己和秦淮茹的關係,以及表姐妹稱唿的由來。


    這下張東亮算是明白了,秦淮茹、秦京茹姐妹倆兩個人長得漂亮的根源在哪裏了。原來根源啊,不在秦家莊,而是在秦懷茹的姥姥家那個地方。


    否則,為什麽隻有他們姐妹兩個漂亮,秦家莊的其他女人,不那麽漂亮呢?


    抽空啊,得問一下秦淮茹和秦京茹,他們姥姥的家是不是陝北某縣的?那個地方的根,才能有保質期這麽長的美女基因。


    當聽到秦光海介紹說,張東亮和秦淮茹就住在一個院的時候,秦京茹的眼睛裏就冒出了光芒。


    之後聽張東亮說自己17歲的時候,秦京茹感覺自己的心已經飛上了天空,離自己的理想就那麽、那麽的近。


    她覺得今天就是老天爺把張東亮送到自己跟前的。


    她必須把握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像表姐那樣去城裏享福。


    “我今年15周歲,16虛歲了。”


    秦京茹小聲向張東亮介紹著自己。


    張東亮送給秦京茹5塊水果糖,就是1分錢一塊的那種。秦京茹吃著糖,覺得自己全身都甜透了。


    這時秦光海也看出了這個小妮子的意思,但他也樂意促成一下,萬一能成了呢?


    這妮子要不是一心想嫁個城裏人,也早就訂婚了。年齡雖然不大,但也是附近有名的俊閨女。


    秦家莊城裏的女婿多了,秦家莊不就能過得更好點嗎?


    就在張東亮收拾東西,準備迴去的時候,外麵急匆匆地走進來一個老漢,手裏提著一塊臘肉。


    原來老漢家的姑娘年前訂婚,男方是山裏的獵戶,這是男方送來的定親禮。


    老漢準備賣了這塊臘肉,但老漢提了一個要求,就是必須得用棒子麵來換。


    這給張東亮出了一個小小的難題。


    這老漢是個明白人。現在年景不好,一直大旱。換成棒子麵,困難的時候,就能保住一家人的命。


    張東亮小世界裏就有棒子麵,但現在不方便拿出來。


    於是和老漢商定,先把價格數量確定一下,張東亮迴城帶棒子麵,明天迴來和他換臘肉。


    臘肉過秤14斤9兩,就按15斤算了。第一次來采購,不能太計較了。


    豬肉有票7毛錢1斤,沒票的話得1塊2毛——1塊3毛錢左右,就按1塊3毛錢算。臘肉因為基本風幹,按1塊8毛錢算。總價值為27元。


    棒子麵有糧票是5分錢1斤,沒糧票得8分錢到1毛錢左右,按8分錢給他算,應該給他337.5斤棒子麵,就338斤吧。


    秦光海和老漢都心中暗稱,這采購員仁義。


    約定好以後,明天張東亮迴城帶棒子麵過來再拿臘肉。


    秦光海和老漢說臘肉你先拿走,明天光送棒子麵過來就行,免得倒騰,我們信得過你。


    張東亮告辭秦光海和老漢準備迴城,秦京茹依依不舍地送到了村口。


    “迴去吧,明天還得過來。”


    張東亮朝秦京茹揮揮手,騎車走了。


    等張東亮騎車走出了好遠,都看不見人影了,秦京茹才依依不舍地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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