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茹先是繞著野豬轉了幾圈,眼睛都要冒星星了!一旁小團子跟她眼神一模一樣,邊看邊擦口水。


    然而她一轉頭,揪住秦二,從上到下查看一遍...


    對方手臂躲了一下,被她抓到。


    “沒什麽事,稍微蹭破了一點皮。”


    野豬十分兇悍,秦二已經很小心了,手臂還是被豬的獠牙劃傷。


    抓些兔子、野雞倒不會受傷,隻是那些東西自家吃還可以,不值什麽錢。


    許小茹打來清水,小心幫他清理好傷口,用幹淨的布包好,提著筐就要去找草藥,被秦二攔住。


    “媳婦,咱倆先把野豬收拾了,今天也不早了,你明天再去山上采藥。”


    於是許小茹隻得放下筐,燒熱水,野豬的毛十分難弄,還需要放血,處理內髒。


    最先上門的是張寡婦,她應該是特意打扮過,扭著腰、邁著小步,“秦二哥...”


    她比秦二至少大五歲,卻能舔著臉開口就叫哥。


    秦二皺眉,“有什麽事嗎?”


    “我想買點肉,行不行啊?”她視線在秦二身上轉了一圈,好像要買的不是野豬肉,而是秦二的肉一樣。


    野豬肯定是要賣的,不過價格不知該怎麽定,秦二看向許小茹。


    張寡婦嗤笑,“怎麽,秦二哥你還做不來家裏的主嗎?”


    鎮上賣的豬肉十分一斤,許小茹想了一下,野豬沒有家豬肉肥,油不多,“七文一斤,你順便跟村裏人說一聲,想買的都一起過來吧,順便帶著秤。”


    雖然不滿許小茹指使自己,不過張寡婦的意圖也達到了,便衝著秦二一笑,扭頭去傳話了。


    許小茹把秦二拉到凳子上坐著,又拿一塊布把他肚子裹了一圈,“一會兒別人問起,你就說你受傷了知道嗎?”


    看見秦二乖巧點頭,順便把兒子抱到懷裏,許小茹總算露出點笑容來。


    雖說村裏人本性都比較淳樸,可也不能讓他們以為,秦二打野豬輕輕鬆鬆,不然下次再弄到什麽肉,賣七文他們也會嫌貴的。


    不一會兒,院子裏就聚集了二十幾人,外麵還有一些看熱鬧的。


    裏正秦三太爺也來了,他繞著野豬轉了一圈,咂咂嘴,感歎道,“真是好本事,我年輕時候打獵也是一把好手...”


    不等他吹完,有潑辣的婦人嘲笑他,“三太爺你快別吹了,你當年抓隻野雞閃了腰吃了一個月的藥,我們大家夥可都記著呢!”


    “哈哈哈!”


    一陣哄笑,秦三太爺咳嗽兩聲,“我帶了秤來,想買豬肉的,拿著錢來稱。”


    雖是野豬肉,但是比鎮上便宜三文,家裏條件稍微好點的都來買些迴去。


    即使家裏條件一般的,也打算等一會兒肉賣完了,買幾根骨頭迴去燉菜解解饞。


    一個婦人上前,她指了指野豬肚腩的地方,“給我來二斤肉,要這裏,肥肉多。”


    其他人也趕緊上前,就怕一會兒隻剩下瘦肉了。


    之後陸陸續續,大部分買的不超過一斤,隻有那麽幾戶,因著家裏有喜事,要辦酒席,這才多買了幾斤。


    秦老太帶著秦老大來了,大概是最近村裏有不少關於他們的閑話,他們排在最後邊。


    輪到他們的時候,秦老太挑挑揀揀,“給我來二十斤肉,不,五十斤,那排骨,來二十斤,還有豬頭得給我留著。”


    說完,一點掏錢的動作也沒有。


    小團子整個人都瑟縮著,恨不得把自己塞在秦二胸膛裏。他實在是怕極了奶奶。


    奶奶看著他的時候,總是惡狠狠的,像是要吃了他一樣,每次明明是二丫欺負他,奶奶卻從來都不管,反而罵他。


    要是告訴娘,娘也會跟著挨罵。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麽奶奶對大丫那麽好,對自己卻完全不一樣。


    秦二緊緊的摟著他,摸著他的後背安撫。


    許小茹一動不動,盯著秦老太不說話。


    “看什麽?還不把肉給我裝筐裏?”說著,就把帶來的兩個大筐扔到麵前。


    周圍剛剛買了肉的本就沒打算走,想看看能不能便宜買下點下水,於是紛紛湊過來。


    旁邊秦三太爺咳嗽一聲,“五十斤肉三百五十文,排骨鎮上也得八文一斤,算你六文,豬頭一整個怎麽也要五十文,加起來...”


    他掰著手指算了一陣,“五百二十文。”


    “什麽?”秦老太十分不滿三太爺的做法,好歹都姓秦的,怎麽向著外人?“我是他親娘,跟他要點肉吃不行啊?”


    許小茹撇嘴,要真是親娘,還用來要?早就挑好的給送過去了。


    “秦二不是已經被你們家除名了嗎?”


    “那又怎麽樣?”秦老太拍拍自己肚子,“他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就算除了名,那也該孝敬我。”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話果然沒錯。


    “如果他自己有的吃倒也好說,可這肉,我們自己根本沒打算留。”


    許小茹一菜刀剁到案板上。


    “都是村裏人,這肉好的肯定先賣給大家,剩下的我明天全都送去鎮上酒樓...”


    說著,她擦了擦眼角,“秦二本打算獵兩隻兔子的,沒成想碰到野豬,他受了不輕的傷,這豬肉得賣了給他買藥呢!”


    眾人一聽,心下感歎,原來是這樣。也難怪,秦二就算力氣在大,也不敢一個人跑去獵野豬啊。


    再看秦二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坐在板凳上沒動彈,手臂和肚子像是都受傷了,紛紛上前問候。


    “傷的嚴重嗎?”


    秦三太爺捋著胡子,“要不讓人套上牛車,送你去鎮上吧。”


    家裏有牛車的趙安連忙站出來,“秦二兄弟,咱們現在趕緊著,說不定能趕在日落前把你送進鎮子。”


    秦二:媳婦作大了,現在怎麽收場?


    許小茹搖搖頭,“不用,這麽晚了,明日煩勞趙大哥用牛車送我們,還有這些豬肉,我先去賣了換錢,再去買藥。”


    於是眾人也就不再勸,隻是看秦老太的眼神變了。


    張寡婦正愁找不到機會在秦二麵前做好人,當即眼淚汪汪,“秦老太,這可是秦二哥的救命錢,你把肉都要走了,是要讓秦二哥在家等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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